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相意
這日,安德玲一下課即趕回家,途中,她考慮著是否要請假,然直至進家門,她依然未決。
心想著佳人,佳人便出現,雷日璚欣然地上前迎接。「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用去家教嗎?」
「要不要去得看情況。」安德玲正色道。三年來她從未請假過,她不願因自己的私事破例,可更不願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授課品質。
「看情況?看什麼清況?」
「你坐下來就會知道了。」
「喔。」雷日璚依言而行,又問:「想來一杯咖啡嗎?」
「不用了。」她既然決意要捨盡眷戀,自當身體力行。
「你今天……」
「沒空聊天。」安德玲打斷他的話,接著打散了他才剛排妥的一局棋。「你留下來是為了照顧我對不對?」
雷日璚當場愕然。「你……」
「凱依全都告訴我了,所以你不用再裝了。」
「她……」這可惡的女人,竟然出賣他?!
「我拒絕你的照顧!」安德玲堅決地表明心跡。
「為什麼?」自己都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就被她一口回絕了,總該給他個好理由吧!
「沒有為什麼。」
「沒有?但是我……」
安德玲無意聽他的解釋。「你無須費心機想法子說服我,我不會答應的。」她明確地表示道,試圖令他打消照顧她的念頭。
「你會不答應這我可以理解,可我想……」
「你什麼都不用想,回美國去吧!」從今後,他倆的天空不再有交集,這樣的結局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被她無理地拒婚,雷日璚沉默了半晌後才又開口:「由我來照顧你不好嗎?」安德不願下嫁於他,這事他可以坦然接受,可自己許下的諾言無法實現,他該如何自處?
「當然不好。可以照顧我的人多的是,用不著你來操心。」安德玲再一次斬釘截鐵地回絕,殊不知他所指的照顧與自己的不同。
「我不能食言於安先生。」雷日璚表明自己的立場。
聞言,安德玲有些氣惱。「我爺爺是我爺爺、我是我,不可混為一談。」
「反對!」
「反對?」安德玲霍地站了起來。「你憑什麼反對?」
「從我與安先生達成協議那天起,照顧你就已是我的責任,所以我就該負責到底。」雷日璚不得已發揮他的辯才,欲求得圓滿。
聽聽,他又在的律師言律師語了,以為自己說不過他嗎?安德玲當下自我辯護道:「證據在哪裡?」
「白紙黑字是防小人用的,而我是個光明正大之人。」
「你……」
「君無戲言!」
天!連這種時候他都能……真是敗給他了!安德玲忍下糾正他的衝動道:「你好像忘了我已達法定年齡喔?」
「這……」
安德玲適時再送他一拳。「我可以告你騷擾。」
自己是個律師,焉不知此項罪名的後果?雷日璚不再據理力爭。「你就當是多一個人照顧你也不行嗎?」迎娶不成仁義在,他萬不能不顧安先生的請托,像個沒事人般回去,這樣不只有愧自己也有辱父命。
「不行!」她依舊採取毫無轉圈的口吻道:「而且我身邊已經有一個人在照顧我了,你已屬多餘。」凱依把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哪還須要他這個閒雜人等參一腳?!
「我是多餘的?」雷日璚呢喃,胸口剎那間充斥著許多難解的氣味,令他有感鬱抑難當。
安德治耳尖地聽到了。「對,你就是多餘的!」趕,她定得無所不用其極地趕他走,若不成,她只好用逼婚的了,這是下下策。
痛,瞬間穿透心臟,雷日璚不解自己為何心痛,只知是因她而起。「我不能再留下了嗎?」他失魂地問,尋找著心痛的由來。
見雷日璚的面容已失去往日的神采,安德玲於心不忍答:「我收了你一個月的房租了不是嗎?」不差這幾天,她撐得過去的。
雷日璚苦笑。幸好她沒說退租,不然……
「希望我們能相處愉快!」道畢,她匆然離去。
安德言下之意就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好聚好散是嗎?雷日璚望門心歎。但問:他如何走得了無牽掛?瀟灑地揮揮衣袖不帶走半片雲彩?不能,他做不到!從承諾照顧她至今,他的心神便全寄掛在她身上,現下要他……噢!他連想都不願去想,更遑論其他。
此時,雷日璚的心仍隱隱作痛著,於是他撫著胸口難以釋懷地想。不被她重視就不被她重視嘛,自己又不是沒經驗,他幹啥為此耿耿於懷?想想,她拒婚、說要告他,他不無關痛癢地照單全收。
真奇怪,真的好奇怪,他倆原本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如今是可以勉強稱得上朋友啦,但自己對她而言是個多餘之人也是很正常的啊!雷日璚很認真地思考著,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去問人好了……不要,他寧可自己想到頭破血流也不要去問她,那個背信忘義的女人……
第十章
異國的天空下著傾盆大雨,卻澆不息雪兒的興奮之情。這幾日,只要她一有時間便打電話給雷日璚,接通後一聽見是他的聲音她立即切斷,而未免被他尋線查獲,她還特地用公共電話打,夠聰明吧!
