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謝佩錡
「不請我進去坐嗎?,你搬了家也不通知我。」左否苓鼓勵自己別氣餒,她當然不期望他一見面就來個世紀大熱吻。
夏可風聳聳肩,請她在客廳裡坐,自己進廚房倒杯冰開水,一面猜測她突然造訪的用意。
左杏苓坐在真皮沙發上,貪婪的目光不住打量這間高級公寓裡的陳設,看得出來,他的經濟情況很好,住在這裡一定很舒服,父母親友也都會羨慕她嫁得好,到那時,誰在乎她賺錢賺得少?
夏可風端茶出來,冷不防地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左杏苓還在陶醉中,脫口而出,「我遇見你表妹……」猛然想起官姿華吩咐她別提到她的名字。
「我表妹?姿華嗎?她也真多嘴。」瞧左杏苓的臉色,他相信自己猜中了。姿華想幹什麼?
「沒有啦!其實我一直在找你,你回國後就沒跟我聯絡,我當你人還在國外,後來遇見以前的同學,才略微得知你的近況。」左杏苓也算反應快,眼睛瞅著他甜甜的說,但又心慌地發覺他並沒有注意看她。「可風,你回國多久了?為什麼都不跟我聯絡?我不相信你出國一趟就變薄情了。」
夏可風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要跟你聯絡?即使我沒出國,畢業後也自然會散了。」
左杏苓的面龐微微發熱。「為什麼?我一直以為我們相處得很好,同學們也都看好我們會結婚,怎麼你說散就散?一點也不尊重我,你當我是可以玩玩的嗎?」
「左杏苓!」他低喝一聲,為她突然高昂的情緒感到莫名其妙。「你不覺得你今日的行為很唐突、很怪異嗎?事隔三年,你才跑來向我興師問罪,你有毛病是不是?你別忘了,同居那年,我們都已年滿二十歲,足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彼此心甘情願,怎能說誰玩了誰?」
「是嗎?」她悲涼地笑了一下。「可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廢話!自然是互相喜歡才會同居,不過,也因為曾在一起生活一年,使我看清楚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夏可風不假思索地直搗黃龍。「我可沒記錯,當我先行搬出我們同居的小套房,你一點也不反對,可見得你也不樂意再跟我同住下去。是什麼原因使你今天來這一趟?」
「我……」左杏苓被他這番赤裸裸的詰問刺得全身不自在,幾乎無言以對。是她先前幻想得太美妙了,所以現在更加難受。
「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沒有啊!就是想你,非常想與你再見一面。」她採取柔情攻勢,企圖打破他們之間那道無形的藩籬。
「然後呢?」
「我們可以重新……做朋友。」她退讓一步,日後再圖進取。
「對不起,我不打算重拾舊情。」
「只是做朋友……」難道她還不夠低聲下氣嗎?
「男女之間要維持純友誼很難。」一絲疑慮閃過夏可風陰騖的眼底。「何況,我不想讓我的未婚妻誤會。」
「你訂婚了?」左杏苓驚慌失措了。
「沒人告訴你嗎?而且,目前她正跟我住在一起。」
「是嗎?」左杏苓不安地攏了攏披肩長髮,笑容差點僵在臉上。「現在大家都流行晚婚,所以……老實說,我很驚訝,我一直沒辦法將你忘了,下意識地也希望你仍懷念我。」
他似笑非笑地瞅著一臉凝思的左杏苓反問:「難道這三年來,你都沒有追求者,一直守身如玉?」他沒忘記他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當然我是不乏追求者,只是——」她一副為難猶豫的神態。「可風,仁慈點,我接受別人的追求,是因為你不在我身邊。這三年來,我成長不少,我終於明白我心底最愛的仍是你。」
「不管真假,我只能說敬謝不敏。」他犀利地慢聲道:「我已經決定了要共度一生的對象,而且訂婚了。」
「說不定等你們同居一年,你會發現你們之間不合……」
「你說這種話太過分了!左杏苓,你怎會變得這樣陰毒?」夏可風深沉地緊盯著她,猜測她在玩什麼詭計?左杏苓從來也不是至情至性的女人,這三年裡若有好對象,早嫁人生子去了。
「我沒有惡意,不過是一時情急。」左杏苓如遭重挫的變了臉色。「我很想跟你重新在一起,所以,我嫉妒你有新的女友。」
「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另一個新女友!我發誓要對她忠實。」
