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辛卉
這就是人性的黑暗，利益當頭，誰管你是不是朋友。
「你不要胡……」
關緊悠對於他越描越黑的行徑，相當不滿，但他一回頭，她馬上住嘴。
她可不想又被他「屈吻成招」。
「學聰明了？」顏子堯瞇著眼，悻悻然的笑了。
她咬著下唇，兀自氣惱著。
「人我帶走了，你們繼續。」他牽著她油膩膩的手，想帶她離開。
「我還要錄影——你不能——」關絮悠用盡吃奶的力量反抗，不肯屈服。
顏子堯瞟了她一眼，沒再強迫她。「我等你。」他鬆開她，退到一旁。
他的這句話，對她而言簡直是一道聖旨。
她是真的熱愛美食，錄影對很多藝人來說也許是件苦差事。可是，她卻甘之如怡．樂此不疲。
「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關絮悠向來賓致歉。
緊接著和攝影師溝通安當後，繼續錄影。
顏子堯站在一旁，視線緊緊鎖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從她臉上流露出的奕奕神采，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作菜。
這一點，就比那些無法分辨味精與鹽、醬油和醋、可以把飯煮成稀飯，一天到晚只懂得血拼的女人，好上千萬倍。
顏子堯突然覺得，她根本是為這次他和好友們的「玩笑」，所量身訂造的。
就某方面而言，她是完美的。
既是完美，就不容錯過。
一個鐘頭之後，錄影告一段落。
關絮悠默默的低頭清洗著鍋碗瓢盆，這些工作，向來都由她一手包辦、
顏子堯冷著一張臉，二話不說就拉著她往外走。
「別浪費時間。」
關絮悠心裡雖百般不願意，但又不想在這麼多人的地方，鬧得太僵。
況且，跟這個男人講道理，根本於事無補，也就任憑他去。
只是，她忘了，她的認命卻造成所有人的誤解——以為她真的是閻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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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舌頭被貓叼走啦？」
熟練的操控著方向盤，眼睛注意著前方路況，但顏子堯仍不忘調侃旁邊的關絮悠。
她撇過頭，一點說話的慾望也沒有。
「吃過飯沒？」
他在停紅燈時，不經意問道。
關絮悠睇了他一眼，她已經很努力壓抑她的脾氣了。
「不說話，就當是沒有了。」
當綠燈一亮，他踩下油門，跑車像銀色箭矢般疾射出去。
沒幾分鐘，跑車停在某知名夜市前。
「喂！你路霸啊！」關絮悠忍不住伸張正義。
「喲！肯講話了？」他輕笑。「反正你下不下車，都是共犯。」
他熄掉引攀，率先下車，走到她窗邊。「你可以繼續坐著，如果被拖走，我一定會去贖回來的。」
他的口氣聽似玩笑，表情卻又十分認真。
語畢，他轉身便往人潮洶湧的夜市裡頭走去。
果不其然，他聽見車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
他揚起一抹笑，放慢腳步配合她。
細碎的腳步越來越近，顏子堯手往後一撈，準確的握住她的小手。
關絮悠反應不及，張著小嘴發愣，小巧的臉蛋染上紅暈。
「ㄟ……那個不是這期時代雜誌的封面人物嗎？」
一旁的幾個高中小女生壓低音量，互相的交頭接耳。
「好師哦！本人更帥……」
看到帥哥近在眼前，小女生們興奮的尖叫著。
「原來他已經有女朋友啦……」
「咦？她不是悠遊美食的主持人嗎？」
有一位眼尖的小女生，發出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奇叫聲。
「好像是耶！」
小女生的八卦言論，一字不漏的傳進兩位主角的耳裡，造成兩種不同的心情。
顏子堯仍依然故我的擠在人群裡，絲毫不受影響。
至於關絮悠，則不安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卻受制於他的力量，動彈不得。
「當我女朋友很丟臉嗎？！」他彎下身子，附在她耳邊低語。
我才不想當沙文豬的女朋友！
她在心底大聲吶喊。
看著她歪眼斜眉的樣子，顏子堯不難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沒點破。
「吃這個好了。」他驀地止住腳步，停在藥膳排骨的小攤子前。「聽說這家很有名。」他看著簡單的招牌說。
然後，找了兩人的座位，幫她拉開椅子，自己才坐下。
關絮悠呆滯半晌，他泰然自若的模樣，像是身處豪華飯店。
「我沒懲罰你，你不需要罰站。」他拍拍身邊的小椅凳，示意她坐下。
