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夏子
「你以為呢?」伍千章沒放開她的頭髮,還是持續地撥弄著。
此時白玫瑰恍如掉人愛情的泥濘中不可自拔,隨即她播播頭,搖散這荒謬無稽的想可笑想法,他跟她向來是水火不容的,每每只要碰在一起都會唇槍舌劍一番。
「我想想有沒有適合你的人選,幫你介紹好嗎?」白玫瑰發覺她好像快站不住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有這種奇怪的影響?她在心裡納悶著。
「不好。」伍千章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依舊閒閒地撩接著她的秀髮。
「不好?那……」白玫瑰亂了,她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存心吊她胃口,伍千章默默不語緊盯著她的眼瞳,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又慢慢由喉間說出話來,可他沒有立即全部脫口而出,而是慢慢一句一句,邊仔細注視白玫瑰的反應,邊說,「我覺得——」他的手終於放掉她的秀髮,就在白玫瑰以為可以鬆口氣時,他懸在半空中的手卻再度落下,只不過這回是換到她的臉頰上,「你好像滿適合我需要的條件。」
聽完他的話白玫瑰的腳軟掉了,她順著牆壁身體直挺挺地往下滑去。「你——不要——開——玩笑了。」她是坐在地板上說完最後一個字。
不以為意,伍千章跨下身子,「我會是開玩笑的嗎?」他的神情嚴肅而認真,「我要你嫁給我。」他的眼裡竟不可思議地堆滿柔情似水。
「我們適合嗎?」白玫瑰全身無力,緩緩地吐出疑問。
伍千章的頭緩緩朝她湊近,「我們哪裡不適合了?」他誶不及防地佔有她的唇,不給她有講話的餘地。過了好久,「你會答應的。」他滿足地抬起來,柔聲道。
是的,他就是算準了白玫瑰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為是白玫瑰自己理虧在前,她沒有立場來反抗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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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選擇,白玫瑰在自知理虧的情況下只能任由伍千章處置。
現在的情況正是全灌由伍千章主導,白玫瑰沒有說話的餘地,只能呆呆坐在一旁,伍千章說一句,她就點一下頭。
在伍千章說完今天來的目的後,家裡的客廳一片肅靜。
白玫瑰偷偷瞄一眼白浩柏,已經好久沒看過她大哥生氣的樣子,她幾乎已經忘了把白浩柏惹惱的後果了。白浩柏臉色陰沉得嚇人,緊抿住的雙唇代表他現在正處於盛怒之中,眉頭拱成山形,臉部肌肉繃得僵硬。有一刻她想起伍千章被她惹惱時,最常顯露在臉上的表情,跟她大哥比起來根本小巫見大巫,她大哥的臉上表情比伍千章的更嚴厲好幾倍,也更可怕好幾倍。
自家六個孩子中的老大白浩柏算是那種少年老成的人,在國中時期便獨自扛下教育弟妹的重責大任,他做事認真而負責,打國小、國中仍至離開校園他永遠是穩站領導者的地位,從班長、社團社長、學生會主席……他做事有條有理,他的冷靜超平常人,辦事很少出差錯,在他學生生涯最高層階段,他曾獨自一個人攪下五個材團的社長,學生會會長、全國大學學生總會長,他對事務的篤馭能力是無人能出其右。
這應該算是他天生的本能吧!無論起到哪裡他領導者的氣勢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發揮出來,就連在自已家他甚至也掌握整個家庭的領導權,不只他底下的弟、妹們,就是他的父母也是一樣對他的話惟命是從。
今年二十一歲的白浩柏單身,雖年紀輕輕但他的經歷可算是戰績輝煌,打學校畢業之後便入主自家的頌集團,因學生時代已在頌集團的各個部門掛名實際從事公司業務,故而打從學校旱業便直接由經理級做起,不到一年時間便坐上總經理的寶座,開始正式掌管整個頌集團。近幾年整個頌集團皆由他一個人在管理,而他們的父母也樂見其成,放手讓他獨攬大局,父親白明南現幾乎已退居幕後,不再過問公司的事。
長兄如父是他們白家的其實寫照,早熟的白浩柏有人犯錯時他絕不寬待,處罰是在所難免的,所以白浩柏的話比他們父、母的話來得有用,他講一句勝過父、母請十句,往往他只要稍稍使一個眼色,就可以指揮自己的弟妹行動。
