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夏雨寒(蘇緹)
拉裡馬恭敬地回答:「大概是因為今天遇見了故人吧!」
「故人?什麼故人?」文遠不解。
「欣怡小姐的朋友。」
這一說,大家也都明白。
文遠和緩了臉色:「她不肯告訴志傑嗎?」
「她對少爺說不知道,但我認為她有所隱瞞。」
「她是誰?」傷心的方母斂色道。
「昨晚李醫師的母親。」拉裡馬回答,
一直照顧著志傑的阿珠驚呼一聲:「李太太?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拉裡馬算是回答阿珠的疑惑。
「她怎麼都沒跟我說過?如果她認識少爺怎麼還會問那麼多?怎麼還會罵那個女的狐狸精?」阿珠不解地喃喃自語。
「阿珠,」文遠沉聲叫道,「你到底跟那位李太太透漏了多少方家的事?」他非常的不悅。
阿珠驚慌了:「老爺,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隨便聊聊而已。我沒有對她講很多啦……」阿珠跪在地上,泫然欲泣。
「好啦!這麼凶嚇誰呀?」方母出聲及時阻止了文遠的發威。她扶起了阿珠,「阿珠,告訴我關於那位李太太的一切好嗎?」她柔聲地求道。
阿珠點點頭,反正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她跟她丈夫六年前才從海島搬到馬來西亞的,她丈夫在市區跟人合夥開了一家不算小的醫院,叫明心醫院的。她有一個女兒,五年前懷著身孕從美國搬回來跟他們住在一起,幾個月後,她生下了一個男孩,他們給他取名叫李喬偉。然後她就在獲得醫生執照後在她爸爸的醫院擔任小兒科醫師。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阿珠小聲說著。
沒什麼不平常的!文遠夫妻有些失望。
「那孩子的父親呢?」拉裡馬問。
「我聽李太太說,她的女婿在一次意外中喪生了。所以,她女兒才會搬來跟他們住。」
原來是死了丈夫呀!這麼看來,還是有機會嘍,原先的計劃又浮現在拉裡馬腦海中。
但是,當初他沒想到李家跟欣怡小姐還有這麼一層關係。這樣,對少爺而言,觸景傷情可能也是避免不了的。雖然如此,放過這麼一個機會也實在太可惜了,畢竟少爺難得再動一次心。
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查明李家那對夫妻到底隱瞞了什麼。
對,就這樣吧!反正目前,看來也不適合「撮合」。拉裡馬決定將計劃延後。
「阿珠,你乘機問問李太太關於欣怡的消息吧!說不定,她會跟你講。」方母難過地囑咐道,看著志傑憔悴的面容。
「欣怡,欣怡……你在哪兒?不要丟下我。」
「欣怡,不要生氣,聽我解釋……」
「求求你原諒我,回到我身邊來,好不好?」
一聲聲的囈語,刺得每個人的心都好痛。一句一句都代表著他的真情,也代表著他無奈的痛苦。
而他的痛苦,是他們合力造成的。歉疚在他們心中憑添了許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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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同意。」李銘東勉強地答應。
文怡和李母暗吁了一口氣,最難的一關已經克服了,接下來的步驟應該會順利的。
經過反覆思量,文怡不情願地承認:如果要計劃進行得順利,沒有父親的配合是無法成功的。在與母親一番細細商討後,兩人決定在他心情最好的時候,透露真相。
起初,他震驚,憤怒她們兩人的聯手相欺。慢慢地他的怒火熄了,也瞭解到她們的計劃,明白了整個情況。
歎了一口氣,文怡的計劃雖然有點殘忍,但不可否認的卻也是最佳的解決方法。
即使他最想做的就是衝到方家,狠狠地揍那個混小子一頓,好為欣怡出一口氣,但現在卻也不得不按捺,為了他們一家未來的幸福著想,為了文怡母子的將來著想。
如果「殺」了欣怡是最好的解決途徑,他也只得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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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傑,」方母怯怯地叫著正忙著處理文件的兒子。
「嗯!」志傑仍埋首於文件中,頭也不抬的。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方母輕聲說。
「什麼事?」志傑皺著眉瞪著手中的文件。
方母輕挪步坐到書房的沙發上。遲疑了一會兒,她終於慎重地開口:「最近我和幾位夫人決定全力資助一家孤兒院,幫助那些可憐的孤兒。我們整頓了孤兒院,加以整修,改善了他們的衛生及生活。我們甚至想讓他們接受更好的教育,使他們的未來更有機會。」
「你有什麼事要跟我商量?」志傑終於放下手邊的工作,正色地望向母親。
「是這樣的,」方母吞了吞口水掩飾一下緊張的情緒,「我跟這幾位夫人都覺得孩子們需要一位駐院醫師來照料他們,這位醫師需要有耐心、恆心及愛孩子的心才行。我們認識的醫師不多,也沒有人能符合這些條件,但最後我們終於想到一個人了。」方母抬起頭來看著抱胸而站的兒子。
「是誰?」志傑不解,為什麼扯到他了呢?