「我不信,男人全是禁不起誘惑的。」她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討厭看到他一副「已擁抱幸福」的得意之情。
他搖搖頭,不想撕破臉。「回去吧!杏苓,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以你的才貌,不怕找不到好對象。」
問題是沒一個條件比你好的!左杏苓在心裡吶喊,不願死心。
突然,大門開了,聽著一個開朗的女聲在說:「可風,我們晚上吃串燒好不好?牛肉串、肥腸串燒、培根蘆筍、香菇、雞肉九子,都好好吃喔!再來一個牛雜鍋,那湯底真是夠味!」
夏可風還來不及回答,正想起身,冷不防左杏苓「餓虎撲羊」的纏上他,將熱情的紅唇壓在他冰冷的唇瓣上。
官舒晴由玄關轉入客廳,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至愛的,且口口聲聲說只愛她一個的未婚夫,在家裡跟別的女人接吻。
她傻了,腦海中一片空白,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夏可風的頭一仰,擺脫紅唇,奮力將左杏苓推開,露出憤怒的眼神斥道:「你變得下流而沒品!現在,請你馬上離開!」
左杏苓灰頭土臉的走了。
夏可風完全沒預料會平空惹來一身腥。官姿華,算你狠!他在心裡暗罵。
官舒晴終於反應過來,憤怒和傷心的淚水很快地模糊了她的視線。
「小晴晴——」他一時真不知如何解釋。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轉身就走,傷心欲絕兼悲憤填膺的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夏可風從背後一把圈住她抖動的身軀,看她哭得唏哩嘩啦的,他的心也跟著抽痛起來。
「晴晴,你聽我說——」
「你噁心死了,放開我啦!」她不假思索的奮力想掙脫他的束縛,飲泣地叫罵,「你這個花花公子、愛情大騙子,我很死你了!你放開我,我要跟你解除婚約……」
「晴晴,我沒有對不起你。」
「你當我是睜眼瞎子嗎?我恨你!我要解除婚約——」
「你給我閉嘴!」夏可風怒喝一聲,將她強行往後拉,兩人一起跌坐在沙發上,他用鋼鐵般的手臂箝住她,以堅定的口吻說:「我發誓我沒有吻她!她聽到你回來,故意做給你看的。」
「你騙誰呀?」她才不信。
「我若騙你,出門馬上被車子撞死!」他發狠地道。
官舒晴的背脊僵直,緩緩地轉頭,與他四目相交,只見他的眉毛陰鬱地揪成一團,聲音轉為嚴厲,「永遠、永遠都不許說要和我分手。」她坐在他大腿上,他稍微用力,她便跌入他懷中和他相黏。「你應該聽我解釋的,而不是一味哭著要分手,那豈不正中別人下懷?」
「你欺負人。」她含淚地指控道,包括他詛咒自己的話。
「這是一場可怕的誤會。」夏可風委婉地說:「我只能說我被人設計了,我絕對、絕對沒有吻她。」
「真的嗎?」她的聲音略帶嘶啞,還有一份壓抑不住的喜悅。
「你以為男人喜歡被強吻嗎?那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她是誰?」她盯住他的眼睛問。
「她叫左杏苓,跟我同居過一年。」
「就是她?!」官舒晴星眸半垂,極力掩藏那在眼眶內盤旋的妒意。「她很漂亮啊!你們為什麼會分手?」
「因為感覺不對,自然而然就分手了。」他強調地說:「你不用擔心她,我對她早已死了心。」
「原來你這麼容易變心啊?!」她怪咎地說。
「你……」夏可風幾乎被她打敗。「我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何來變心之說?只是,那時候好多同學都流行同居,一來可分擔生活費,二來讓人感覺很時髦,所以,很自然地便生活在一起。」看見她緊繃的臉色,他放軟了口氣說:「晴晴,別翻我的舊帳,那全是過去的事。你愛的是現在的我,不是嗎?我可以發誓我會對你忠實。」
「可是,她又回頭來找你,而且那麼……熱情。」
「如果我沒猜錯,是姿華慫恿她來找我,可能左杏苓這幾年也混得不太好,要不然,一個有自尊心的女孩子不會主動吃回頭草。」
「姿華怎麼這麼壞?!」她激動地坐直了身子。
「好了、好了,別生氣,這只是我的猜測,杏苓一時說溜了嘴,倒也沒有明指是姿華多嘴。」夏可風把她摟近了一些,他的唇在她滑嫩的臉蛋上悄悄地移動著。「寶貝,這件事我會處理,我只希望你全心全意的信賴我,不要中了別人的離間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