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寒龍娶妻

第16頁 文 / 小魚

    『哈哈哈!太好了!事情總算是做了個了結,靖毅也平安的回來了。』朔王爺幾杯黃湯下肚,原本已相當興奮的情緒變得更加高昂。『一切總算是都回到原來的樣子了!哈哈哈!』織月微微牽動有些僵硬的唇角。原來的樣子?

    『呵!工部的王大人還體恤你,要你多休息幾天再回去工作呢!』朔福晉邊說邊忙著布菜。『瞧你都瘦了一圈,來,多吃些。』一筷子的紅燒蹄膀進了靖毅的碗。『謝謝額娘。』靖毅動了筷,但沒夾菜下肚。反而在織月碗裡放進幾筷子脆筍。『你多吃一點。』一點都不溫柔,卻也一點都不含蓄。

    她紅了臉,小小聲的回應他稍嫌笨拙的關心。『謝謝。』滿意的看著她慢慢吃下碗中的菜餚,靖毅才轉頭看向父母。『孩兒能瞭解王大人的體恤,可是我想要早點回工部辦事。這回事情發生得突然,我有好些工作來不及交代,還擱在那兒沒處理,我想還是早些解決比較好。』『不,你還是休息幾天再去。』身為母親,朔福晉堅持要愛子多休息幾天,養足精神再去工作。

    『王大人都要你過幾天再工作了,你怎麼還像被鬼趕著似的要去賣命?』『你額娘說得對,你就在家裡多待幾天。』朔王爺笑得眼都瞇瞇的。『對了,順便和織月討論討論咱們該做些什麼買賣。』織月微皺著眉,表情有些為難,她實在不想在這麼和樂的氣氛下潑大家冷水。『什麼也不能做了。』說出口的同時,織月臉色也和緩下來,轉為平靜。

    事實,總有曝光的時候。

    『嗯?你說什麼?』酒酣耳熱,朔王爺笑呵呵的問道。

    『阿瑪和額娘日前忙著奔波,不太曉得家裡的用度。』織月靜靜的說道,不去理會四周開始顯得驚恐的目光。

    『我的嫁妝已經全部用罄,方才最後一間鋪子已經轉賣出手,得到的銀子要送去城裡各酒家飯館結賬,我想大概剩不了多少。』杯碗筷匙落地的鏗鏘聲,此起彼落的響起。

    原本歡樂開心的氣氛,因為她的幾句話竟又轉為愁雲慘霧。織月看著開始竊竊私語的眾人,心中竟然豁然起來。

    轉頭看向靖毅,原本預料中的驚訝與惋惜並未得見。他的眼中,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竟然只有淡淡的笑意。

    第九章

    『我剛剛看到你在笑,為什麼?』在一片喧鬧中,靖毅悄悄的拉著織月離開了那群抱著『有酒今朝陽,無酒便喝茶』觀念的樂觀家人,回到了兩人未曾同床過的『新房』。

    『我不該笑?』他還是笑,而且笑得比剛才還開心。

    她當然希望他笑,因為她希望他快樂。只是,在這種情形下還能笑成這樣。不免讓人有些起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找不到你在這種時候還能夠笑的理由。』連她自己都不太能笑了,他怎麼能?

    『你的意思是說,我想笑的話也該有個理由?』他挑起眉,看著正皺眉抿嘴的織月。『那好吧!給你理由。因為我終於回來了,我很高興;因為我們終於雨過天青,我很高興;因為我們終於不用隔著那該死的車柵來卿卿我我,我很高興。這樣夠了嗎?』織月的臉早就紅成一片,勞心不禁暗喜。『你貧嘴。』『而且我不會因為你沒錢了就不要你。』靖毅接著說。

    一針見血的說中織月心中的痛處,靖毅將她下意識的退縮和蒼白春進眼裡。『我也不認為你是這種人。』低下頭,織月有些心虛的絞拉著手指頭。

    她當然沒這樣想,因為她根本就只想著自己而已。在想之後她要怎麼跑出朔王府,在想之後她要怎麼到江南去……

    就算靖毅不在意,可是她自己在意。

    在朔王府裡,她代表的就是銀子;沒了銀子,她什麼也不是。

    『那就好。』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盯著織月不安的模樣。『所以,你最好不要亂動什麼要逃走或設計我休妻的念頭,不然……』哼!

    啊!織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不然?』他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真嚇人。她是在打算要去江南找大哥啦!不過,他提到休妻……她真的沒想過哦!