白浩柏嚴厲地瞪視伍千章,伍千章則眨也不眨地回瞪他,雙方無言的交流已好長一段時間,期間沒有人開口,其他人也就沒有敢開口講半句話。
白浩柏一一掃視過他所有這整個屋子裡的人,「玫瑰。」他終於打破沉默,「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這一叫白玫瑰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頭壓得更低,不敢看向白浩柏,說真的,她寧願此刻面對的是她父、母,而不是大哥白浩柏,至少你不會覺得有這麼大的壓力。「大哥,我想低氣壓……呃,我是說千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因為爸媽不在嘛!所以想跟先跟你商量……」
「玫瑰,你知不知道結婚是件很重大的事情?」
「大哥,我知道啊。」很出乎白玫瑰意料的,白浩柏的口氣竟是如此平靜,沒有動怒的跡象。
「你要結婚,可是你學校方面要怎麼辦?總不可能辦休學吧?」
經白浩柏提醒,白玫瑰想起當初伍千章在對她提出這個要求時,她為何笨得沒有用她還是學生的借口逼他打消這個主意?她的如意算盤在心中快樂地撥動起來,反正能拖則拖,等她大學畢業早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嘍!那麼久的事情誰料得准中間又會發生什麼事?到時候說不定她運氣一來就逃過伍千章逼婚這一劫了。
似乎伍千章看透她的想法,他搶先白玫瑰一步,說出她的想法,「這個請你放心,玫瑰的學業方面不會荒廢的。」
白浩柏仔細觀察伍千章說話的神情及態度,他非常明白這個男人完全是認真的,「關於這件事,伍先生……」
「叫我千章就好。」伍千章打斷他的話。
「好,千章,這件事因為不是我所能決定,我得先轉告我的父母看他們的意見如何,所以暫時不能給你確定的答案。」
「沒關係,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一點,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娶到玫瑰的。」
第九章
踢動路上礙著她的石頭,白玫瑰的心連續幾日來Down到最低點,再過不久,她就要嫁給低氣壓,真搞不懂她父母怎麼會被他說服,竟然答應把她嫁給他,看樣子她再怎麼持反對意見也沒有用。
「好煩。」她喃喃道。
從伍千章親自上門到她家去求婚後,她和水仙重新搬回家裡住了,而伍千章的表現就跟正常的交往中的男女一樣,幾乎每天都會上她家坐坐,現在連她家都被他進佔了,真不知到底他是主人還是她是主人?
每天伍千章都會找時間陪她出去,大多數的時間她仍對他感到厭煩,只要想到她竟然要嫁給一個有潔癖的男人,加上還有「細細念」的氣質,她就提不出半絲的力氣。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家禽類動物,最多只在離家方圓幾公尺的地方活動,越是窩在家裡心就越顯得煩躁,難道都沒有別的事可以做?
沉吟著是不是應該如此白白浪費自己的生命在虛無中度過,當大多數的人都在奮鬥打拼的時候自己落得像只米蟲實在是有愧人生。
瞧瞧她,究竟把自己帶人什麼萬劫不復的地步?要不是她不是那種天生愛哭型的女人,她的眼淚鐵定、保證、一定、絕對會用飄的飄出來。難道她的下半生得在水深火熱中度過?嗚……老天爺不公平,她要舉白旗抗議。
聊勝於無甩動手上的購物袋,她是利用要到家裡附近的便利商店買東西為由出來晃的,唯有這種時候她才有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
突然間她靈光一閃,哎——好像有個地方很久沒去了。不知道她那些老顧客們有沒有把莫奇給忘了?一旦有了目標精神也就來了,管他的,晚上趁沒人注意偷偷跑出去,又沒人看見怕什麼怕。
一陣刺鼻的香水味朝她襲來,接著是一道陰影擺在她眼前。
抬頭,她看到一個人工裝飾得很美的女人擋住她的去路,鑲著亮片的皮包燦爛地折射日光,白晃晃地讓白玫瑰幾乎為之睜不開眼。哼?有錢就要踱個二五八萬?提名牌的亮皮皮包又如何?「小姐,請讓路好嗎?」沒有心情和她蘑菇,她再拖個幾分鐘回去鐵定會被罵破頭。
與她面對面站著的女人無意讓開,「你叫白玫瑰是嗎?」對著白玫瑰綻開她塗有艷紅色的嘴唇。
白玫瑰連退幾步,斷定此女人非善類,來勢洶洶,「我不記得我們認識。」她暗暗觀察這個女人的嘴笑起來好可怕,嚇死人了。
「你不認得我,可是伍千章你總認得吧!」對方皮笑肉不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