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夏綺
邵月如為了平撫十多年來頭一遭感覺到的緊張,她將所有的人都趕出了休息室。因此當邵恩他們進到休息室時,只有邵月如一人在裡頭。雖然是她親自通知邵恩舉行婚禮的消息,可是當她看到邵恩出現時,仍是感到訝異,而後才是欣喜。
「老媽,恭喜你。」邵恩有些生硬地說出他在心中反覆練習了許多遍的話。
「謝謝。」邵月如感動地朝他伸出了雙臂。
邵恩猶豫半晌,還是上前給了他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
待邵恩直起身子以後,邵月如才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可愛。她看了可愛許久。她的目光不若六年前那般尖銳犀利,但仍是令可愛緊張得幾乎要手足無措。
「她是你大學時期的那個女朋友?」邵月如問著邵恩。
邵恩一點也不意外邵月如還記得可愛,他母親一向有著好記性。他點了點頭道﹕「對,是她。她叫莊可愛。」
邵月如愣了一下,似乎是想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接著她的唇揚了起來。「很可愛的名字。」
「謝謝。」可愛顛了一下,才有些拘謹地說。而後她真心地說道﹕「伯母,恭喜您。」
「謝謝。」邵月如笑著。
「那我們先走了。」休息室中一陣的沉默之後,邵恩對他母親說道。
邵月如一怔,問道﹕「你們不留下來觀禮嗎?」
「不了。」邵恩毫不猶豫地拒絕。
邵月如感到失望,不過她仍是點了點頭。
感覺到了他母親的失望之情,邵恩在一陣沉默之後又補充道﹕「我不喜歡那種場合,有不少記者不是?更何況,你已經收到我的祝福了不是嗎?」
似乎沒有料到邵恩會說這些話,邵月如怔愣了一下,而後欣慰地笑了出來。「謝謝你,兒子。」
邵恩扯了扯唇。再度給他母親一個擁抱之後,他才與可愛步出休息室。
「你與你母親都變了好多。」出了飯店可愛才說道。今日他們母子會面的過程令她感到意外。
他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所以,這六年的等待也未必是不好的,對不對?」她又說。
邵恩還是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她的下文。
她總算抬起頭來,有些不自在地看著他。自我掙扎了半天,她還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不知道如果六年前我們沒有因為那件誤會分手,今天的你會如何,可是,和六年前的邵恩比起來,我比較喜歡現在的你。」
緩緩地,他的唇揚了起來。
第十章
「你這個要放在哪兒?」可愛擰著眉看著剛送來巨大而奇怪的盆栽問道。
「什麼?」邵恩從書房走出來,看到那個盆栽時,他也蹙起眉來。「這是怎麼回事?」
「花藝店送來的。」可愛抿了抿唇,忍住笑又說﹕「是承堯送你的禮物。」
「他的品味還是這麼的……特別。」邵恩啼笑皆非地皺起眉來。然後他說﹕「就放在那兒吧,比較醒目,大家一進門都可以看到這份禮物。」
可愛笑著,點頭同意。她今天向公司請了半天的假到邵恩家裡打掃,因為今天是他新居落成的日子,大學的死黨們都將在今晚到這兒來熱鬧慶祝一番,而他們便得趕在他們到達之前,將環境佈置好。
在確定了盆栽放置的位置之後,可愛又拿起抹布繼續奮戰。
突然她感覺到腦後的髮簪鬆脫,連忙想整理,可她還沒來得及抬起手,一頭長髮便隨著髮簪的鬆脫傾洩而下。
歎了口氣,她有些無奈地回過身看向站在她身後的邵恩。
「我喜歡看你這個樣子。」邵恩沒有絲毫的罪惡感,撥弄著她的長髮說。
「可是這樣我無法工作。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他們快來了。」說著,她想抬手整理自己的一頭長髮,不過卻在發現自己的雙手滿佈灰塵之後作罷。
「他們來了才好,沒做完的全叫他們做。」他不以為意地說。
可愛不理會他孩子氣的話,舉步想去清洗自已的雙手以將頭髮重新盤好,可她才剛有個動作,便教邵恩抓了回來。
「你要去哪兒?」他問。
「洗手。」可愛據實以告。
邵恩抓起她的手看了看,突然說:「我看乾脆打電話取消今晚的聚會好了。」
「為什麼?」可愛認真地問道。當她看見邵恩嘻皮笑臉的模樣,不禁開口輕斥﹕「你真的是……幼稚。」