然,聰明絕頂的還在後頭呢,她找了一位代罪羔羊——雷月,為她的復仇計畫下完美的句點。所謂愈是找不知情的人合作,做出來的效果就愈出人意表。想想,寶貝妹妹來電了,雷日璚高興都來不及了,哪還會聯想到其它?是以這筆帳再怎麼算也算不到自己頭上來。
思及此,雪兒顧不得一身的雨珠,撥出了越洋電話——
「月!」
「雪兒?」雷月認出了來電者的聲音詫異道。
「我有事請你幫忙。」事態緊急,她沒空話家常。
「你怎麼有我的電話?」這具行動電話的號碼除了她的父母外沒人知曉,而她之所以會犯戒地接聽,全屬好奇心使然。
「我問雷伯母的。」
「喔。」雷月這才問明:「什麼事要我幫你?」
「替我打電話給日璚,問他可否提早回來。」
「你為什麼不自己打?」
「我不敢。你是知道的,他……」雪兒語露著驚恐。
自己哥哥的脾氣她焉有不知的道理。雷月首肯道:「我替你轉達就是了。」
「可不可以請你馬上打?」好不容易才讓她達到時機,怎可輕易錯過?!
「馬上?」自己已犯了戒,而他就快回來了,若被他發現他不在時自己與人通電話,他……
「拜託啦月!」
禁不住雪兒的哀求,雷月不顧自身的處境答應了:「好吧!」
「謝謝月,待你回來我定酬謝你,拜!」雪兒飛快地掛上電話,殊不知雷月為了幫她這個忙,必須付出的是怎樣慘痛的代價。
離開了電話亭,走在滿是水窪的道路上,雪兒再也忍不住復仇後的快感大肆狂笑著。想到她剛才撥的那通電話……噢!她都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耳聞時的那股爽勁了!那頭傳來的控訴聲真是有夠精彩絕倫,自己一句話都不用說,內幕便自動地報告她知,一切的發展全如她所期待,待會兒月再撥電話過去,噢!真希望自己能在現場。
***
同時間,雪兒上一手好戲所衍生出的發酵作用也正如火如荼地展開。
「凱依,你不該接聽日璚的電話,你……」
「我怎麼樣?」馬凱依緊握著雷日璚的手機,暗禱著它能再度響起。
「你說了一大堆不該說的話,你……」安德玲無奈到不知從何數落起。
「什麼叫做不該說的話,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真氣人,自己話都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她掛斷了,想重撥又沒顯示號碼,害自己只能幹等。
「不干咱們的事,你又何必……」
「就算要死也要死的瞑目,才不像你,縮頭烏龜一隻!」馬凱依斥道,想起了她今晚所為何來。
見馬凱依往雷日璚的房裡走去,安德玲隨即跟上一探究竟。
「凱依,你翻日璚的衣物做什麼?」
「找照片啊!」為了親眼目睹這張照片,可是費了她好大的周章呢,一來先等雷日璚去洗澡,然後再給他來個措手不及差他出去買宵夜,直至文攻武喝逼得他不得不從,否則她哪來此時的天賜良機啊!
「你剛才一直站在浴室門口等著塞錢和鑰匙給他去買宵夜為的就是這個?」可憐的日璚,又被凱依設計去了。
「嗯。」
「你真賊!」
「謝謝讚美!」道畢,馬凱依展示著戰利品。「想不想也一睹為快啊?」
「不用了。」
當兒,兩人一前一後步回客廳。
馬凱依坐定位後才翻開皮夾,驚歎:「哇塞!天使般的臉孔、魔鬼般的身材……我的老天爺呀,足以媲美名模辛蒂克勞馥耶!」
安德玲當下用餘光瞄著照片。那女子長得有那麼驚為天人嗎?凱依是不是在誇大其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