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掠奪的羽翼

第20頁 文 / 夏妍

    「就算知道了也改變不了方家的命運。」

    「至少不用浪費時間和你玩這場卑劣的遊戲!」方書恆緊握起拳頭。「利用一個弱女子,你覺得很好玩嗎?」

    「併購方氏企業,根本不需戰術,何來利用?」

    「你敢說你接近雁沄沒有任何目的?」

    「我接近她當然有目的,我早就說過了,我一定要得到她。」完全不理會方書恆的怒視,雷邢浩只是專注地看著柳雁沄,這句話是對她說的。「方書恆先生,你似乎太高估方氏企業的存在價值,也太低估對手的能力了。」

    「我的確太低估你的卑劣,就連謊言被拆穿了,仍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甜言蜜語。」方書恆不得不維持這套說法,即使明知雷邢浩根本不想利用雁沄,但為了帶回雁沄,他只能這樣做了。

    從一進門他就知道,雁沄早已知曉了一切,雷邢浩的身份、雷氏集團的併購案,調查出這些真相時,他著急地飛來美國,就是為了奪回幾乎已被判定出局的愛情。他以為這是他的最佳籌碼,但在見到雁沄的那一瞬間,他知道他太天真,也太自私了。

    雁沄正被折磨著,不是表面的傷,而是恩情與愛情的抉擇。

    「是不是甜言蜜語我不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方先生正說著違心之論。」

    這男人具有一眼就看穿敵人的特質,他看穿了他的矛盾。

    「我必須帶走雁沄,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方書恆先生,她現在是我保護的人。」

    「你正非法限制他人的行動。」方書恆伸手想拉起柳雁沄,卻被雷邢浩制止。

    「傑瑞,叫警衛過來,把方先生請出去。」

    「雁沄,跟我回去!爸爸和媽媽都在等你回去,他們很擔心你。」

    「她必須留在這裡養傷,你想搬動病人,讓她的病情惡化?」

    看著渾身包著紗布的柳雁沄,方書恆遲疑了。但最令他擔心的不只是雁沄的傷勢,她的精神狀態更是讓他憂心。

    「我要回台灣。」柳雁沄忽然開口了,她看了方書恆一眼,視線就此停留在雷邢浩身上,不再移開。

    雷邢浩皺起了眉,無法接受她竟然還是選擇方家。

    「我說過了,你哪裡也不准去。」

    「伯伯和伯母正在等我,我必須回去。」

    「他們正在等你?」雷邢浩冷哼一聲,霸道地捉住她的肩:「那我呢?我也在等你,你打算將我置於何地?」

    見到這一幕,方書恆生氣地想拉開雷邢浩,卻被傑瑞擋住了。

    「方先生,您是聰明人,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請讓他們自己解決。」

    他沒那麼大的雅量忍受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別的男人懷裡,但是現在雁沄眼中似乎只看得見雷邢浩,教他進也不是、退也不得,只能眼不見心為淨的別過頭去。

    「你說過什麼,難道你忘了?」願意愛他,卻不能留在他身邊,這樣荒唐的事,教他如何接受?

    「我用一輩子遵守這個諾言,夠不夠?」如果用一輩子的時間等待一場無結果的戀情是件傻事,她願意當一輩子的傻人。

    「我要你一輩子的等待有何用?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柳雁沄無奈地搖搖頭。「我不能留在你身邊。」

    「他們難道比我重要?」

    「我只知道你會傷害方家,我必須站在方家這一邊。」一邊是愛情,一邊是恩情,她同樣不捨,卻無法兼顧。「當年是方家對我伸出援手,現在他們有困難,我不能自私地一走了之。」

    「你以為回到方家,我就會收手?」

    不論雷邢浩做了什麼,在她內心深處,從沒真正責怪過他。即使日後會站在敵對的立場,她也知道那並非他所願。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選擇的路,雷邢浩只是忠於自己的選擇,要怪的話,只能怪造化弄人。

    「我說過了,我可以出資讓方家重新成立新公司,只要方家願意,我們可以不站在敵對的立場。即使方氏企業被雷氏併購了,方家的生計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接受?」

    「方家不需要你的施捨!」背對兩人站著的方書恆一口回絕。

    「也許你會認為方家只是在眷戀過去的輝煌,但是就伯伯和書恆而言,方氏企業是他們用心血建立的驕傲,這和用金錢堆積起來的新公司不同。」

    「為了成全他們的驕傲,所以你選擇和我敵對?」為何他人的驕傲必須用他們的愛情來成全!他向來沒好心腸,無法接受委屈自己成全別人的論點。「你知不知道和我敵對的下場?」

    「別威脅我,邢浩。」

    「只要能留住你,再卑鄙再下流的手段我都做得出來!」

    「我認識的雷邢浩只會光明正大地迎戰,絕不是卑劣的人,我的心已經留給了你,請你不要污辱自己的人格。」她不要他自暴自棄,那只會使她更心痛,更無法離開。

    方書恆走了過來,攙扶起柳雁沄。只見柳雁沄強撐著身子,在方書恆的攙扶下,一跛一跛地走向門口。

    他已經讓步了,為什麼她還是要離開?他到底要讓步到什麼程度,她才願意選擇他?

