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謝謝
「媽咪,別生氣,我如果真有女朋友,一定先經過您的鑒定,您說可以才可以,兒子絕對不敢有異議,好嗎?母親大人!」他滑稽地行了個舉手禮。
「好,不生氣,你以後可別有了老婆就忘了娘,先陪媽媽吃過晚餐再出去吧,我會吩咐王媽早點開飯。」
「廚房讓我去說就好,媽咪晚上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萊色?我吩咐王媽做。」
「不用了,你想吃什麼,就讓王媽煮什麼吧,難得你在家吃晚飯,就要吃滿漢全席,王媽也會一樣一樣幫你變出來。你去找王媽聊天吧,可別逗得王媽煮出來的菜,樣樣都加了蜜就好。」
他嘻笑地喊了聲,「兒子告退!」
崇葳像台上唱大戲的緩緩倒退著走向樓梯口,這才轉身輕快的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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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葳無視於左右兩名女子的慇勤笑語,一雙眼睛直看向儷影雙雙的舞池,一個著黑衣的身影如鴨中的黑天鵝,讓他再也移不開視線。
那女子穿著一件黑絲絨的旗袍,身黑的秀髮挽在頭頂,露出一截雪白的頸項,合身衣衫毫不吝惜地展露出那優美的身段,那只神秘深遂,彷彿永遠看不透的眼眸,僅僅在經過他身邊時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教他神魂顛倒。
「她是誰?那個穿黑衣服的。」他問著半倚在他懷中的莉娜,絲毫不在乎是不是會引起她的醋意。莉娜是他的舊識,兩人相處甚歡,這個月她剛剛跳槽到夜巴黎,崇葳今夜是特地來捧她的場。
莉娜瞄了舞地一眼,穿黑衣服的女人只有一個。
「那是卡門。怎麼,二少看上她了?不過恐怕你今晚是不能如願了,和她跳舞的張董是她的老相好,八成是要帶她出場的。」她有些幸災樂禍的說。
這位慷慨的二少好伺候,人長得又體面,是個一等一的好客人,她可不願這條大魚從手邊溜走。
「是嗎?」他陰沉地看著摟著卡門的那個男人,年紀和體重至少有她的兩倍大。卡門怎麼會看上這樣的男人?「那個張董不會每天都來吧?年紀那麼大了,可要好好保重。待會兒你去請卡門過來坐一坐,不過大家認識認識,老人家不會不放人吧?」
看他堅待,莉娜只得照辦,待一曲終了,她走到念愚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念愚似不經意往崇葳瞥了一限。
那是個讓人無法忽視的男人,套一句TINA的話,他在牛郎俱樂部必定大有可為,那雙勾魂懾魄的桃花幾乎教見著他的每一個女人芳心蠢蠢欲動。
她知道這隻眼直勾勾盯著她已經好一會兒了。
從莉娜對他的稱呼,她可以確定他是大戶人家的二世子,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也是一個可以讓她手到擒來的好客人。不過,那兩顆放電的眼珠子,白白浪費了幾千瓦的電力,碰到了她這一個絕緣體,絲毫不起作用。
他口袋中的鈔票比他更有千百倍的魅力。
張董是個知情識性的客人,不會因為小姐去陪了別的男人,就吃起莫名其妙的醋。
「讓莉娜來陪我喝幾杯吧,晚一點我會過來接你,可別跟小白臉跑了哦!」他捏了念愚的纖腰一把便放開手。
第二章
銀灰色的跑車如箭一般在公路上疾馳,道旁的樹木連成一串綠色的影子往後退,快得只能見到樹上一簇簇黃花如雲朵掠過眼前,那些樹木雖看不清楚,可念愚知道那是欒樹。
又是秋天,黃奕開花的季節,父親墓園山下的欒樹也該開花了吧?或許已經由黃轉紅,那兒的花向來開得比別處早。
已過了上墳的日子,她一直拖延著,不想一個去走那一條冷冷清清的山路,她總是懷著一絲希望,或許媽媽能夠及時醒來,那麼她們還可以一同去上墳。
距離她的生日一個禮拜過去,兩個禮拜過去,媽媽在病床上沉默依舊。
若她單獨去上墳,能跟父親說些什麼?
淚水在眼眶中滾動,念愚用力眨了幾下,及時止住了,不讓它們流下來。
這樣的情境是不適合眼淚的,駕駛座上的是她最近的恩客,陪客人出遊,當然他們要看到的是她的笑容,而不是一張悲傷的臉。
側著的臉轉了回來,車子以一種令人心驚的速度繼續奔馳,儀表板上的指針指向一個可怕的數字。
念愚強壓下心中的驚怒。又一個任意妄為的混蛋!
