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名花舞浪蝶

第20頁 文 / 夏雨寒(蘇緹)

    「小姐——」小紅尖叫。

    「咻」一聲,一顆石子凌空飛至,「噹!」珠釵被打離了湘雲的手。接著,一個青色的身影輕盈地落在湘雲身前護住她。

    「你們是什麼人?」文聲緊繃地問著,全身散發出不可忽視的怒氣及殺氣。

    「司徒大哥。」湘雲驚喜地叫道,忘了她現在應該恨他,甚至她還有衝上前去擁抱他的衝動。

    「湘雲,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該輕生的。」文聲輕聲斤道,雙眸卻仍嚴峻地游移在蒙面客之間。這群該死的傢伙竟差點害死了他的湘雲,罪不可恕。

    「你是誰?」對方反而毫不客氣地反問。

    「司徒文聲。」他毫不遲疑也毫不掩飾。

    「原來是司徒少爺呀!」對方的語氣竟多了份遲疑少了份狂妄。

    「你們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傷害良家婦女。」文聲不悅地抿著嘴,腳步堅定地迎上前。

    「嘿,司徒少爺別這樣。」為首的那位往後退著,一副妥協的口氣,「我們沒有傷害這兩位姑娘的意思,你請息怒……」

    「說謊!」小紅衝動地大嚷,「他們剛剛還想殺我和小姐。」

    「跟他們說那麼多幹什麼?抓那個姓馮的,其他全殺了就好了。」其他的人開始鼓噪。

    文聲的怒氣更甚,看著他們的眼神極為冰冷:「是嗎?那就讓咱們試試是誰殺誰。」話還沒說完,他就撂倒一名蒙面客。

    湘雲提心吊膽地看著文聲力抗眾敵,心中著實擔心得很,眼前的他像瘋狂的殺手般對敵人毫不留情,要是現在他手中不幸多了支劍或刀的話;相信此刻一定會有斷肢鮮血在她眼前飛舞。哦,怎麼辦?她該如何阻止他?

    她在旁邊急得團團轉,那些蒙面客一聲聲淒慘的叫喊更是加深她心中的驚駭。而在一旁的小紅一點也沒考慮到後果的嚴重,只是在那裡大快人心地鼓掌叫好。

    此刻她真恨自己不懂一點武藝,不然她就能上前去阻止他,可以救他免於牢獄之災,也可以救那些跑腿的免赴黃泉。

    「司徒文聲,別打了。」她再次嘶啞地吶喊,喉頭不適的疼痛證明她有多努力。可惜文聲仍是置若罔聞。

    如果她衝上前去緊緊抓住他的手緊貼著他不放,殺紅眼的他應該看得到她並且住手吧?

    一聲淒絕的慘叫再次出現,告訴湘雲實在不能多做遲疑了。鼓起勇氣,她邁開腳步衝向前。

    「文聲,夠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先她來到了文聲面前,接下了文聲欲斷人右手的招式。

    「走開。」文聲憤怒地大吼,高漲的怒氣使他難以罷手,反掌一推,想把司徒文柳推開,孰料司徒文柳卻反而抓住他的雙手不放。

    「冷靜點,你給他們的教訓夠嚴重了。」司徒文柳沉穩地看著他,眼中儘是安撫意味。

    「不,不夠,我要他們付出代價,竟敢傷害我的——」他突然恢復神智,猛然醒覺他即將洩漏什麼。

    「你的什麼?」司徒文柳高聲地問道。

    「夠了,別打了。」急奔而至的湘雲緊抓住文聲的袖子沙啞地叫著,「難道你想坐牢嗎?你沒看見他們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了?」

    文聲愣愣地看著她,急速平撫自己的怒氣。過了好半晌,他終於又開口:「我不會再打了,你們統統放手。」他冷靜地說。

    司徒文柳立即放開,但湘雲卻遲疑著。

    「我說——放開。」他大吼,凶凶地瞪她一眼,使得湘雲急忙放開了手,委屈地低下頭。

    「對姑娘家不該這麼凶的。」司徒文柳譴責似的輕拍他的肩。

    文聲不悅地掃向他一眼:「是哦,我都忘記堂哥一向是憐香惜玉的。」不意外地聽見湘雲一聲驚喘,轉過頭,卻不悅地看到湘雲呆呆的瞪著堂哥,「沒錯,他就是你的未婚夫——司徒文柳。」他嘲諷地介紹,接著又生氣地厲聲罵道,「你這個才女是怎麼來的,怎麼會笨到只帶一個沒有用的婢女就到這荒郊野外閒晃?還好你福大遇到了我們,不然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算我死,也不關你的事。」湘雲冷冷地打斷他,終於想起立誓恨他的決心。