不過，她不動聲色，站得直挺挺的。
「站了一下午，還不累？」顏子堯睨著她，她的固執實在教人不敢恭維。
「要吃你自己吃——」她不以為杵的忽略他的好意，可是一陣陣濃郁的食物香氣，讓她的腸子發出咕嚕怪響。
「老闆，兩碗藥膳排骨。」他朝老闆喊道。
很快地，送來了兩碗熱騰騰的藥膳排骨。
那陣陣香味，直撲關絮悠的鼻腔，可是她還是死鴨子嘴硬。「我沒說要吃。」
顏子堯舀了一口湯，送人口中。「好香——咦？兩碗都是我的——」
他惡劣的逗弄她，看著她一臉錯愕，有種惡作劇後的成就感。
「騙你的，坐下吧！這東西冷了會走味。」
他拉她坐下，將盛著烏黑湯汁的碗推到她面前。
一再也禁不起誘惑的關絮悠，也吃喝了起來。
身為「美食專家」的她，最大的興趣除了研發新萊單之外，也喜愛四處品嚐各地料理，夜市小吃更是她不會錯過的美食聖地。
散發著中藥味的清香湯頭、人口即化的燉排骨，勾引著她的食慾。
沒三兩下，她便把整碗的藥膳排骨嗑光。「呼！」
「看來你是真的餓了。」顏子堯付了賬，牽起她繼續往前走。
起初，她還是奮力抗拒他的親暱，在知道一切都是白費力氣後，她終於宣告放棄。
其實，她還蠻喜歡他身上的男性香水味，還有他略微粗糙的手掌，好像只要被他握在手裡，就不怕迷失、無助。
他總是會以他過人的身材優勢，為她阻擋掉路人的撞碰。
他雖然心高氣傲，卻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略嫌霸道的體貼。
這一些看似無奇，卻有心的行為，讓她對他有了不同的觀感。
可是，她卻沒注意到自己滿腦子，想的全是他——
兩人吃完小吃，又朝各式各樣的甜點進攻，幾乎征服了整座夜市。
今晚，是他們兩人相識以來，最和平的一段時間。
看在別人眼中，他們就像一對恩愛的情侶，沉醉在愛河裡……
只是，如此美麗的假象，終將幻滅——
※※※※※※※※※
台北近郊，少了車潮與人潮，環境清幽怡人。
黑暗中，一幢後現代主義的獨棟別墅，被奶油色燈光包圍著，奇異的給人一種溫暖的歸屬感。
銀色跑車緩緩駛進專屬車庫，輕巧利落。
「這裡是……」
關絮悠四下探望，心裡浮起一絲不安。
「你以後的『家』。」顏子堯口吻有些曖昧。
她的俏臉飛上兩朵紅雲。「無聊。」她毫無說服力的斥道。
不知不覺中，她的氣焰被他的溫柔和體貼澆滅了，此刻看起來宛若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忘了不久前，自己和他還是勢不兩立的死對頭。
因為，她發現他除卻掉一身傲氣後，是個不折不扣的紳士，和在瑞士時狂妄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也讓她對他稍微改觀一點，雖然只是一點……
顏子堯聳聳肩，語帶玄機。「以後你就知道了。」
他替她拉開車門，站在一旁等她下車後，他領著她入內。
一進到屋內，寬敞明亮的空間、讓她的眼睛為之一亮。
室內裝潢以淡雅的鵝黃色為主調，挑高的設計沒有壓迫感，令人覺得舒爽。
而室內瀰漫著一股淡淡香氣，合起來很舒服。
「喜歡嗎？」
就連顏子堯低沉的嗓音，也彷彿融合在空氣裡，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的協調。
「嗯！」她毫不吝嗇的點頭。
這麼棒的居住環境，任誰都會喜歡。
「畢媽，麻煩你帶關小姐去挑房間。」他喚來管家，吩咐道。
大概半分鐘的時間，一名略胖的中年婦人，面帶微笑的出現在大廳。
「關小姐，請你跟我來。」畢媽非常客氣的招呼著。
「等、等等……」絮悠擰緊眉頭，尚未搞清楚狀況。「挑房間？」
不等畢媽開口，顏子堯便替她解釋。「我剛才不是說了，從今天開始，這是你的『家』。」
「嘎？！」絮悠這才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姓顏的，你憑什麼……」
他一挑眉，瞬著她。「我一開始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沒騙過你。」
他說的，是事實。關絮悠無言以對。
仔細回想起來，他的確從頭到尾都沒騙過她。
只是他的做法大驚世駭俗，一般人根本無法想像、也難以接受。
「我以為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他在一旁納涼的說。
她不淑女的瞪著地，彷彿這樣就能把他瞪出個洞來。
「你不喜歡這裡嗎？我相信這裡比你那間麻雀小屋好上千百倍。」
根據之前特助季諾的調查，她住的地方只不過是間十五坪不到的小套房，而且還花掉她一半以上的積蓄所買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