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鑄蟬記

第7頁 文 / 軒轅懸

    「這是命,就要讓我跟你受苦。」鳴柳癟嘴。

    小蟬微微掀開馬車上的小簾子,她從沒出過大別山區,現在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哥哥嫂嫂大毛二毛和沒見過的小侄狗剩,你們千萬要好好的。

    漸漸天全暗下來,老郭頭回頭喊:「少奶奶,再跑馬可吃不消了,要不要歇歇?」

    「好吧!」

    車停在路邊,四匹馬散到溪邊喝水吃草。車裡,鳴柳拿出些乾糧給小蟬。

    啃著乾糧,小蟬歎息:「好可惜的,再吃不到洪嬤嬤的小樣冷盤了。」逃離魔王的希望越大,她的心情就越好。

    馬上就可以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從頭開始……

    「你──想──得──倒──美──」低回縹緲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你」字傳來時還很輕,到了「美」字已是很響,然後連馬蹄聲也漸漸能聽到。

    是他!他追來了!

    小蟬的臉一下子褪盡血色,那個魔王,陰魂不散,難道真的逃不出嗎?

    她惶惶然望著同樣臉色慘白的鳴柳,兩個人的眼裡都是絕望的死灰。

    想到大太太交代的話,鳴柳手摸到包袱裡拿出冰涼的兩把匕首。哼,反正是個「死」字,自己死總比捉回去受刑死好。

    「這是大太太給我們預備的。」鳴柳遞了一把匕首給小蟬。

    小蟬看著明晃晃的匕首,緩緩伸手接住,薄薄的刃身寒意逼人。將刀橫在頸側,死掉罷!是不是死掉就能解脫?

    這不是她第一次自盡,男人說過:「永遠別想逃走,即使是死。」

    是嗎?

    「鳴柳,是我害了你的命,來世再報你!」小蟬作勢,匕首往頸上抹去,血流出,眼看就是血染五步的慘劇──

    一塊石子從簾外飛來,「啪」撞掉她的匕首,連帶將鳴柳的也撞飛出去。

    黑影由車外直撲而入,一下子將她捲入懷中,再倒飛回去,恰好坐上疾奔而至的駿馬。

    小蟬被緊緊抱住,男人的鐵臂箍得她喘不過氣,剛脫離半天的他的氣味重又圍繞到身周。

    血從頸上輕淺的刀痕流下,流到淺色的外衫,男人一掌掐住她的細脖子,血又沿著他的手腕向下流。小蟬吃痛,淚在眼眶裡打轉。

    「你怎麼老是學不乖呢?又去尋死,這次可不能輕饒你了!你說讓誰陪你一起受罪,你哥哥、你嫂子、還是你的那個丫頭鳴柳?」男人溫柔的聲音裡隱蘊噬血的殘忍。

    他一隻手控住韁繩,另只手探入她的衣襟,猛地抓住脂玉般的酥乳,緩緩逗弄……

    「不關他們的事!」小蟬忍住嘴邊的輕吟,切齒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為難他們!」

    「嘀嘀噠噠」聲中,十數個劍士從遠處騎馬過來,齊刷刷地下馬行禮:「主人!」

    眾目睽睽下,男人的手指仍在她的衣服裡撩撥敏感的櫻桃,她羞窘欲死。

    「羞什麼?又不是沒碰過!」男人的大嘴在她鬢角耳邊粉頰上啜吻,「我這麼想你,你怎麼忍心走呢?」

    男人呼喝手下返回顏府,老郭頭和鳴柳都被關進馬車,跟在馬隊後面。

    馬兒風般向前跑,小蟬被顛得難受。

    突然,男人將她騰空舉起,將她後面的衣裙高高撩起,大手徑直伸到大腿中間,貼身的褻褲被一把扯掉。

    羞人的私處赤裸在冷簌簌的風裡,小蟬直欲死過去:「天哪,你要做什麼!」誰來救救我?!

    燙人的炙鐵拱靠過來,大掌把粉臀抬高,緊接著一個衝刺,生生地由後面進入。

    「啊──」她驚呼。

    「噓──輕點兒!你不是怕羞麼,後面可都是人!」

    隨著身下的馬兒的奔騰節奏,她的身體上拋下落,熾熱的堅硬深進淺出,她的指甲掐進他的手臂……熱汗從他的額滴到她的臉。

    「小東西,一會不見我就想你,你可知道我為追你跑死了三匹馬……」

    疲累的小蟬早已癱軟在他懷裡,昏昏睡去。

    他低下頭:「永遠別想逃走,即使是死。」

    第四章

    近五更,旋風般的馬隊由遠馳近,齊刷刷停在顏府門前。

    顏家的大夫人、二夫人和幾個親信的家僕站在門外。

    顏鑄飛身下馬,橫抱著卷在披風裡的小蟬,大踏步進府。

    「大嫂、二嫂真是好興致,漏夜看風景啊!」濃黑的眉上挑,幽黑的眼喜怒難測,刀削的臉上風雨將至。「小弟就不陪啦!」

    「老三,你站住!」裴氏手指著他,氣得全身發抖。「你──」

    「大嫂,您有話只管吩咐!」他朝裴氏扯扯嘴角。

    「你們──」裴氏定定神,朝著停在門外的騎士命令,「先進去歇著!」

    「哈哈哈──大嫂,顏家的鐵騎護衛只聽命一人!」他回過頭沉喝,「全體原地待命!」

    眾護衛齊聲哄應:「是!」

    「唉,罷罷罷──」裴氏老淚縱橫,「阿鑄啊!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手中的是你的兒媳,你死去兒子的妻子,你還是不是人,你讓顏家的臉面放在哪裡啊!」

