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相意
安德玲沒搭腔,逐自地享受著。哈,真是太爽快了!不過說來也真奇怪,明明是用相同的杯具、咖啡牌子,為什麼由他泡就這麼好喝,就連比自己強的凱依都輸給他。
「還要再來一杯嗎?」現在只要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要他多當幾次泡咖啡小弟他也不介意。
適才才說咖啡喝太多不好,現又問她要不要再來一杯?怎麼,當她這麼好騙呀,幾杯咖啡就想洗她的腦嗎?安德玲暗想著,不覺地嘟起嘴來。
唉,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瞧她一臉的不屑樣,肯定是在暗地裡唾罵他,他還是準備應戰吧!
果不其然,養飽了滿身的咖啡蟲,安德玲立時開口上陣:「說!」
「說什麼?」
「少裝蒜,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我以為我已經解釋得夠清楚了。」
「哪裡有?」拜託,她現還在服喪中耶,他怎麼可以害她心不專!
「你是我的嚮導,這事你應該沒忘吧?」他提醒她。
「我們已經下山了。」有沒有搞錯呀?她在這邊陪他閒扯對爺爺已是夠不敬了,他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要求她繼續履行導遊的責任?!
「我們好像沒定地點與起訖日期喔。」就算她會因此而誤解他、甚或是討厭他都罷,目前最要緊的是留在她身邊,好陪她度過這段最難熬的時期。
「你……」就說他是冷血動物嘛,沒血沒目屎!
上火了!很好,他再給她致命的一擊,保證她會氣得失去理智。「我們只是口頭承諾而已,你不認我也拿你沒辦法。」說著,他起身走去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唉,女人就是這樣,出爾反爾是很正常的現象。」
「你……」沙豬一隻!安德玲氣憤地衝上前擋住他的去路。「我答應過的事就絕對會做到!」竟敢歧視女人?可惡的臭男人!
「那好。我住哪裡?」他直盯著一間房。
「喂,你別得寸進尺喔!」見他不理自己的警告且跨步走去,她連忙追上前扯謊道:「這間房有人住了。」
「是嗎?」他探了探頭。「看起來不像耶!」
「呃……她……」
「你怕我就直說,不必找借口。」雷日璚再使出激將法。
「怕你?」氣昏頭的安德治當下完全照著他所預期的方向走。「笑話,我會怕你?」
「那就是願意讓我住嘍?」嘿嘿,上當了!
白住?哪有這麼好康的歹志?!安德玲奸詐地笑了,豎起了三根手指頭。
「一個月三十萬是吧?」雷日璚故意錯解地說道。
三、三十萬!這房子一個月的租金不過三萬,他竟然開價三十萬分租一間房,他腦子透逗了嗎?難怪他會對爺爺的漫天要價無動於衷……
「支票收不收?」
心不在焉的安德玲自然反應道:「即期的才收。」
誰?是誰在說話?這聲音怎麼好熟。瞥見已握在手中的支票,安德玲登時懊惱不已。可憐呀,她怎麼又被他嚇呆了?不、是弄呆了。慘,這筆黑心錢怎麼辦?不賺她嫌浪費、退回她又不甘願,要不就……捐給慈善機構好了。
當黑心錢決定了去處時,屋裡也出現了第三人。
「德玲!」
安德玲聞喚轉身,一見到好友立即朝她奔去。「凱依!
「你終於回來了!」
許久未見,情同姐妹的兩人自是一陣熱情擁抱。
「我媽說你有打電話給我,有事……」驚見陌生男子,馬凱依問話立轉。「他是誰?」
「房客。」
「男房客?」
「你好,雷日璚。」他禮貌性問候,對於她的怪叫聲置若罔聞。
「你好,馬凱依。」
「安德,我有事要出去,需要我替你帶什麼回來嗎?」他有事待辦,況且照眼前的情況看來他也不宜再留下。
安德玲看了馬凱依丟在地上的那袋零食一眼道:「兩人份晚餐。」
聞言,雷日璚溫柔地笑了。「我會慢點回來,晚點見。」
一直到雷日璚出門口,馬凱依的眼裡才又容下好友。「德玲,你最好給我從實招來!」房客?她才不信咧!
