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蕭宣
他不相信絲兒會背叛他,除非讓他親眼看見,除非拿出證據,否則他絕對相信絲兒。
然而,在萬般愁緒裡,心裡頭卻有個聲音驟然響起--
你這個笨蛋,絲兒根本就是背叛了你。
天啊!為何要讓他受盡仿若被凌虐剮死般的痛苦?
袁濂悲痛欲絕的將臉埋進雙掌裡,在悲愴的心境下,他覺得整個人快崩潰了。
他待她難道還不夠好?他待她難道不夠溫柔?他待她難道還不夠深情嗎?
他給她至死不渝的執著愛情,而她卻用薄情回報他?
不管她需要什麼,只要她說的出口,他必然有求必應。
然而為何?為何絲兒不告而別,離他遠去?
「袁濂……袁濂?」白琪喊著逕自沈浸在悲痛不安與憂懼當中的袁濂。
白琪幾時進來的他竟不知道,「你來做什麼?」袁濂不耐煩的聲音蘊涵著明顯的疲憊。
「我只是來告訴你,我知道絲兒的下落。」
怎會是這樣的局面?白琪覺得自己若不是頭腦有問題,要不就是吃錯藥了。
她明明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告訴袁濂有關絲兒的消息,她要他們今世都無法結合,但--
老實說,除了睡覺白琪會乖乖的回家之外,其餘的時間她幾乎都待在袁濂的公司裡,看袁濂為了絲兒的事憂愁的茶飯不思,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袁濂就明顯地瘦了一圈,看得白琪的心痛到極點。
而每天一回到家,白琪又得面對絲兒那雙帶淚的眼眸,白琪只覺得自己快瘋掉了。
唉!看來她白琪是沒那個命得到袁濂的青睞。
和絲兒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已有一個月,白琪平復了心情,不再充滿妒意的去看待絲兒,這才發覺到絲兒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也終於明白絲兒吸引袁濂的魅力何在了--
絲兒個性柔順、恬靜,行止優雅,不像她總是大而化之、粗魯又脫線,講沒兩句話就髒話連篇,其實她也不想啊,可是她生長在黑道世家,講話態度難免會跟一般人不太一樣嘛!
白琪深覺自己實在比不上絲兒,尤其是那種由內心深處所散發出來的美。
所以輸給絲兒,白琪自覺無話可說了。
「你知道她的下落?」袁濂實在害怕聽到令人難以招架的消息,但他又不願錯過任何可以找到絲兒的線索。
「我當然知道。」白琪躊躇的看著他,臉上有著明顯的憂慮。
「我正在聽。」袁濂不願在白琪面前表露出他的哀傷,強迫自己冷靜的去接受可能會讓自己遍體鱗傷的消息。
「絲兒目前住在東區。」白琪見他如此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整個心都糾結起來了,她多希望袁濂能像關心絲兒一樣的關心她,但她想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她一個人住嗎?」袁濂小心翼翼的追問著。
「她……她和我……還有我哥哥白強住在一起。」白琪擔憂的看著他。
「該死!」袁濂聞言整個人倏地站起,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劇烈的絞痛著,厚實的大掌怒極的往桌面拍了下去,「把你住處的地址給我!」
「袁濂……」白琪心痛而不捨的凝視著他。
白琪正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把地址給他,也有點懊悔自己的決定,因為袁濂若找到絲兒,她可能永遠會失去袁濂了,但一想到絲兒那張垂淚不已的小臉,袁濂那悲痛不安的情緒,白琪就覺得良心很過意不去。
「給我!」在命令的口吻中,有著不容反駁的堅持,袁濂眼中燃燒著兩簇熊熊的火焰。
袁濂臉上那股可怕的神情令人驚駭,白琪嚇得連忙把地址交到他手中。
袁濂悶聲不哼的甩門而出,那砰然的關門聲有著不容忽視的震撼力,仿若意味著暴風雨即將來臨。
白琪心想還是趕快跟著回去一趟好了。
第十章
「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請你別再掛念我了,也別再來纏著我了。」絲兒如白蠟的雙頰上掛著兩道淚痕,她旋過身子,背向他,一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當她撒下這些謊話時,她的心痛得幾乎要碎裂成千片萬片。
袁濂的出現只會擾亂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袁濂對她而言是顆威力無窮的炸彈,引爆時,會炸得她粉身碎骨。
「你至少要給我一個理由,絲兒,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不告而別?」袁濂的怒焰就像衝出閘門的浪潮一發不可收拾,雙手搭上她秀肩,動作粗暴的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面對自己。