「這算是稱讚嗎?」邵恩嘿嘿地笑著。
她的口才太差,完全辯不過邵恩。邵恩心情好起來就像個孩子……那麼往好的方面想,他今天心情應該非常好了是不?可愛無奈地歎了口氣。
在她完全沒有防備之際,邵恩突地一扯,讓她跌入了自己的懷中。
「我們會來不及的。」可愛想推開他,可是又怕手上的灰塵會沾染上他的衣服,她只能以言語勸告著。
「管他去,來不及就算了。」他將臉埋入她的長髮之間,含糊不清地說。
「不可以,和他們約好的──」可愛的話因為他突然吮住她的耳珠子而戛然止住。
他的唇舌逐漸下滑到她的頸。顧慮著手上的灰塵,她沒敢抬手攔住他,只是盡可能地後仰以避開他的親吻,不過仍躲不過他唇舌的攻勢。
「邵恩,別這樣,我身上很髒,又是灰塵又是汗的──」她因為他在她頸肩交會處的輕嚙而輕喘了一聲。
邵恩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他的唇舌都忙著欺凌她頸間的肌膚,無心與她交談。然後他放棄了她的頸,改而吻上她的唇,舌尖隨之探入她口中,哄誘著她的回應。
可愛就在不知不覺之中沉淪於他的熱吻,忘了她手上的髒污,也忘了待會兒有大堆人要來而他們的工作尚未完成。她的雙手爬上邵恩的肩背擁著他。
邵恩原本扶在她腰際的手不知何時開始慢慢往上滑動,朝著她的胸口接近。就在魔掌即將攻佔山頭之際,門鈴聲乍然響了起來。
邵恩擰著眉睜開雙眼,卻沒有抽開自己與可愛交纏著的唇舌。當他發現可愛仍忘我地緊閉著雙眼之時,他竊喜著又閉上了眼,繼續他與可愛之間的纏綿。
門鈴再度響起。
這一回,可愛聽到了。她倏地將邵恩用力推開,不知所以地看看大門的方向,又回頭看他。
門鈴第三度響起。
可愛確定了她聽到的確實是門鈴的聲音。
「別理他。」邵恩說。
可愛直搖頭。她腦中努力地想著自己現在可能有的模樣──衣衫不整、披頭散髮並且滿臉通紅,別人大概一眼就能瞧出她做過些什麼事吧?天……愈想愈心虛,她只能不停地搖頭,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說了別理他的。」邵恩說著,伸手要將她拉回自己懷中。
可愛這回不但搖頭,還抬手抵在他的胸前,不肯就範。
邵恩突然覺得自已像個欺凌無知少女的大壞蛋。撇了撇唇,他放開拉著她的手。門鈴第四度響起,他們兩同時看向大門。
邵恩吐了句咒罵。
而可愛則在下一秒鐘衝進浴室之中,將門鎖上。她現在的樣子無法見人,必須要在門外的人見到她之前將自己的儀容恢復正常才行。
將門關上以後,她背靠著門板,平息自己急促的心跳。才走到鏡子前去審視自己現在的模樣,而這一瞧令她無地自容地閉了閉眼。基本上她現在的樣子與剛才所假想的相去不遠了,只不過她還漏了一點!她的雙唇因為方纔的吮吻而紅腫不已。
她看來簡直就像個剛下床的蕩婦!可愛頹喪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著。
懊惱的同時,她腦中則是拚命地想著該如何挽救自已的外表與名聲。首要便是她一頭凌亂的長髮。她手邊沒有髮簪、沒有緞帶,連條橡皮筋都找不著。苦思了好一會兒,她從口袋中抽出了手帕,以指梳理一下,用手帕繫住長髮,勉強解決了頭髮的問題。接著,她又不斷地以冷水潑在自己的臉上,臉上的紅暈雖然沒有完全消退,卻也比方才要正常得多。最後,是她的雙唇……看著鏡中紅腫的唇,她忍不住懊惱地呻吟出來。
而客廳這邊,門鈴聲在她進入浴室之後再次響起,邵恩惱火地大步走到門前一把將門拉開,看看究竟是哪個壞人好事的程咬金。
就見許承堯滿臉笑容對他揮著手。
「嗨,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家。別太感動,雖然我排除萬難,特地抽空來幫你──」
邵恩手一甩,門又當著他的面關上。
門外的許承堯怔了兩秒鐘,再次伸手按了門鈴,並且伸手試了試門把,還好邵恩只是將門關上,並沒有鎖住。推開門,他怒氣沖沖地走到坐在沙發上的邵恩面前。
「你是什麼意思?」許承堯生氣地問道。
邵恩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喂,你這樣不夠意思,我特地──」
浴室的門打了開來,突然查覺這屋子裡還有第二個人存在,他的話戛然而止,望向從浴室走出來的人。當他看到兩頰紅撲撲並且雙唇紅腫的可愛,雖然她強作鎮定,不過他立時瞭解到自己破壞了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