    她是父母過世後第一個為他帶來溫暖的人,卻也是第一個能傷害他的人。

    「柳雁沄,你真的要選擇方家?」雷邢浩在她身後怒吼,沙啞的聲音中帶著陰沉。

    柳雁沄不敢回頭,也不願回頭,故作堅強的聲音隱忍著哽咽:

    「祝你早日實現你的目的,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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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的庭院裡,高秋棠正擔心地望著蹲在地上拔草的柳雁沄。

    人,是回來了,心卻遺失了,回來的只是一具軀殼而已,為什麼這個孩子總是那麼傻?

    「媽,再不叫回雁沄,雞湯就涼了。」方書恆走到母親旁邊,提醒手上猶端著一碗雞湯的高秋棠。

    「我看了好難過。到美國前人還好好的,回來後竟變成這樣。」才幾天的工夫,瘦了一大圈不講,魂像出了竅,總是不斷地找事情做,而且異常沉默,教她看了怎麼不難過。

    「我早就說過了,那個男人會傷害她,但你卻站在他那一邊。」

    高秋棠搖了搖頭。「兒子啊,愛情就像一把刀,有刀鋒就有刀刃,拿刀的人再怎麼小心,還是會有會傷到自己的時候。」

    「不論如何,我無法原諒雷邢浩。十三年來我極盡心力保護的人,他卻狠心傷害她,這種男人不要也罷!就算方家的公司被併吞,不能讓雁沄過好日子,我也不會把雁沄交到他手上。」

    「兒子,這種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因為我們也是傷害雁沄的人之一。如果不是為了方家,雁沄就無需夾在中間了。」

    「你別老是幫著敵人說話。」

    「別怪媽沒提醒你,該放手的時候就該放手,不只是保護你自己,也是保護雁沄。」

    高秋棠拍拍兒子的肩,走向柳雁沄。

    方書恆則煩躁地歎了口氣,無法明白自己十三年來的付出,為何抵不過一個才出現不久的雷邢浩?

    人,他是要回來了,但她的心,卻留給了那個傷害她的男人。即使強顏歡笑,即使不再提關於雷邢浩的事,但所有的人都明白,她只是在故作堅強,不願讓別人替她擔心而已。

    為什麼要愛上那種男人?雷邢浩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怎麼會去珍惜她的愛?他只會踏蹋她的愛而已,根本無法保護她。

    方書恆的思緒被打斷,看向門口又跳又叫的范惠琪。看見范惠琪前來,高秋棠鬆了一口氣,拍了拍雁沄的肩,放心地走回屋內。

    「你終於來了,范大小姐。」方書恆打開鐵門,語帶譴責。

    「方大少爺,看在你願意通知我,還有一點良心的份上,本大小姐可以不跟你計較你剛才的口氣。」范惠琪哼了一聲,又笑瞇瞇地跑向柳雁沄。

    要不是范惠琪是雁沄最好的朋友,方書恆實在不願看見她的嘴臉。他對她沒好印象,她也看他不順眼。

    「怎麼有空來?不用上課嗎?」脫下拔草的手套,柳雁沄拉著范惠琪坐到涼傘下。

    「不想看見那群小鬼,就請假啦。看看你,瘦得像殭屍,能看嗎?」不贊同地看了柳雁沄一眼,范惠琪猛搖頭。「雖然方家要被併購了,當不成少奶奶,但是有必要難過成這副德性嗎?當不成方家的少奶奶,還可以當雷家的少奶奶嘛,別這麼死心眼。」

    知道范惠琪是在開玩笑,柳雁沄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回答。

    「笑得比哭得還難看,真的很慘喔?」從方書恆口中略知一二,沒想到事態好像頗嚴重。「這麼喜歡他?」

    「都過去了。」雖然她總是不斷想起雷邢浩那句「只要你的選擇不是我,就永遠不會結束」的話,但也只能不斷催眠自己,一切都過去了。

    「才怪!看你的表情就知道還沒過去。喜歡就到他身邊呀,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你愛而且也愛你的人,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放手?」雖然方書恆口中的雷邢浩是萬惡不赦的人,不過她才不信那套呢,她相信雁沄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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