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夏昀
「等你死了之後，我自然會放開你的。」他陰森森地笑著。
那樣的笑聲讓奧黛有了一種熟悉感，渾身一陣難以克制的顫抖。
「為什麼你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我……並不認識你呀！」奧黛驚恐地看著裝滿水的浴缸，已猜到他的意圖了。
「好吧！讓你死個明白。」他目露凶光地盯著她，「我叫喬治，五年前你得罪了琳娜，當初是她要我殺你的，不過，事後那賤女人卻不認帳，反而想殺我滅口，所以我乾脆殺了她，你是唯一與這件事有關係的人，你說我能放過你嗎？！」
「可……我根本不記得你。」奧黛自背脊竄起一陣寒意。
「警方到現在還找不到我，但難保你那天恢復記憶，我就倒大霉了，何況，你現在不是知道我的秘密了？」
「天哪！你是喬治！救命——」她倏地想起來了，心慌的尖叫出聲，她的雙腳被提起，整個頭下腳上的倒立過來，緩緩的放入浴缸裡。
當奧黛的頭部被浸入水中時，彷彿有股驚濤駭浪朝她直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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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耀揚全身哆嗦地在急診室外踱步，心慌地差點要發狂。
那時他撥奧黛手機沒回應，又聽秘書說她不舒服，才不放心趕到她的住處，沒想到卻發現傑生昏臥在地上。
當他看見兇手掉著奧貸的頭浸在水裡，整個人幾乎要崩潰了。
如果他再遲幾秒，說不定他真的會永遠失去她。
儘管總理夫婦和艾斯不斷安慰他，他還是感到深深的悔恨，因為兇手坦誠行兇的原因，竟是間接因他而起時，他更是無以復加的痛恨自己。
要不是當年他太過偏執，不肯承認自己對奧黛的感情，才會引發琳娜的妒意與殺機。終於，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做了出來。
「醫生，我太太……」他竟然害怕得問不下去。
醫生瞭然的拍拍他的肩，「放心，已經沒事了，而且母子平安。」
畢耀揚大大鬆了口氣，興奮地立即想衝進去看她。
可是，接下來醫生的話，令他的興奮有蕩到了谷底，「剛才奧黛小姐特別交代，說她不想見你。」
「不！讓我見她，為什麼不讓我見她？」畢耀揚立刻抗議。
「抱歉，畢先生，這是奧黛小姐的意思，以她目前不太穩定的情緒來看，你最好別太刺激她。」醫生愛莫能助的回道。
是因為以前的事她全部記起了？所以在生他的氣，不肯原諒他？
「不如你先回去吧！我會幫你問清楚，為何奧黛不肯見你的原因。」總理夫人柔聲勸到。
艾斯也跟著勸道：「沒錯，奧黛身體還很虛弱，你就讓她的情緒平穩下來再說。」
「那……就拜託你們了。」無可奈何之下，畢耀揚只得接受大家的建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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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回意大利三個月了。
畢耀揚每天照常上班、批文件、出庭打官司、吃飯、睡覺，還有失眠。
每當他的合夥人兼好友保羅安慰他時，他就說：「其實，知道她現在好好的活著，我就放心了。」
可是，他就像機器人似的，會說話，會寫字、會做事，卻不知自己到底有什麼感覺，一顆心晃晃蕩蕩的，不知該停駐在哪兒才好。就像今天，他獲得了政府頒發的「傑出青年成就獎」，要出席市長的頒獎典禮，他依然毫無喜悅的表情。
當保羅提醒他該準備上台時，他驚喜的目光陡然定在大門處。
然後，他緩緩咧開三個月來的第一個笑容，笑的那麼燦爛耀眼，就像擁有全世界一般。
「那傢伙還能當多久的市長？」他瞄了台上的人一眼，低聲問保羅。
「大約還有六個月。」保羅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奧黛站在大門口微笑。
「就讓他等一下。」說完，他立刻往大門口走去。
此刻奧黛站在這裡，全是因為總理夫人語重心長的勸告。
「也許今天我們有一千個理由認為某人有錯，但也別忘了我們心中有一千個不為己所知的私心，正在迷惑我們的眼睛，讓我們傷人於無形。」
畢耀揚握著這久遠的小手，不禁有些顫抖起來。
他吻著她的發、她的眉，在審視她好一會兒，發覺她還是那麼瘦，但小腹已微微鼓起。
「來，你等我一下。」他把奧黛扶到位子上坐好。
