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香雪海
「放心的睡,電梯修好了,我會叫醒你的。」他的手仍然撫著她的發,是那麼輕柔.令有如覺得自己好像一隻備受寵愛的貓,正舒服的蜷縮在主人的腿上,安詳的做著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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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有如,你醒醒……」
有如正夢見自己躺在一艘小船,水波搖晃,輕蕩著小船,好不舒服。突來一陣狂風搖撼著小船,也將她給擾醒。
「嗯……討厭,擾人清夢……」細細綿綿的囈語後,她醒轉過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打擾你的好夢,不過我們現在要離開這裡,你把未完成的夢記下來,回到家後再繼續做。」勁彰低聲的說,眼眸閃爍,彷彿在恥笑她像個孩子似的。
她臉紅,驚忙的坐直起來,這時才發現電梯的門已經打開了,而且門外還有兩個人。
「電梯修好了?」她看一下表,驚道:「天啊!我們竟然被困八個小時。」
「是啊,這八個小時對我來說是一個難忘又難得的經驗。」勁彰站起來,展展臂、伸伸腰,活絡一下因坐幾小時的身體。
「難忘可以理解,但為什麼會是難得?」有如問著。
「難得看到能幹、永遠不會出錯的譚有如秘書隱藏在髮鬢之下的軟弱和無助。」他朝她伸出手。
有如有意忽略他的手,自己扶著牆面勉力的站起來,但是雙腳卻因側蟋的時間過長而麻掉,一時之間使不上力,就算勉強站直了,右腳還踏不出半步,就又癱軟的跌跪在地。
「我喜歡現在的你,比平時可愛太多了。」他為她穿上高跟鞋,然後攙扶她站起來。
「謝謝你,我可以自己走。」
「別逞強了;如果想要馬上離開這裡,就緊緊抱住我的腰,讓我帶你出去。」他拿起她的皮包和兩人的外套。
有如有點尷尬,遲遲沒有動手。
「你應該知道女人的手臂是最好的安全帶。」勁彰逕自拉她的手纏抱住他的腰,特別交代她說:「現在你的腳使不上什麼力氣,你的手可得抱緊一點,別讓自已跌倒,否則我可不負責。」
她白他一眼,小心的、慢慢的靠著他一步一步的邁出電梯。
已是午夜時分了。他們走出大樓時,沁涼如水的夜間空氣迎面撲來,令人感到舒暢。
「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勁彰用力的吸深呼。
「是啊,有多久了?」有如有感而發的說:「記得我第一次讀到小王子這本書之時,就愛上看似很近、其實很遙遠的星星了。」
說著,有如舉頭仰望夜空,勁彰也跟著抬頭。
「你找到了嗎?」
「找到什麼?」
「會笑的星星。」
「會笑的星星?」
「嗯,小王子要回自己星星的時候對他的朋友說:我會站在星星上對你微笑。那時候我不懂,天真的以為最閃亮的星星就是會微笑的星星。有一段時間,我喜歡在深夜人車稀少的時候到街上走著,並沒有一定要到哪裡,只是找出天上最閃亮的一顆星星,然後跟著它走,直到那顆星星被大樓給遮住不見了為止。」
「一個人?」
「不,還有小王子。」
有如認真的尋找,而勁彰若有所思的凝視她。
「看你的樣子,好像在尋找一個會對你笑的男人。」他取笑她。
她並不理會,繼續在夜空裡尋覓她的夢。
「我找到了最亮的是那一顆,你看。」她一手仍環著他,一手指著天空高興的說。」
「我看到了!」他在她臉上尋找到閃亮如星的眸子,而這星眸裡有他,這時他覺得自己被吸進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裡。「有如,經過今晚,我覺得我必須重新認識你。」
他叫她有如?
