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向吟
凌艾荷望著他,然後也跟著笑了聲來,「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在對人撒嬌,而且我咬你咬上癮了。」她此時才明白她對他的依賴早就開始了,在她第一次咬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毫無顧忌地將自我的情緒完全展現在他的面前,不管是她的喜怒哀樂,她都不曾擔心過他對她的反應會有任何不悅的感受,因為她打心底的相信,他可以無條件的包容她所有的任性。
閻月直視著她的眼眸,緩緩地靠近她,「你可以上癮,但是我希望那個被你咬的對象只有我。」
他的氣息和她交纏,令凌艾荷停下了笑聲,貪戀地瞅著他眼裡似乎流洩不盡的柔情。「因為什麼?」她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甜蜜,她始料未及,死亡為她帶來了閻月,而她的生命卻在得以在延續的同時再度與他相遇。他讓她感覺到愛,也帶領著她試著去學習付出愛和接受愛。
「因為我也咬了你,而我從來不咬人的。」他的鼻尖輕輕地撫過她的頰,感覺她滑嫩的細膚,「你把我帶壞了。」
「那麼,我指上的咬痕,是你的婚戒嗎?」她突然明白他在兩人分別的時刻為何咬了她,他想在她的身上留下證明,而中指上的咬痕,正是個獨特的替代品。
閻月在她唇邊笑了笑,終於吻上了她的唇瓣,「如果你相信一個可能日夜兼差的死神老公能夠帶給你想要的平凡,我很樂意除了咬痕,再為你套上另一個戒指以防萬一。」
凌艾荷在他的吻間低低地笑出聲,「我一直很後悔。」
「什麼?」閻月停下他的吻,猛然地蹙起眉頭,瞅著她的眼,她說……後悔?
凌艾荷忍不住地大笑出聲,笑得太過用力的結果害得她的身軀疼痛了起來,她不禁呻吟了聲,微微地皺起眉頭,克制自己別笑得太厲害。
閻月古怪地瞅著她,「你開我玩笑。還是真的?」他在離開她之前,他一直確信她的心裡有著他,莫非……她的想法起了變數?
凌艾荷拚命地抑下笑意,好不容易她終於停下笑聲,瞧著滿臉焦急的閻月,「我很抱歉,我把句子斷得很不自然。」她臉上揚滿幸福的甜蜜,寧謐中隱約地散發出迷人的柔美光澤,「我的意思是,在這一個多禮拜,我一直很後悔一件事。」
「什麼?」閻月不悅地咕噥了聲。
「我愛你!我非常後悔在最後回到我身體的時候,來不及對你說這句話。」凌艾荷微笑地抿了抿嘴,「當然,如果你不打算娶我,那麼這句話就算我白說。」
閻月愣了好半晌,緊縮的喉頭掙扎出粗嘎沙啞而陌生的音調,「什麼?」她說她愛他!然而這麼重要的一句話,她竟然來不及……
「你除了『什麼』,就沒有其他的話可以說嗎?」凌艾荷為他的反應直皺眉。他是怎麼了?一點也不像她所認識的閻月。
閻月狠狠地吐了好幾口氣,又連連吸氣,直抑止他的心臟別跳出他的喉嚨。他極為輕柔地撫著她的頰,「還好我總算聽到了。」
「然後呢?」這就是他的反應?凌艾荷不自覺地揚高了聲調。
「你想去哪裡?」閻月輕輕地再度啄過她的唇邊。
「什麼?」這次輪到凌艾荷說這句話了,她實在聽不懂他到底想表達什麼,她告訴他,她愛他,他卻問她想去哪裡?
