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偏離二分之一

第3頁 文 / 蕭涵珍

    「允陽。」黎璇再度軟語呼喚。

    映陽轉移目光看向可憐的黎璇,挺標緻的女孩,可惜太不識相了。映陽搖了搖頭。

    「允陽——」

    「你囉唆夠了沒!」允陽低吼。女人是天底下最沒智商的動物!只不過是訂了婚,就黏得像什麼似的!如果不是看在黎家兩老的苦苦哀求,最後連火也出面,勉強賣個面子,他壓根不會和黎璇訂婚。

    「我……我只是要問你,你去不去接機?我……」黎璇淚眼迷濛的說。

    「混帳!我去接什麼機啊!」允陽憤怒的大吼。

    會議室裡只有黎璇抽抽噎噎的啜位聲,允陽皺眉本打算繼續罵人,卻被一聲絕冷的聲音打斷。

    「夠了。」映陽冷冷地說。痛恨有人哭嚷的畫面,記憶中的某個部分似乎會硬生生的被挖起,鮮血淋漓的。他搖頭甩開雜念,逕自開門離開。

    雨仍然狂肆地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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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堯集團的財力的確不容小覷,即使是分公司也著實大得可以。徘徊在偌大的樓層裡,映陽首次感到心慌。窗外大雨滂沱,直直地打在心坎上,早知道就不要逞英雄,乖乖跟著馬暴君就好了。

    映陽伸手揉著太陽穴,努力回想通往經理室的路,無奈記憶一片混沌,僅有一片殷紅的血漬若有若無的浮現。

    不!不要!映陽皺著眉停下腳步,拚命壓抑住那些可怕的感受。

    雨聲越來越大,冷氣強得有些駭人。映陽慘白著一張臉,僵硬的手指緊抓著允陽的外套,他試著將自己埋在有些大的衣服裡,但從心坎裡升起的寒意卻怎麼也難以消除。

    驀地,一道閃光橫過天際,是閃電!映陽眼前猛然一片茫然,殷紅的血在腦海中蔓延。不!不要!他捂著耳朵,神情慌亂地蹲在牆角。當轟天的雷鳴震響天際時,映陽腦中則是血雨淋漓。

    為什麼?除了幼年的片段,他僅能記起妹妹躺在血泊中的容顏。為什麼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來自心底深處不欲回憶起的力量,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他想不起來?映陽俯著身子,在陣陣雷聲中不斷抱頭直搖。

    允陽深鎖眉頭,到處找尋映陽的蹤影。

    「該死的白癡!」他低聲咒罵。沒啥頭腦卻要耍帥,英雄救美是挺奏效的沒錯,不過在大樓中迷路倒是前所未有的創舉。如果他沒有詢問樓下警衛,確定映陽沒有離開,他鐵定把映陽視為負氣消失。

    「喂!月曜映陽,你躲到哪去了?」該死的路癡!混帳傢伙,找到人後他不狠狠罵一頓才怪!

    「混帳東西——」允陽的怒吼在瞥見牆角瑟縮的身影後陡地頓住,那傢伙是凍死在牆角,還是被雷劈死了?

    他走過去,低下身搖了搖映陽。該死!這白癡戰慄得厲害。

    他猛然伸手扳起映陽埋在膝上的臉,只見映陽蒼白的臉,泛紫的唇,儼然一副死人狀。

    「喂!喂!」允陽暴戾地吼著,粗魯地搖晃映陽單薄的身子。

    嗯,好吵,映陽瞪著疲憊的眼,伸手扶著額,他的頭好痛,痛得快爆炸了。

    這個白癡該不會想裝死吧?允陽猛然伸手將他拉起。

    映陽只覺眼前一片昏眩,馬暴君幹嘛要拉他起來?他好冷好冷,馬暴君太沒有同情心了。嗯……眼前怎麼—片迷茫?雷聲好吵好吵。沒等允陽開口罵人,映陽就昏了過去。

    接住倒下的映陽,允陽的臉色一片陰霾。這傢伙到底算不算個男人?居然被凍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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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閱完文件,允陽疲憊地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雨勢逐漸緩和,他伸手整理及肩的長髮,眼角餘光瞥見窩在沙發裡依然沉睡的映陽。那傢伙沒事吧?他邊想邊走近沙發,低下身子輕觸他的額,還好沒發燒。

    允陽有些慶幸,如果映陽還沒開始工作就生了重病,那這個琉璃企劃案不知會因此延遲多久?而第一階層的八大家一定會不悅的。想到這裡,他突然嘲諷的撇撇嘴角,也許等不到他們來興師問罪,整個充滿問題的八堯集團就垮台了。

    他一手撐著頭,不自覺的倚著沙發坐在地上,少有時間思索的問題浮上腦海。跟隨火的這些年來,一如所有的第二階層,信守著所有信條,只是這些日子以來——

    他的思緒被映陽的移動給打斷,他的目光停駐在映陽妖魅的容顏上。妖魅?允陽對自己一閃而過的形容詞有些不滿,只是翻遍所有詞彙,似乎沒有更恰當的了。

    允陽仔細審視他的面容,不得不承認映陽比想像中更有魅力,恣意生長的眉,高挺的鼻樑,略帶挑逗的唇形,組合成一張姣好的容顏。映陽的頭髮很柔軟,絲絹般的色澤極不真切。他實在美得不像話!