「就是前幾個星期來治小傑的那位李文怡醫師。」方母鄭重地宣佈。
是她!說真的,還真令他料想不到。不過,她確實是最佳人選。
「那你到底找我商量什麼?」志傑輕佻著眉頭。
聰明如他怎麼會猜不到呢?方母有些不解。
「我們希望由你出面聘請她擔任這項職務。」
「為什麼找我?」
「因為你們是舊識呀!我跟她又素昧平生。」
但以李伯母幾星期前對我的態度,我懷疑……志傑暗自思忖。
「恐怕不行,他們似乎不怎麼喜歡……」
「試試看,總可以吧!」方母打斷道。
也對,試試看總沒有損失吧!況且,他一直想再見文怡一面。更重要的,他或許還可以從她那兒獲得一點有關欣怡的消息。
打定主意後,志傑點點頭。
「好吧!我去試試,但我不保證絕對能成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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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說?」文遠迫不及待地問著甫進門的妻子,滿臉都是期待。
「他答應試試看。」
聽到這答案,文遠的嘴都笑開了。第一步計劃成功了,接下來就……
「我們這樣做,好嗎?」方母擔憂地問著丈夫。
「難道你願意咱們的兒子繼續沉溺在失戀中嗎?」文遠摟著妻子,汲取她的髮香。
「當然不,只是……」方母只覺得有些不妥。
「難道你介意當一個現成的奶奶嗎?」
輕輕地歎一口氣,方母回抱著丈夫。
「當然不,我很樂意。」
「那不就得了,有什麼不好的。」
是沒什麼不好,但為什麼我老覺得不對呢?
當初拉裡馬告訴他們這計劃的時候,他們是多麼的震驚又歡喜。終於,她這個天下最癡的兒子又動心了。這五年來,她飽受內疚的啃蝕,雖然她丈夫、兒子都不再怪她了,她還是依然深感罪惡。
這一次,她決定要以全新的想法、寬大的胸襟來迎接這位女子。這次,只要志傑幸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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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偉,別再跟貓兒玩了。先去洗洗手,洗洗臉,準備吃飯了。」李母對著正在院子裡和一隻黑白相間的貓兒玩得興高采烈的孫子叫道。
偉偉聽到後,抱起了貓咪:「吉兒,走,吃飯去。」
吉兒是在三天前突然出現在李家晚餐的餐桌下,它的出現引得文怡感動莫名。從李家到方宅,汽車就要十五分鐘,那不是一段短距離耶!吉兒為了尋找她這個主人,竟隻身跨越了這麼長的距離,而它的身上竟意外的沒有任何傷害。
稚齡的偉偉看到了因連日跋涉已有點瘦弱的吉兒,幼小的他歡呼一聲跑過去一把抱住吉兒,又摟又親的。
而平日暴戾成性的吉兒在見到突然出現的小主人時,卻也一改平時的戾氣,或許在它敏銳的動物心靈下,察覺到了眼前的小主人混合了他所愛的兩位主人的一切吧。
拗不過偉偉的苦苦哀求,辯不過兩位老人家的幫腔,孤掌難鳴的她也只得答應讓吉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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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李伯父,好久不見。」門口的志傑捧著一束玫瑰笑著打招呼。
李銘東當場一愣,昔時欣怡受創的記憶湧上心頭,她的傷心、痛苦……
「好久不見,混小子。」李銘東冷笑地打開大門。
「伯父,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兒都沒變。」志傑小心地應付,他已發覺了他的敵意。
「謝謝,」李銘東等著對方跨進門內,「而你看起來也是沒變,還是一樣混蛋。」李銘東使盡力氣朝他下巴便一拳過去。
這一拳使得志傑朝後摔到門外,手中的玫瑰灑落遭地,在他和他之間鋪了層紅色的通道。
「為什麼?」志傑擦著口邊的血跡不解地望向他。
「為什麼?!」李銘東抓起他的領子把他拉起來,「你還敢問為什麼!」一拳打過去,打得志傑踉蹌地退後好幾步,「我老早就想教訓你這個騙子了。」他咬牙切齒厲聲吼道。
「是誰告訴你的?」志傑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