「蜜月。除了冥界,你想去什麼地方?」只要她想,他什麼地方都帶她去。
「我現在可以去什麼地方?」她躺在床上,幾乎連動個手都困難萬分,他居然已經想到要問她去哪裡度蜜月了。
閻月望了她身上的傷勢一眼,「你最起碼要等上幾個月,這樣的身體做旅行太過危險了。」而且就算他是醫生,他也放心不下。
凌艾荷的笑意微微地垮了些,「聽起來實在很久。」
閻月篤定地望著她,「相信我,我一定用最短的時間讓你康復,然後把你綁在我身邊,確定不會讓其他的男人有機會靠近你一步。」
凌艾荷輕聲地笑了,她費力地將自己的唇盡量配合他,然後她想起凌家在她自殺前的恐怖景象,那些數不盡的婚禮雜事,還有慕容和瓔歇顯然快被她們婚禮的前製作業給逼瘋了……她輕輕地咬了他一口,引起他的注意,「閻月。」
「嗯?」閻月下享受著她身上的馨香,真實的她給他的感覺更加強烈,可惜她的傷勢不能讓他做更近一步的舉動,他好想念她抱起來令人滿足的身軀……
「我們不要婚禮好不好?」
閻月苦笑一聲,「艾荷,別再嚇我了,我禁不起第二次的驚嚇。」沒有婚禮,那哪來的蜜月?他為什麼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你愛我,而我也愛你,願意給你所想要的生活,但是你卻不要結婚?」
「我說的是婚禮,不是結婚。」凌艾荷停不下她臉上的笑容,她明白老二等她康復後,一定會急著把公司還給她,然而她才不想讓他如願呢!好不容易她想過自己的生活,她不會再讓自己變成工作的機器。她盈滿柔情地回啄了他的唇。「我的意思是,在我的家人面前把我偷走吧!我們私奔去。「
當凌鷹集團總公司最後一個加班的人熄掉了最後一盞燈,只剩下頂樓總裁辦公室洩出光影中一個男人獨自奮戰的可憐背影,他身上的襯衫早已躺在一旁的沙發上安歇,只剩下一件汗衫貼服著下面肌肉分明的強壯體魄。
他焦慮地扯了扯頭髮,飛速地梭巡電腦裡所有的資料,一幕幕不同的數字令他頭大得想撞牆,最後他爆出一聲如野獸般的怒吼,然後因為過度向後仰,而使得連人帶椅子整個失去重心,他不可避免地整個人栽在地毯上。凌睿唐澀澀地從地板上爬起,隨手抓起早已冷卻的咖啡一口灌下。這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老大到底是哪條筋和他不一樣,怎麼可能在這個位置坐上那麼久?難怪老大會跳樓,他才坐了兩個禮拜,連他也想跳樓了。
這麼枯燥乏味的生活,有誰可以受得了?每天看著數字在眼前跳來跳去,有什麼意義嗎?可是話說回來,老大把公司管得井然有序,也沒有多少可以讓他費心的地方,他只要照著老大的行事準則去做就行了,他目前需要找的,是關於大姐跳樓那一天,電腦裡究竟接到了什麼樣的信息,導致龐大的金額外流。
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一直隱瞞家人所從事的行業。他追查那個叫做「合雲組織」的國際犯罪集團已經花了不少時間,這次合雲找上凌鷹,正好給了他一個大好的機會,他非從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不可。
凌睿唐呼了口氣,認命地將椅子扳正,再度將他看這N百遍的電腦所有記載再重新看一遍,紀錄顯示所有可以聯結到主電腦的子電腦,除了老大用的這一台,早在晚間七點前全部關機,而且也完全沒有外來的網路侵入。除非那筆錢是由老大親手鍵出,否則那麼大筆錢不可能就此消失。
但是那絕對不可能,老大會沒事把錢送走,然後等著公司倒閉嗎?聽起來像天方夜譚,連老大自己都承認她不知金錢怎麼流出外面,看來追查的線索簡直少之又少。凌睿唐繃緊了牙根,克制自己別在這時候想著去掃街,雖然他熱愛這項可以令他冷靜下來的運動,但是查出去向更要緊。
屏幕的數據仍在他眼前躍動,當天所有主管級的動態密碼完全沒有問題,然後他發覺自己開始發愣,眼前的數據緩緩地扭曲出一個清靈不似凡人的身影——晚晶。
凌睿唐不自覺地漾出笑意,接近她是個意外,也是個驚喜,他不明白如此柔弱的她為什麼會被合雲盯上,成了這件事情的代罪羔羊,但他卻堅信她的無辜,因為像她那樣的人,絕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只是……她可能不會原諒他了吧!他不曉得柔順的她竟可以發那麼大的脾氣,像只披上虎皮就以為自己是老虎的小貓朝他發潑,他一點也不後悔他是為了任務而接近她,如果可以,他仍想見到她那嫻雅的笑容。
凌睿唐凜了凜愈飛愈遠的心思,重新盯回螢幕上的數據。數據上並沒有問題,難道是他尋找的方向出了問題,他陷入沉思,試著去找出他一直沒注意到的盲點,他換了另一種方式,重新審視電腦裡千篇一律的資訊,然後,他找到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秘密。
他瞅著電腦上的資料,若有所思地喃喃自問道:「難道真的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