接著，他走上台，若無其事地從滿臉困惑與不悅的市長手上領了獎。
此刻，他意氣風發的拿著獎章步下台來，只有保羅知道他的笑容完全是來自於這個小女人。
畢耀揚邁著愉悅的步伐，卻冷不防的被人擋住。
那人一頭栽進他的懷裡，好送上香吻，「嗨！好久不見了，我昨天才從歐洲回來！你可要請我吃飯喲！」
「你是安娜？」他看看偎在胸前的女人。
那女人遙遙頭，也不以為然。
「那麼……是艾倫？」他現在才發現原來以前所認識的女人。好像全是一個樣，他都快分不清誰是誰了。
「討厭！人家不過去瑞士做了一點小美容，你就認不出來拉？」她撒嬌地捶了他兩下。
「抱歉！你的樣子一定改變太大，讓我認不出是誰。」他不解的看著那人工化的精緻五官，才恍然大悟威嚇她們全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我是莉莉，你說我現在美不美？」她自信滿滿的問。
「美！美的讓我混淆，都認不出來誰是誰了。」他推開她，走回位子上。
「人呢？」畢耀揚沒見到奧黛，愣愣的問著保羅。
保羅聳聳肩，「走了。」
「你竟然不幫我看好她！」他氣惱的抓住保羅。「你還算是我的好朋友嗎？」
「誰叫你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我攔也攔不住呀！」
「我那有？」
「你跟我解釋有什麼用，還不快去追回來！」
保羅扯下他的手提醒道。
「早啊！」
「早什麼早？別壓壞我了，我要起床、穿衣服、吃早餐，然後離婚。」這個好不容易追回來的女人，才一大早的，起床氣可旺得很。
「要起床、要穿衣服、要吃早餐都沒問題，但離婚免談。」他的手立即壓回她身上，惟恐她會跑掉。
她睨了他一眼，「你是律師，要離婚很方便。」
「既然補了註冊，拿了結婚證書，我絕對不會離婚的。」他還小心翼翼的把結婚證書鎖在保險箱裡呢！
「被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才這麼說，大不了我讓孩子叫你爸爸就是了。」她說得好大方。
「我是真心誠意的，跟我回家吧！」他哀求道。
孩子都快出世了，奧黛仍然不肯跟他回家，害他每晚又得「爬牆」過來。
「在說吧！」她無所謂的打了個呵欠。
她這樣的態度讓他非常不滿，但又不敢發作。
「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他憂慮的注視她。
「我不知道該不該原諒你，你身邊的女人太多了。」奧黛側頭思考。
「我承認遇過無數的女人，可從沒一個像你這樣，給我帶來一生中最大的衝擊，失去了你，是我生命中最深切的感受，我回銘記此生。」
她沒有回話，只是低低笑著。
畢耀揚急切地又說：「好笑嗎？身邊沒了你真的好怪，求你陪我一生一世好嗎？我答應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在內，相信我，我會給你幸福。」
「你真的願意被婚姻綁住下輩子？那會讓你沒有自由，你該考慮清楚。」當初他是多麼的反對結婚，她可是全部記起來了。
他見招拆招，發揮一流的口才，「我知道，自由縱然可貴，我卻寧願留在你身邊，這樣才能有快快樂樂的人生。」
「對不起，我真的好笨，為何以前都不能體會你的用心。」她感動不已。
他再次擁緊她，「你再笨，我還是愛你。」
奧黛用力一推，想把畢耀揚推得老遠，他氣呼呼的說：「你……你在說誰笨哪！」
「我……不，我沒說你笨，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是怎麼樣的人，我還是愛你。」他費力的解釋著，沒想到孕婦的脾氣這麼反覆無常。
「哼！你把我當傻瓜。」她又開始不講理了。
「我當你是手心裡的寶貝，對你，我已經無條件投降了，你就簽下愛情合約書吧！」他拿出專業精神來，把事先擬好的合約書給她。
奧黛睨了一下合約書的內容，「你不是說過你不會被一個女人綁住，幹嘛非要和我結婚？」
「我哪有這麼說過？」他一臉疑惑。
「有！我們結婚的第二天你就說過，我記得一清二楚。」她非常肯定。
「那時候我胡說八道，你別當真。」唉！那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他懊惱不已的敲敲自己的腦袋。
「嗯……好吧！」她一臉勉為其難的表情。
他馬上轉憂為喜，「那我是不是升格當你的老公了？」奧黛伸手搓搓著他的腦袋，「你想得美！現在你是留家察看，等我覺得滿意了，才讓你兒子叫你爸爸，還不快說謝謝！」
「是！謝謝！我每天的動力就是能見到你，並和你說說話。」他樂得這麼說，因為他不打算讓她得意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