    「沒錯,你的死活根本不干我的事。是我多事了。」他忿忿地自嘲,伸手突然拉住了司徒文柳往湘雲身上一推,令他們收勢不及地往地上一倒,「你的生死應該歸你未來的丈夫管。」他恨恨地說,別頭走了開去,走到其中一個來不及逃的蒙面客身旁。

    「算你們倒霉惹我生氣。」他踢了踢那試圖爬走的身子,「不過我不會就這麼丟下你們不管的。」接著從懷中拿出了一疊銀票,「這是一千兩,算是你們的療傷費用。」隨手一扔,轉身就想走,卻忍不住回頭一瞥,瞥見了一對金童玉女相配的身影。該死的,他低咒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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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為堂弟的魯莽向你致歉。」司徒文柳小心地扶起湘雲,「最近他的心情很不好,希望你別見怪。」他接著補充,不理小紅的心急嚷嚷。

    但湘雲聽若未聞,兩隻眼睛不捨地望向文聲消失的方向。

    司徒文柳看了看,笑了:「馮姑娘,以後你們見面的機會多得是。」

    「我不想再見到他。」她卻喃喃自語,口氣中沒有一點堅決的肯定。

    「別這樣,以後你會發現他其實很溫柔的,他只是有心事罷了。」

    湘雲微微扯動嘴角,這才又把視線拉回到司徒文柳身上:「司徒公子,」她客氣地喚道,「我知道你一向都很明理,所以我希望你能體諒……我……我不能嫁入司徒家當你妻子。甚至我還希望好心的你能奉勸兩家的長輩取消這樁婚姻,若你能成全我的心願,小女子將終生感激不盡。」這是最後一著棋了,只要新郎官打退堂鼓,那她這個被迫上場的新娘就不用當了。可是,乾隆那邊又要怎麼推?

    唉,不管了。先把司徒家解決了再說。

    司徒文柳仍微笑地看著她:「司徒家的媳婦是非你莫屬了,而且我相信我一定能使你感到幸福的。」他肯定地說。

    「不,你不明白……」

    「我不需要明白。」他打斷她,「別想那麼多了,回去好好準備吧,四天後的吉日,你就會成為我司徒家的人了。」

    四天後?湘雲的臉一下變白。

    「太快了。」她驚恐低呼,「我沒辦法準備,太快了。」快得讓她連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都沒有。

    「沒辦法。」司徒文柳聳聳肩,「不過你放心,結果一定比你想像的好很多。」他神秘地朝她樂然一笑。

    然後不給湘雲反應的機會就雙足一蹬,急速地朝文聲消失的方向追去。

    只留下湘雲及驚魂甫定的小紅慢慢煩亂地消化這個消息。

    四天。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0^

    天才剛亮不久,就有兩匹良駒快速地朝馮府奔過來。

    下馬來的兩個人,很快地就被開門的僕人請了進去。

    到處是喜氣洋洋的紅,看得這兩人的臉色是愈來愈壞,愈來愈不安。

    該死,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兩位這麼早來訪,是有什麼事嗎?」馮延年從內堂走出來微笑地相迎,但卻抑不住心頭不安的疑惑。

    「馮兄,」司徒成光拱手低喚,「我們司徒家太對不起你了。」

    「我們特來貴府請罪,並商量應變的方法。」司徒青城跟著道,慚愧、不安、憤怒全在臉上。

    「到底發生什麼事?」馮延年愕然低呼,直覺——大事不好了。

    「說來慚愧,」司徒成光低歎一聲,「不肖子——文柳,昨晚離家出走了。」

    「什麼?」馮延年驚喘,「那今天的迎親怎麼辦?」他厲聲問道。

    司徒成光與司徒青城相視一看,又各歎了口氣。

    「這就是我們今早特地登門拜訪的原因。」

    馮延年譴責地看著他們:「這婚禮絕不能取消,我絕不能任袁振那狗官趁隙把我女兒送進宮去。」想到這幾天,那袁振每日秘密的拜訪,不悅地對他「曉以大義」。要不是有這樁親事擋著,他是絕對阻止不了他的。

    「這我們也明白。」司徒成光同意地點頭。

    「我們已經派人全力找他了,但我們沒有把握能在婚禮前把他找到,也沒把握以後能找得到他。」司徒青城幽然說道,「但我們也不能因此誤了令嬡的一生。」要是沒冒出個乾隆出來就好了。

    「那你們有什麼法子?」馮延年理智地問,終於能冷靜地接受這出岔的狀況。

    「這……」司徒成光遲疑著,「依據不肖犬子的留書建議……這婚禮仍該進行,只是……只是新郎換人。」

    「換誰?」馮延年疑惑地瞪著他們倆。

    「我兒子——司徒文聲。」

    「絕對不行。」馮延年怒吼,「我的女兒絕不嫁你那個混蛋兒子,他根本不配當我女兒的丈夫。」雖然謠言他聽得少,至少他還聽過司徒文聲是個無可救藥的浪蕩子兼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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