第17頁 文 / 宣臻
「好了、好了。」特穆爾見妻子說了這一大段話後,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因此立即出聲打斷她的話,「現在什麼都別說了。綠娘,妳肚子裡還有咱們的寶貝呢,我看我們先去休息再說吧!」
「也好。」德佑和海桑點頭附議。逃亡了這麼多天,他們真的很需要一個充足的睡眠。
於是一行四人分別回到公孫柏青為他們安排的帳篷就寢,養精蓄銳,準備下一個預期會很辛苦的行動。
第八章
「你說什麼?」拍案一聲大響,王奎怒氣沖沖地質問著跟前跪下的小廝。
「小、小的是說……那個……匈奴王聽到伊寧軍隊不再是夏裡英綺領軍之後,便不斷地增加人馬,還揚言說會在七天之內,玫破伊寧城。」
「哼!烏孫、匈奴,個個都跟我王奎作對!說,是誰走漏消息,說夏裡英綺不在伊寧城的?」王奎冷哼著,眼下腹背受敵,讓一向狂妄自傲的他,也忍不住地暗冒冷汗。
若是烏孫,他還有自信可以打敗,可是若加上匈奴的軍隊……這下子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小、小的不知。」那個被他怒火波及的小廝抖著身體,但仍然老實地回答。
「沒用的傢伙,該死!」王奎看到那個小廝沒膽的模樣,一氣之下,拔出腰際的佩劍,一刀割斷他的喉嚨。
「大人請稍安勿躁。」許埔通溫言出聲安撫王奎,「小的這邊已經有些蛛絲馬跡了。」
「你查出什麼了嗎?」王奎一聽見自己信任的軍師有了消息,興奮地睜大眼睛望著他。
「烏孫王那邊,傳言是說我們正打算和匈奴聯合起來攻打烏孫,烏孫王才會有所行動,至於匈奴王那邊也是相同的情形。根據小的人馬所查到的,烏孫王這邊是威遠侯的人搞的鬼,而匈奴王這邊……」
「怎麼?難道不也是那個牧震煌要的手段?」王奎不齒地說,細小的眼睛裡閃爍著憎很的光芒。
「一半一半。威遠快的人馬的確派人向匈奴王進言說夏裡英綺已經不在伊寧城內,不來匈奴王是半信半疑的,可是這個時候又有一批人馬對匈奴王說了相同的話,這才說服了匈奴王。」
「是哪個該死的傢伙?」可惡!等逮到了那個人,他非剝了他的皮不可@「四夫人。」
「什麼?」乍然聽見告密之人竟然是自己的愛妾,這下子反而讓他愣在當場,隨即他突然哈哈大笑。
一想到那雙充滿憤很的雙眼,原先的怒火迅速被一種幾近是得意的快意所取「大人?」許埔通不解地看著他。
「好個倔女人!」王奎笑聲漸歇,臉上露出掙擰的表情,「我要親手殺她。」
「大人英明。」許埔通忍下心頭的恐懼,恭敬地拱手回答。
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能痛下殺手,自己這個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手下,是否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殺掉?
他很清楚王奎的個性,他多疑而且性格粗暴殘酷,死在他手底下的無辜少女不知道有多少,因為他喜看血腥,被他搞得家破人亡的更是不知凡幾,要不是自己懂得察言觀色,哪能活到今天?
不過,即使對王奎心懷恐懼,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王奎另謀他就,在王奎的身邊,他可以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勢,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這是他夢寐以求的,說什麼他也捨不得放棄。
那個四夫人也是。她表面上看起來對王奎是恨之入骨,可是也仍抗拒不了金銀珠寶對她的誘惑力。想當年她是用著多麼倨強的表情表達她堅定不移的意念,而如今呢?她已經習慣優渥的生活,習慣揮金如土的日子,她從一個單純的女孩變成一個擅用心計的美麗婦人,懂得看時機,成功地套住王奎的心,也成功地留住享用不盡的財富。
問題是事情並不都是那麼如意的,在數個月前,王奎看上了另一個姑娘,一個獨特,而且比四夫人還要多剌的高傲女子--夏裡英綺。
看到王奎那麼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那個雜種姑娘,四夫人能不著急嗎?在她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她看到的不是丈夫的離棄,而是金銀珠寶的消失。
所以她才會找上自己的手下,要他派人追殺夏裡英綺,並向匈奴王告密,希望能挽留住自己想要不斷搜刮的金銀珠寶,可是她沒有料到的是,她這樣做,非但得不到她所想要的,還會永遠地失去。
真是愚蠢的女人!