    『不然?』靖毅哼了聲。『你敢問我不然,那就表示你真的這樣打算,對不對?』『我又沒說。』織月小小聲的嘟噥。

    『有想吧?』欺到她身前,靖毅的呼吸熱呼呼的噴在她臉上,讓織月忍不住輕顫。『你想過嗎?想過要離開我嗎?』咬著唇,低著頭,織月拒絕他語氣強烈的疑問。

    沒給她退縮的機會,在她選擇以沉默回答他的問題時,她已經被靖毅擁進懷裡,緊得她暗自喊疼。

    『答應我,你不會走。』他緊摟著她,低低的悶哼聲從她頸間傳出,顯得脆弱又可憐。『答應我?』聽見他不在人前流露的脆弱,紀月也不禁柔了心。輕擁住他的腰,輕聲低語:『我答應你。』

    ★★★

    『該死的!』狂暴如雷的怒吼聲在朔王府炸開,驚得人避狗跑、鳥飛獸散。

    『再給我說一次!』陰陰冷冷的聲音,凍結了其他的聲響,整座府邸安靜得很,像似毫無人氣。

    只可憐了站在雷公與閻王同時附身的靖毅面前的家僕。

    『少福晉她……她留了封信……然後就……』『就走了!』怒吼咆哮再度響起,靖毅把那封信往桌上一扔,宛如被主人狠踩了一腳又踢進籠裡關禁閉的困獸。『她要走,你不會攔?不會差人來叫我?你不會大聲些,把別人給喊來?』『回貝勒爺的話。少福晉她……她沒說要走,只是提了個……包袱,說……說是要拿……拿東西給平福晉,並交代我要……要把這封信交給爺。小的……小的也不曉得少福晉……是要離開這兒……』『少囉唆!』可憐的僕人像從冰水中撈起似的,怎麼也抖不停。

    他才剛進朔王府不到一年,沒見過靖毅貝勒發脾氣,也沒人跟他說靖毅貝勒發起脾氣就像要殺人一樣啊……嗚嗚嗚……

    真是該死!靖毅怒沖沖的看了那封信一眼。心中氣恨狂升。

    那個跑走的女人,昨夜還對著他笑!

    那個留書的女人,昨夜還承諾不會離開他!

    那個離家的女人,昨夜還在他懷裡說愛他!

    結果……

    騙人!

    『給我派人出去搜!找到人馬上回來向我回報!』一聲令下,朔王府所有能出動的人力都趕緊往門外移動,準備把那個引起貝勒爺怒火的少福晉找回來滅火。空無一人的大廳,只餘靖毅一人。還有他極怒之後的粗重呼吸。

    她竟敢騙他!她怎麼敢?

    她竟敢唬他!她怎麼可以!

    她竟敢欺騙他!難道連愛他都是騙他?

    不可原諒!

    抹了把臉,靖毅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人在『真的』很生氣的時候,往往會生出很可怕的念頭。很瘋狂的想法,進而做出很恐怖的行動。

    沉吟一會,靖毅叫來侍衛。『吩咐下去,叫人幫我收拾行李,我要出遠門。』『爺!現在?』看著主子眉眼間冷靜的怒意,侍衛不確定這是氣話或是計劃。『現在!』『爺,您要往哪兒去?』靖毅臉色一冷。『你管得著?』驚覺自己逾矩的侍衛急忙退後,低頭垂手。『小的知錯。』『快去。』侍衛應聲退下,獨留靖毅一人在大廳中,算計著沒人知曉的詭計。

    ★★★

    『靜兒,我們還剩多少盤纏?』坐在客棧裡,身穿長袍,頭戴瓜皮帽,一條烏黑油亮的長辮垂在腦後,卻長著一張秀麗面容的『公子』正和一旁的僕人低聲私語。

    乍看之下,或許會為這兩人的端秀面貌驚訝,但若仔細一瞧,其實不難看出她們雖著男兒衫,實為女兒身。

    再說得明白、清楚些,織月和靜兒的喬裝技術其實滿拙劣的。

    『還有……』靜兒低頭數了數錢袋中的銀兩和銀票。『一百四十七兩。』『什麼!』驚叫一聲,織月急忙掩住嘴,偷偷觀望四週一會,確定設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後,才拉著靜兒竊竊私語:『你確定?我們不是帶了三百兩嗎?怎麼才走了幾天,就只剩這麼一些?』靜兒無辜的望著搶過錢袋、滿臉不相信的數了起來的主子。『主子,您忘啦?咱們買這幾套衣服、還有糧食和伙食費、以及外頭的馬車,再加上一些有的沒的開銷……』『好了,別說了。』織月乏力的打斷靜兒的報告,眉頭深鎖,貝齒緊咬。簡直出乎她的預料太多!憑著自己在朔王府當家幾天,就對自己的用度能力抱持信心,現在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兀自鬱悶之際,身邊的靜地倒抽了口涼氣,然後就拚命的扯著織月的衣袖搖晃。『主……主子……您……』『什麼事啊?』有些煩躁的推開靜兒的手,織月依然煩惱者僅剩不多的旅費。『您看那些人……』靜兒緊張兮兮的又扯上她的袖子。『是不是我眼花啦?我怎麼覺得,中間那位好像……好像貝勒爺?』呃?織月小心的轉過頭,正好對上方進門、甫坐定的那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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