「總經理,你……」她驚愕、甚至驚駭的轉過頭面對他,卻看到一對深邃又深情的眼光,她的心如擂鼓般狂亂跳動不休。
這時有如才意識到她的手還環抱著他的腰,她像甩開燙手山芋般鬆開他,並慌亂的退了兩步,彷彿他身上每個毛細孔,以及一絲一縷的氣息都會把她燙著似的。
「叫我的名字吧。」
「不,不能這樣,而且若是讓董事長聽到了,她會不高興的,董事長很重視公司內部的倫理規矩。」
「你現在是為我工作,不是我媽,我說可以就可以。而且我也說過了,你叫我的名字我比較能感覺到你把我這個人擺在心裡,而不只是一個頭銜。」
「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總經理。」這句話不僅是對他說,也是在提醒自己,她必須防堵辜勁彰這個名字穿透她心中。
「有如,你應該希望我能拋開對你的成見,彼此愉快的工作吧?」
「總經理,如果你能稱我譚秘書,我會認為你承認並肯定我這個秘書,而很感激你的。」
「有如。」他叫的熱切。
她怕自己會招架不住,於是先聲奪人,「總經理,我們折騰了一個晚上,都很累了,該回去休息了。」她伸手要拿回他手中的皮包和外套。
豈料,他緊抓著不放,反將她拉過來,並緊緊的抱她、吻住她。
「總經理,不……要這樣……我們不能……」有如驚慌的張大眼睛看著他,並且不停地在他懷裡扭動反抗。
勁彰聽見她還叫總經理,心裡有氣,於是火舌長驅宜人,將她吻得又深又纏綿,讓她窒息。
「放……開我!」她用力的推開他,胸口起伏不定的喘氣,眼睛狠狠的瞪著他怒道:「辜勁彰,我不是你調情的對象,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怎麼不可以?一個男人情不自禁地被一個女人吸引,於是發乎情的吻了女人,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別對我說這種話,我不想成為另一個何玉菁。」
「你當然不會;之前因何玉菁的事情,我把不滿轉移到你身上,對你的態度很惡劣,現在我跟你道歉。」
「總經理有權利決定用什麼態度對待下屬,不必道歉。」她語氣冷淡,些許是為自己前些日子平白受到的委屈,更多是故意要澆息他滿腔的熱情。
「這是我第一次跟女人道歉,你怎麼可以不在乎?」他霸道的強調,「你應該衷心的接受我的道歉,就像你接受我的吻一樣。」
「我沒有,是你強吻我的;而且我是總經理的秘書,我在乎的是你對我工作的肯定和尊重。」她有意的特別強調尊重兩字。
他無法置信的張大眼睛瞅她,因為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會將他往外推。
「天快亮了,離上班還有幾個小時,我要回去休息了。」有如從他的手中取走她的外套和皮包,低頭迴避他的目光和他道別,「再見。」說完,她轉身離去。
這樣的情景,這個裊嬈的背影,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一時想不起在何時何地。
「有如,」他叫住她,但她沒有停下腳步,仍然繼續往前走。「一吻泯成見,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必須重新認識你,否則我有預感我會錯過你。」
她越走越快,他越說越大聲。
「你應該知道的,我說的話一定要做得到,所以不容許你拒絕我,而且你也拒絕不了我的,剛才我吻你的時候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說的每一個字羅織成一張情網,明目張膽的要網住她。有如驚慌的疾走,然後提步奔跑,這時一輛計程車在她身旁停靠下來,她立即跳進車裡,逃開令她動心、驚心又震撼的示愛。
回到家,有如直衝進浴室裡用冷水直往身上淋,還是止不住悸動的心,冷卻不了燙熱的身體。
她躺在床上,想借呼呼大睡一覺,把電梯驚魂記全部丟進夢裡,當做噩夢一場,但是她眼睛一閉,腦子裡全是他對她做的事、和她說的每廣句話,在在都掠她的心、攝她的魂。
她大叫一聲,真恨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些話?
她又輕輕的歎息一聲,他的吻真叫人回味。
曙光乍現,她整個人躲進棉被裡,讓世界仍處於黑幽幽的狀態;接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一個美夢?抑或噩夢?
也許什麼夢都沒有,她不過是他調情的對象之一。
第四章
天灰濛濛的還沒有完全亮透,但是勁彰的心是清晰澄明的。
有如走了之後,他重新回到辦公室,怔怔地望著窗外,想著、等著,全為了一個女人。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在他的腦海駐足,而他現在卻在想念一個才離開他不久的女人,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彷彿咬一口麥芽糖之後,還有千絲萬縷糖絲纏齒不斷。
太陽熱炎炎的在天邊躍起,他見到車子開始在馬路上壅塞起來,門外傳來員工陸續來上班互道早安的聲音,心裡竟然開始期待有如進來向他做例行報告。
真奇怪,他一向只用自身魅力和女人調情,從不深入的,沒想到這回會想用心和譚有如談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