從榻前站起身,他跟上王奎的步伐,準備看四夫人最終的下場。
跟在王奎的身邊,免不了染上他的一些惡習,其中一個就是很喜歡看見血--尤其是當那紅色的血液流滿女人白皙的肌膚時,那景象真是美麗極了。
可憐的四夫人,渾然不知自己死期已經到了,因為被她美色所迷惑的那個手下已經被他處決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原本殺氣騰騰的王奎在看見四夫人後,竟然緩下了殺氣。
許埔通看了他一眼,聰明的退下,並找了個隱密的地方躲起來觀看。
王奎將四夫人私底下干的壞事挑明了說,而四夫人顯然承認了,兩人因此而起了爭執,隨即傳來四夫人的哀嚎聲……許埔通緩緩走出自己藏身的地方,往書房的方向走去。看來,得趕緊將夏裡英***
「什麼?英綺不見了?」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喝口茶的時候,公孫柏青便收到了這個「不幸」的通報。「怎麼不見的?」
「帳內的地面有個大洞,看來對方是從地底挖洞過來偷人的。」負責看守的士兵苦苦臉道。
「我不是有派人照顧她嗎?」
「負責照顧的婢女正巧一個去解手,一個在熬藥,所以統統都不在。」
「好,你先退下,同時撤了那裡的人手,讓大夥兒休息去。」公孫柏青頭大地揮揮手。
苦命,他真是苦命!榻都還沒有坐熱,又得站起來四處奔波勞累了……看來整個計劃又得重新擬定,當然在這之前,他還得挨一陣刮才行。
他萬分哀怨地走出將軍帳,才一掀開布簾,就看見牧震煌一臉鐵青地站在帳門「你知道了?」公孫柏青忍不住乾笑著。
「你以為士兵會只通知你一個人?」牧震煌臉色不善地間。
「我……我忘了。」公孫柏青認命地道。
「派人去調查英綺帳蓬中地道的情況,還有把特種爾兄弟給找來,我們重新擬定計劃。」牧震煌掀開簾子進入將軍帳裡,森冷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就連停在他肩膀上的飛星,也安分的不敢搗亂。
「知道了。」公孫柏青擔心地看了他背影一眼。老實說,他並不是很贊同牧震煌現在加入戰局,前幾天為了救英綺,他耗費太多的內力,至今仍未完全恢復,現在又發生英綺失蹤的事情,想來說什麼也不可能說服這個頑固的傢伙安分休息了。
沒多久,特穆爾三兄弟便迅速地進入將軍帳裡,三人焦急的神色全寫在臉上。
在這段時間內,牧震煌的營地裡不斷有人策著馬奔進奔出,將三方最新的消息傳到牧震煌的手上。
仔細地研究過手上的資料之後,帳內的五人終於有了決議。
***
王奎大踏步地走了進來,身後還有兩個士兵架著昏迷不醒的英綺。
「王奎……」四夫人從梳妝台前起身,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哼!還是這副表情。」王奎的聲音裡沒有不悅,只有輕佻的蔑笑,「這個就是夏裡英綺,我把人交給妳照顧,萬一她有什麼閃失,妳就死定了!」
「有什麼差別嗎?」四夫人平淡的語氣裡沒有任何的感情,「等她傷一好,我一樣難逃一死,倒不如……讓她為我陪葬!」
王奎粗魯地攫住她的下巴,完全不在乎她柔嫩肌膚上的紅腫,「別讓我鄙棄妳,如果她死了,妳依然得代替她服侍我,如果她活著,妳這一生一樣金山銀山地享用不盡。」
「我知道了。」四夫人垂下眼。她很清楚地知這,自己根本活不到那個時候。
她的生命猶如風中殘燭,驀然回首,竟發覺以前貪財而強迫迎合王奎喜好的自己,有多麼地可笑。
王奎甩開她,然後像是呵護什麼珍寶似地將英綺放置在床榻上,還特意留下兩名孔武有方的婢女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四夫人望著床上昏迷不醒,像是個待宰羔羊的英綺,她無助得就像是當年的她……***
悠悠地從睡夢中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裝飾得金碧輝煌的紗幔。
她皺起了眉頭,不認為自己身邊的人會有這樣的居住環境。
「妳醒來啦?」一個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有雙勾魂丹鳳眼、櫻桃般嘴唇的艷麗女子坐在榻沿,由上而下地俯視著她。
「妳是誰?」英綺立即升起警戒心,「煌呢?」
「黃?是誰呢?」女子淡淡地扯開嘴角。
「牧震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