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筱嫣
謝謝小姐!眼笑的道了謝,降雲立刻破不及待的衝向衣櫃,尋找她心愛的芙蓉酥餅了。
再度揉了揉發疼的頭,柳若靈開始想不透為何當初大哥執意要這名丫頭伺候她了。
第二章
結果,楊府上上下下忙了一天之餘,楊自碩卻依然沒有回到府中。柳若靈在失望之下,連晚膳也不吃便一個人偷偷離開降雲的視線,漫無目的地漫步在楊府的後園裡。
來到了後園,滿園新綻的梅花暗香浮動,卻依舊舒解不了她憂愁的情緒。
終究,連大哥也嫌棄她了嗎?
苦笑一聲,淚水再也不爭氣的流下,刺骨的寒風吹來,她卻依舊渾然不覺寒意。
誰伴明月獨坐?
我共影兒兩個。
燈書欲眠時,影也把人拋躲。
無那,好個淒涼的我。
歎口氣,也罷!早該是認了命,信了運,就這樣走完下半生吧!
「小姐……」降雲滿頭大汗的跑向她,「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害降雲擔心死了。」
今天大少爺沒有回來,小姐一定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唉——天氣這麼冷,小姐出來又不懂得加件衣服,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叫她拿什麼跟大少爺交代?
「降雲,你說大哥是不是不回來了?」柳若靈悶悶問道,眼神淡淡地、落寞地看著片片飄零無依的落葉。
「不會啦,大少爺一定有事耽擱了,晚些日子就回來了吧!」降雲回的有些心虛。其實剛剛從主院出來找小姐時似乎有聽見王總管說大少爺恐怕是不回來了。若真的這樣跟小姐說,她又要好幾天不吃不喝了。
「小姐,天色很晚了,還是趕快回去吧!」
柳若靈像是沒聽見,落寞的眼神持續盯著地面的落葉。
算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便在這陪她小姐站一會兒吧!不過,天可要保佑她和她小姐千萬不要著了涼,她可是怕死看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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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之中,身穿黑衣的男人站在楊府的屋簷青瓦上。眼中的眸光完全失去平日的沉穩內斂而變的深濃炙熱。
透過窗口,悄悄地將柳若靈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看的還滿意嗎?路過家門的人?」邪魅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隨即一位同樣穿著黑衣的男子也躍上屋頂,俊美的臉孔有著不尋常的邪氣,飽滿性感的唇勾出一抹慵懶的笑。
「不管你的事!」他煩躁的回答。
「怎麼不關我的事,本王在想什麼你應該很清楚。」邪氣的男人低笑幾聲,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嘖嘖有聲:「看來名滿京城的神醫果真救不回那可憐女孩的容貌,難怪你五年來不肯回家裡半步,怕是不敢對那女孩說她的臉在人間已經無藥可治了吧!」他調侃的說道。
「我說這不關你的事!」他冷言冷語的說道。
「可是就算如此,五年來你還是到處尋找任何具有回復容貌的醫療聖品。一有空,便跑到這屋頂上偷偷地看她。嘖嘖嘖,本王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男人,這倒也證明我的確沒有看錯人。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本王的話啊?」嘴邊泛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放下重餌,他便不信他不會點頭
「閉嘴!我最後再說一次,這件事不關你的事。還有,不要再跟著我。」他皺起眉頭罵道,隨即轉身躍入夜色之中,不一會兒便失去了身影。
邪氣的男人聳了聳肩,他是第一個敢用這種口氣與他講話的人。要不是有求於人,他絕不容許有人如此放肆!
看了看屋內的柳若靈一眼,笑容頓時變的更加不懷好意。
他會為他的放肆付出代價的。
「你的魅力可真是驚人啊!小姑娘。」他自言自語的說著,俊美的瞼龐再度勾起一抹邪笑,足尖一點,跟著也躍入了夜色之中。
沉靜的夜再度恢復無聲,一切彷彿都沒發生過。
第三章
漆黑的夜,嚴礎風倚窗而坐,遙望著被繁星點綴得明亮無比的夜空,一對深沉幽冷的眸子向來讓人無從揣測他的心思。
「靈兒……我好想你……」他細細咀嚼心愛之人的名字,一向全無感情變化的黑眸染上了一抹沉重的悲痛——一直以來,也只有在夜晚獨處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真正的情緒。
五年的時間似乎未減去他對她一絲一毫的愛戀,每回想起過去那段恩愛歲月,心頭總會無由的抽痛,刻骨銘心的深情痛楚,總是教他片刻難安。
靈兒啊,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
繁星點點,可有這麼一顆星,如他一般孤寂與無奈?