    沉睡中的映陽有種魅惑人心的美,天啊!映陽怎會是個男人?一個極端艷麗的男人?簡直是完美的藝術品!允陽移不開目光的緊盯著他。

    映陽伸手輕揉著太陽穴,睜開萬般疲憊的眼,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允陽緊盯著他的雙眸。真是可怕的噩夢!馬暴君看他的神情活像要把他吞了。映陽掙扎著坐起身。

    「要起來不會說一聲啊!」允陽陡地回過神,粗暴地將映陽扶起。

    「對不起!」原來不是夢!映陽有些茫然,對於允陽的責難,只是呆愣地道歉。

    經理室暖和多了,映陽不自覺地摩挲著西裝外套,絲毫沒注意到允陽的不悅。

    捏住映陽的下巴,允陽狐疑地盯著他。這傢伙該不會是被雷聲嚇昏後腦筋短路,居然會說對不起?他伸出手再試了試映陽的體溫。

    「你還好吧?」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哀樂。

    映陽微點著頭,伸手觸了觸額頭,嗯,沒有發燒。事實上除了略微頭昏外,一切都還好。

    「真的?」允陽雙眉微蹙,不怎麼相信的問。

    映陽再次點頭,對他的關心感到有些詫異……嗯,姑且當成關心好了。

    「喂!」允陽對著沙發上呆滯的身影低吼。

    「嗯?」揉著頭,映陽滿不在乎的應了一聲。

    「回家了。」真是癡呆得可以!允陽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必要理會一個白癡的生死。

    終於可以回家了,映陽有些茫然,有些心不在焉,也有種小小慶幸;他伸手解開外套鈕扣努力站起身。

    他那嬌弱可憐的模樣,硬逼著允陽不得不伸手拉他。

    「先穿著。」他低聲命令。

    「可是……」映陽遲疑地看著他。馬暴君不是說可以回家了?他不會好心到把外套借給自己穿回家吧?

    「我說先穿著!」允陽低聲咒罵。怕冷又愛逞強,沒凍死是不甘心嗎?

    「這是你的外套。」映陽提醒道。馬暴君不會忘了吧?

    「廢話!難不成是你的?」允陽沒好氣的回道。

    廢話?一圈圈的問號在映陽腦中浮起。馬暴君到底懂不懂他在說什麼?映陽摸不著頭緒,仍站在原地。

    該死的!這白癡還杵在那幹嘛?難不成要他把車開上五十棲,那呆瓜才肯回家?允陽忿忿的看著他。

    哼!等他到了七曜門,不找他們好好興師問罪,他就不叫馬允陽!

    「喂!你走不走?」

    「我?走?走去哪?」馬暴君到底在凶什麼?映陽怎麼也想不透。

    「白癡!」允陽咒罵一聲,伸手拖著映陽朝電梯大步走去。

    七曜門在搞什麼?居然送了個白癡來!允陽咬著牙,恨不得一古腦地罵完所有他知道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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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雨仍不停地飄落,雨刷摩擦著玻璃發出規律的聲響,車內音響流洩著優雅的古典音樂。看著車窗外的各式招牌及匆促往來的人群,映陽幾乎要睡著了。

    方才直到允陽拉開車門,他才弄清楚馬暴君居然要送他回去,這令他驚訝不已;即使是現在,他仍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他側身打量著允陽的容顏,一頭及肩的褐髮在窗外車燈照射下隱隱泛著特殊的光澤,瀟灑的側影被長髮遮去大半。映陽搖了搖頭,猜不透一個大男人何以要留長髮?

    外傳這是八堯集團的象徵之一,及肩的長髮不過是第二階層的規矩,更遑論澤、火、雷、山等人那一頭及腰的髮絲了。可是,長髮不是很麻煩嗎?

    怎麼回事?映陽伸手輕觸額頭。在遙遠的記憶中,怎會有那渺茫的聲音建議他留一頭長髮?怎會有那麼熟悉的感受在倉皇的心中浮現?他不由得伸手觸摸著柔細的短髮,任由模糊的影像在腦海裡翻騰。

    眼角餘光瞥見映陽出神的凝視,允陽開始擔心這傢伙會突然發作。手握著方向盤,他粗聲問道:「喂,你不要緊吧?」

    「嗯。」

    「到了七曜門,我有事要找你父母。」他非得親自問問映陽的父母,映陽的精神狀態是否穩定?

    「我的父母?」映陽重複著。

    「沒錯。」

    「我父母早過世了。」

    「那找其他人也行。」允陽低聲說。映陽的父母死了,沒想到他也是個孤兒。允陽不禁有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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