「招什麼?」安德玲拎起被她丟在地上的那袋零食,欲大快朵頤去也。
「少來,當我今天才認識你嗎?」馬凱依隨即跟上。
當馬凱依的屁股才坐至沙發上時,已開始拆封的安德玲即伸長了腳踹她。「去冰箱拿可樂來配啦,」有關日璚的事她本來就沒想要瞞凱依,只不過剛剛他本人在場,她不好直說。
「懶鬼!」念歸念,馬凱依還是去冰箱拿來兩瓶可樂。
「你剛回國?」
「嗯。」自己前腳才進家門,後腳就飛奔來此,看自己有多關心她。
「巴黎好玩嗎?」
「小姐,別跟我扯那也餚的沒的,我想聽的不是這些。」出國玩有什麼好說的,還不都是大同小異,此時此刻,她對雷日璚這號人物比較有興趣。
「我爺爺去世了。」安德玲淡然地道。
「你爺爺去世了?」馬凱依驚呼。
「該說是壽終正寢吧!」
「你……」看著安德玲異於常態的表現,馬凱依不得不問:「不傷心嗎?」安爺爺是德玲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照理說她應該是傷心得不能自己才對,怎麼會是這副無關緊要的模樣?
「很傷心。」
「看起來不像耶!」害自己連心疼她的情緒都醞釀不出來。
「不然你說要怎樣才像?」傷心有很多種形式,凱依認定的是哪一種?
彷彿是心有靈犀一般,馬凱依霎時有了體會。也對,內在的傷心外表不一定看得出來,想想今天如果換成是自己,包準會哭得死去活來,好幾天沒眼見人。
「你不用太擔心我,我已經遠離傷心地了,現在需要的只剩時間而已。」儘管馬凱依沒問,安德玲還是答了,因為知己間是不用太多言語上的溝通的。
「你知道我在哪裡!」又是一句心靈相契的話語,馬凱依抬起手將她攬至懷中,算是遲來的安慰吧!
溫馨感再度馳騁在安德玲的心窩,她不禁回以感謝的一抱。
片刻的感情交流後,馬凱依再導入正題:「說真格的,雷日璚這人是怎麼一回事?」
安德珍離開她的懷抱。「他是我爺爺故交的兒子……」
簡略的解釋過後,馬凱依立刻提出質疑:「他可以去住飯店啊!」
「這我有想到,可是凱依,三十萬耶,你看!」
馬凱依接過手。「真的耶,還是即期的呢!」三十萬對她來說是不多啦,但……白花花的銀工就在手上,誰放得了手呀?
「就是啊,沒理由不賺嘛!」尤其是又可以兼做善事。
「會不會跳票啊!」別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畢竟現下這個社會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實在太多了。
「我明天去存,最晚大後天就可以確定,不過我想,跳票的機率肯定是零。」
「喲,瞧你說得這麼絕對,是他家太有錢,還是他很會賺錢?」
「我猜是他太會賺錢。」
「不會吧!長得那麼帥已經是很過分了,再很會賺錢,那不就是只名副其實的金龜?」誰釣到誰賺到哪!
「你也覺得他帥呀?」
「你眼瞎了不成,沒瞧見我剛才看得兩眼發直嗎?」分明是故意糗她嘛!
「你才兩眼發直而已,不像我……唉!」想到就覺得丟臉。
「怎樣?」
安德玲幽怨道:「我誇他長得令人賞心悅目。」
馬凱依一聽忍著笑說!「還好嘛!」幸好他走得快,自己才沒淪落與她相同的命運,丟死人了!
「丟臉丟到家了,這樣叫做還好?」
「呵、呵!」無言以對,只好乾笑。
「呵、呵!」安德玲學著她的笑聲瞪了她一眼。
啊,冷場了,馬凱依趕緊熱場。「咱們別說這個,改說別的吧!」
「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不是說他是來替他父親還人情的嗎,還了沒?」這才是重點嘛!
「應該算還沒吧,」
「何解?」
「我爺爺曾私下向我透露,說有意用托他照顧我來還抵消人情,但是被我回絕了。」對了,她還沒問到他那夜與爺爺談些什麼,會不會……就是這件事?!
「然後呢?」德玲今天是怎麼了,一件事分好幾個段落說,急死她了。
「我怎麼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安爺爺走了,他沒做任何表態嗎?」安爺爺不可能會私下說說就算了的啊!
安德玲搖頭。「沒有,一點跡象也沒……等等,他今天的態度有點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
「呃……」安德玲邊想邊搔頭。「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就是怪怪的,和他平常的習性有出入。」
話題至此,馬凱依原本的玩笑心情不再。「德玲,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對此事想法?」此事有關德玲的未來,她不能不重視。
「我只能說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不值得你去依靠嗎?」雖她並不瞭解雷日璚這個人,可安爺爺既然會有此安排,想必已經過審慎的評估。
「我不想再依靠任何人了上失去依靠的感覺太痛苦了,她不想再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