    沉睡的小蟬被驚醒,聽到的就是裴氏最後說的話,不依地掙扎起來。

    顏鑄低頭在她粉頰上啄吻:「乖,睡你的,別動。」順手封住她的穴道。

    他抬頭,瞇眼望著數天之間白了頭的裴氏,嘿嘿地輕笑:「顏家的臉面?記得當年老傢伙閉眼的時候,是你說要先保住顏家,再能說到顏家的體面,這才把我叫回來振興家業,你忘了?大嫂!」

    「你還記得就好,當初是我力保你回來。我是為了你顏家!」老婦傷心,聲嘶力竭。「你平日拈花惹草無形放縱,那也罷了,難道你忘了以前是為什麼被趕出去的麼?你還要重蹈覆轍嗎?」

    顏鑄緊咬鐵牙,沉聲冷笑:「裴淑霓,我顏鑄一生人想怎麼就怎麼,何時輪到人管我?我出去是我願意出去,我回來是我願意回來。我想要誰那就是誰!」

    他冷眼掃過一旁的李氏,哼了一聲,穿門直入。

    背後傳來淒厲喊聲:「公公!媳婦對不住你!」只聽得一聲鈍響,原本鴉雀無聲的家僕驟然炸開鍋──

    「大太太──」

    「快、快叫陸大夫!」

    李氏嚎哭出聲:「大姐,你怎地尋短見哪!」

    被點了穴的小蟬不能言不能動,眼睛餘光掃到滿面鮮血的裴氏,淚水汩汩淌下。而抱著她的男人,竟只是嘿嘿冷笑,連頭也不曾回過。

    他大踏步往裡面走,粗糙的大指撫去她的淚:「傻孩子!人家是烈婦節操,死得其所,你哭個什麼!」

    晨曦微露,顏家上下所有人被召集到操練場。

    解了穴道的小蟬,被抱著坐到指揮台上。她眼眶紅腫,小臉蒼白,櫻唇卻是被啜吻後的嫣紅。看到台下一片烏鴉鴉的人頭,她不由害怕,縮住肩膀,往後倚進溫暖的懷抱。

    所有人都在偷偷看她。口耳相傳的殺人大王色中狂魔三老爺,抱著剛死了丈夫的十四少奶奶!不過沒人敢吱聲。

    連德高望重的大太太都不能奈何他,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

    「有一段日子沒和全家人聚聚了。」顏鑄掃了一下台下諸人,運氣發聲。「我呢,一直在外頭忙,一年難得回來幾趟,家裡的事兒一向是大太太在操持,她可是個能幹人、慈善人!」

    「現如今,她年事長了,精力不及從前,也該靜靜神修養修養了。」

    他竟要收了大太太的權!近千人的練武場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是小輩們出來做事的時候了。」

    李氏的臉變得很難看,藏在袖籠裡的兩隻手緊緊地握住拳,指甲都掐到肌膚裡。

    「蘭俊!」

    二十來歲一臉英氣的少婦應聲出列,她是三少奶奶柳蘭俊,江都襄龍幫幫主的獨生女兒。小蟬和她不熟,只聽鳴柳說過,她是練過武見過世面的人,為人潑辣幹練。

    「大家也知道我們顏家的三少爺顏郁顯在外頭幹得轟轟烈烈,這可少不了蘭俊的功勞。從今日起,家裡的事就由三少奶奶管。聽明白了嗎?」

    近千人唯唯諾諾地答應「是」,只有一個反對的聲音。

    裴氏的親信管家囉囌豪站出來:「我們大太太還沒老!」顏鑄身邊的侍衛剛欲上前,被顏鑄制止:「讓他說下去。」

    「顏鑄,別人怕你,我囉囌豪不怕。我就罵你忘恩負義,荒淫無恥!你忘了從前是誰把你迎回家裡,是誰在老太爺面前保住你的小命,今天你就為個小淫婦逼死你大嫂,你禽獸不如,必遭天譴!」

    小蟬一陣抖索,「小淫婦」?說的是她嗎?

    「呵呵哈哈哈──」顏鑄放下手中女人,站起來,一掃適才的和善平淡。幽森森的眼睛裡全是暴戾。

    「說得好!我顏鑄就是忘恩負義,禽獸不如,就讓我去下地獄遭天譴!哈哈哈哈──」他一揚手,身邊撲出兩個侍衛揪起囉囌豪拖到一邊。

    囉囌豪拚命掙扎痛罵:「顏鑄你這王八羔子,你不得好死!」

    「嘖嘖嘖……節婦忠僕,只可惜不能容你了。」他眼睛掃了兩侍衛一眼,侍衛拔刀下砍,血一下子噴出,濺得老高,囉囌豪死不瞑目的人頭滾出丈遠。膽小的婦孺早嚇得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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