揚起一抹自嘲的笑,算了吧,若有,每顆星也不會閃著如此絢麗的光芒了。
嚴礎風是如此沉浸於自心的思維中,以致未曾發覺有個身影已逐漸接近他。
「風,在想什麼,怎麼連我進門許久都不知道?」樊驍其實已進來一會兒了,但看嚴礎風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才決定出聲喚他。
「驍!」嚴礎風一愕,但善於掩藏心緒的他,隨即收起了訝異,恢復一貫戲謔的笑容。
「怎麼,這麼晚了還想找你親愛的風弟弟聊天?」
「我沒像你一樣無聊,」嘴角微微一動,一絲微乎其微的笑難得出現在樊驍一向冷酷的瞼,「又在想靈兒妹子了嗎?」
他瞭解自己的摯友,礎風一直是個很內斂及善於隱藏心思的男人,溫文儒雅的笑容向來只是對外人的假象。兩人雖然無所不談,但除了柳若靈,沒有人能讀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就連他也一樣。這男人的心思,簡直深沉的就像是一口井。
「驍,你是不會懂這種亙古癡狂的愛情的。」收起了玩笑心,嚴礎風拿出隨身的桐骨扇輕搖,遮住唇邊漸漸泛出的苦笑,腦海再一次浮起早已深鏤骨血的嬌容。
樊驍搖了搖頭,他的確是不懂這情啊愛啊之類的東西,更不懂為何都五年了,礎風還能對一個早已香消玉殞的女人思之念之,無一日或忘,而且還有越愈見癡狂的傾向……
若愛情真的這麼讓人痛苦,那麼他不要也罷,反正他也從來不想要。
「算了,不談這了,今晚來是想交代你辦一件事。」他總算想起今晚來的目的了。
「什麼事?」
「你——聖上要你去找浪涯神醫回來替小公主看病。」猶豫了一下,樊驍依然說出了口。
浪涯神醫,不就是靈兒從小認識的結拜大哥楊自碩?
嚴礎風明顯一僵,語氣生硬的擠出一句話:「為什麼是我?」
「聖上下旨,不可能拒絕的。」樊驍無奈的說,若可以,他也想知道為什麼?
在心底用力地歎上一口氣,嚴礎風想到當初答應楊自碩他會永遠照顧靈兒,如今人已不在,他又有何面目去見他?
「過兩天便出發吧!你知道聖上的耐性一向不太好。」
連聖旨都下了,還能說不嗎?嚴礎風苦澀一笑,知道自己無法再逃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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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穿透樹梢照射在大地上(寂靜的山谷驀地揚起馬蹄聲,一匹白色的駿馬呼嘯而過。
嚴礎風身著一襲白衣隨著馬匹的前進而擺盪,一雙飛揚的劍後此刻正微微緊鎖著,而座下略顯紛亂的馬蹄聲,正顯示他心情的煩躁。
天殺的,沒想到他還是真的啟程了,原本打算今天跟樊驍商量看看換人去找浪涯神醫怎麼樣,沒想到一大早便被那個他視為摯友的男人給丟出大門,聖上也真糊塗,竟然叫一個護國軍師去找個不知流浪到那裡去的大夫,簡直是莫名其妙嘛!難道官中沒太醫了嗎?
一路上嚴礎風的心情都極為惡劣,激烈的情緒差點累死身下的駿馬。終於在天色完全黑之前到達了楊府大門口。
第四章
到了楊府,在通報過身份之後,總管王平絲毫不敢怠慢的敞開大門迎接貴客。
「嚴公子好,不知道您要來,真是有失遠迎。請先進來喝杯茶吧!」
「有勞王總管了!」溫和的一笑,嚴礎風不自在地搖了搖手中的桐骨扇。這王平他是認識的,精明幹練的他,一向是楊府忠心耿耿的家僕,也是楊自碩倚賴的左右手。
在王平的引領下,嚴礎風很快地便來到了大廳。
等丫鬟奉過茶之後,王平才歎了一口氣,略帶歉意的開口:「嚴公子來的真不巧,我家主子有事出門去了,可能要過些時候才會回來。」
其實他家主子的這個「有事出門」之後,便已整整五個年頭沒有回來過了。整個楊府自從兩年前大小姐出嫁之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這總管一手承擔下的。
當然,這種事是不好說給外人聽的。
看著王平閃爍不安的眼神,嚴礎風在心裡已有了個底。看樣子,楊自碩這「浪涯神醫」果真又不知道又「流浪」到那裡去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看嚴公子今晚便住下吧!」王平有禮的詢問。
「這……」五年來不曾和楊府有任何的來往,他怎好生叨擾人家?但面對王平如此善意的邀請,一時之間,叫他也不知如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