「因為我跟你在一起很不快樂!」情急之下,絲兒胡亂編了個藉口。
「該死的!你說什麼?」袁濂聞言面如紙般慘白,厲聲咒罵道。
白琪倏地從外面衝進屋子裡,急忙用手揣住絲兒的嘴,「別瘋了,你不要這樣子傷袁濂的心啦,傷害他你也不好受對不對!?」
「白琪,不關你的事,你走開。」袁濂一把拉開白琪,如炬的目光緊緊的鎖住絲兒的雙眼。
「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期,我過得很沈悶,但在這裡不一樣,白強可以保護我,他隨時都撥得出時間來陪我。」絲兒痛苦的吼道。
她淨說了一些荒謬的謊言,她真該死!其實和袁濂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她這輩子最快樂、最幸福的日子了,她多麼希望今生來世都待在他身邊,多麼想要和他白頭到老,多想和他廝守一生。
絲兒望著袁濂那悲痛欲絕的神情,那冒火的銳眼,那緊握的雙拳,她的心就疼得快要死掉了。
她巴不得立即撲進他懷裡,吻走他內心的憤怒與憂傷,但她不能這麼做,她不能繼續和他生活在一起,毀了他的一切。
「他能給你的,我一樣可以給你,我可以改變自己來配合你--」袁濂放下他高傲的身段,低聲下氣的說著。
「求你不要這樣……」絲兒強忍住淚水,就怕他再多留一分鐘,她就會受不住相思的痛苦而主動撲進他懷裡,「我只是個下女,我配不上你的……」
「別再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守舊觀念,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袁濂目光如炬的凝視著她。
「求求你原諒我的抉擇,我有不得己的苦衷。」絲兒別開了臉,逃避他銳利的眼睛。
「不得已的苦衷?這不過是你背叛我的可笑藉口!」袁濂完全被擊潰了。
擺在眼前的事實擰痛了他的五臟六腑,他心如刀割的嘶啞著恐怕連自己都會受傷的話語--
「我後悔極了自己當初愚蠢的決定,我不該把你帶出於家,更不該愛上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在奪了我的感情之後,竟狠心地劃清界線,難道這才是你的真面目!?」
「是!」絲兒眼中閃過一抹傷痛,但她卻狂笑出聲,「你現在認清我還不算太晚,趁我還來不及奪走你的財產之前,趕快和我徹清關係。」
「難道你不愛我?」袁濂感覺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我就是不愛你,就是這麼沒良心,你走吧!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絲兒,你不要再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了!你明明愛著袁濂!」在旁的白琪再也聽不下去,也看不過去,她急得直跳腳,她知道絲兒那番話會讓袁濂的內心很痛苦。
袁濂壓抑不住怒潮,他的心如刀絞般,忍無可忍的一拳擊在牆壁上,他一面痛不欲生的咆哮著,一面捶打著牆,完全無視已淌血的拳頭,因為他的心比皮肉之痛還要痛上千百倍。
「袁濂!求你不要這樣。」白琪蒼白著臉撲上前去。
「濂!不要!不要!」絲兒也嚇得衝上前,滿心不捨的迅速抓住他發了狂似的舉動,心疼的將他的手緊緊抱在自己懷裡,害怕的啜泣起來,「嗚……我不要你這樣傷害自己……如果你非洩憤不可,那麼你打我吧!」
「滾開!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就算你現在跪著求我,我也不要你了!」憤怒至極的袁濂揮開了她。她無情的話語像刀子般把他的心割得鮮血淋漓,他恨死她了。
「你變了……我一定要親手把白強給殺了,一定是白強誘拐了你,一定是白強灌輸你一些奇怪的觀念,否則依你的個性,根本就不敢對我大吼大叫,你根本就不敢忽視我的憤怒。」
剛好回到家的白強,看到這一幕立即衝上前去將絲兒擁進懷裡,咆哮道:
「絲兒這輩子是不會跟你回去了,請你別再纏著她不放!」
「該死!」見他把絲兒好不親密的擁在懷裡,袁濂遏抑不住怒焰,噴火的目光直射入白強眼中。
白強沈不住氣,一把揪起袁濂的衣領,放話警告道:
「我警告你,袁濂,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否則我饒不了你!」
「老哥,你別再跟著鬧了!」白琪實在受夠這場鬧劇了,「你們幹嘛要如此傷害袁濂的心?我心痛死了!雖然袁濂不愛我,但我不要袁濂在感情上受到這麼大的創傷,我寧可他和絲兒和好如初,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展眉而笑,我白琪再也不奪人所愛了!我不要袁濂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我只要他開心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