「二少,你開慢點,我會怕哩!」她親見地靠在崇葳的耳邊撒嬌。
崇葳不在意地瞄了一眼指針。
「這種速度不算什麼,離我的最快紀錄還差得還呢!你別怕,我的技術好得很,不會傷到你一根寒毛的。」
念愚一聽,怒氣更盛,只想喝令他馬上往路邊停車,她情願走路,也不願坐他這輛往地獄的特快車。
「可是你開這麼快,我都看不清楚路邊的風景了。」
「我的小心肝,你跟我出去玩,心思怎麼可以不放在我身上呢?我會吃醋的!」他瞄了一眼車外,「不過是一些樹罷了,你喜歡看風景,改天我帶你到歐洲玩一趟,那才真是人間仙境,好嗎?」
到歐洲去,念愚在心中嘀咕,不如折合現金給她吧!
「二少,你這車好漂亮,一定很貴吧!我還沒坐過這麼高貴的車呢!捨不捨得讓我開開看呀?」
「你會開車?有駕照嗎?」
他的問話幾乎讓念愚忍不住冷笑。
他還會擔心自己有沒有駕照?這正是她想要問他的話,他這般的開車法,就算有駕照也早該被吊銷幾百次了!
「二少,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的車?放心,我也不會傷到你的愛車一根寒毛,要不然我把自己賠給你。好嗎?」
「嘿!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可別到了晚上又反悔,那時可別怪我……嗯哼,你曉得的。」這個女人滑溜得很,嘴上甜蜜蜜,卻老是口惠實不至,他想登堂入室,她總有一百個藉口,而他也不想逼女人就範,太沒品了,他要等她心甘情願,如今她自己鬆了口,可是逃也逃不掉了。
崇葳心中一樂,慢慢往路邊停了車。
兩人交換了位置,念愚平穩地將車維持在速限以下,心中一邊盤算著等一下的行程。
她知道二少不會長久維待這種柏拉圖式的關係,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似乎沒有男人招架得了,對他尤其管用。除了金錢,他對於自己的外貌也十分有信心,所以她第一次拒絕他之後,他仍願意天天上門捧場,一擲千金,面不改色。她很清楚他等的是她自願投降的那一天,她已經安排好琳達將晚上的時間空下來,所以就是今天了。
估量著存款簿上的數字和一些尚未戀賣的珠寶,念愚衡量著崇葳的出手闊綽,若不出差錯的話,足夠她一年的學費和醫院兩、三年的開銷。
她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
她終於可以向酒店說再見,並且她必須相信,媽媽很快就會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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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岳放下電話,急急起身穿上外套,走出辦公室。
「若薇,幫我取消下午所有的行程,包括晚上的約會。」他經過秘書室時,匆匆丟下一句。
徐若薇只來得及應聲,連原因都來不及問,她覺得自己有資格問的。今天晚上是他們每週的約會,他怎能像取消其他公事一樣,沒有一句解釋?
或許他們的約會的確只像是一種例行公事,她可沒拿他一毛錢加班費!
是發生了什麼事?徐若薇回想崇岳緊鎖的濃眉,猶豫著該不該打電話到他家中關心一下,她一點也不確定兩人的交情是不是已經到了可以過問他的私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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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岳停好了車,衝進市立醫院,在手術房外看見了垂淚的母親。「媽,怎麼回事?小葳進去多久了?」
「三點進去的,我到的時候,他已經進去了。護士小姐說要三、四個鐘頭店麼要那麼久啊?崇岳,小葳會不會……」崇夫人不敢再往下說。
「不會的,小葳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了。」他只能安慰著,「是怎麼出事的?誰送他來的?」
「剛剛有一位警察先生在這兒,我六神無主,也沒聽清楚他說些什麼,老陳呢?你問老陳好了,他送我來的。」
話聲剛落,遠遠地聽見老陳喊了起來。
「岳少爺,你來了就好,夫人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老陳,是怎麼發生的?」
「警察先生說是葳少爺自己開車撞上了安全島,撞得車頭都凹了,他們好不容易才把他從車子裡頭拉出來。」他壓低了聲音,「還說他渾身是血。」
「好端端地怎麼會撞上安全島?是要閃什麼人還是什麼車嗎?」
「警察先生說葳少爺渾身酒味,有路人看見他車子開得飛快,紅燈也沒停,還差點撞上過馬路的人,最後撞倒路樹才停下來的,他還說恐怕得賠那棵樹的錢呢!」
崇岳聽得既難過又生氣,暗罵崇葳酒醉駕車,簡直是拿生命開玩笑,他暗暗發誓,若崇葳能過得了今天這一關,他一定不會再放任他胡作非為,但願上蒼給他機會去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