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夏墨薰
「林媽，開飯時再叫我下來，我先上樓休息一下。」連建國已經懶得開口詢問怎麼回事，隨口交代了林媽一聲後，拖著疲累的步伐往樓梯方向走去。
就在連建國剛踏上樓梯時，宋素雲開口了。
「站住。」
連建國似乎也不得不聽話的乖乖站在原地。
宋素雲凌厲的臉看他，「我有說你可以上樓了嗎？」
這時原本還在客廳裡幫忙的司機和林媽，一看到連家又要開戰，大伙識趣的紛紛遠離現場，以免不小心卷人戰局。
連建國注意到家僕們的舉動，對於素雲老是不給他留面子的行為，實在大感不滿。「今天到底又是誰惹你不高興了？要你這樣對我怒目相向？」
「哼。」宋素雲冷哼一聲別開臉去。
連盈盈見到父親一頭灰的德性，忍不住掩嘴偷笑起來，還一臉幸災樂禍的指著自己的爸爸，「爸你完蛋了啦！」
連建國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連自己辛苦養大的小孩都對他毫不尊重，「你那是什麼態度，我可是你爸爸。」
「爸爸？」連耀文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這麼多年來，你有盡過當爸爸的責任嗎？在家裡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曾為我們著想過嗎？如今卻在我們面前擺出一副『爸爸』的架式，你丟不丟人啊？況且身為一家之主，難道就可以在外面亂搞嗎？」
「你……」連建國氣的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在浮動，忍不住斥聲大罵：「你們這兩個，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宋素雲一聽他聲音變大，馬上以尖銳的音調壓了回去，「你在那裡凶個什麼勁啊？兒子又沒說錯，難不成你心虛了？」
連建國看著孩子們一臉得意的模樣，讓他更是氣極敗壞。
「你呀，不要成天只會打麻將，偶爾也該管教一下孩子，瞧瞧他們，都快被你給寵上天了。」
宋素雲一雙細長的鳳眼因為先生的指控，氣的當場瞪圓了雙眼。
「你竟然怪我寵壞孩子？那你呢？你又為他們做了些什麼？」宋素雲幾乎歇斯底里地吼叫著，「你說啊你。」
連建國垮著眉頭，「我整天都在忙著公司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的是這樣的嗎？」宋素雲一雙質疑的眼神狠狠的瞅視著他，「你當真沒背著我做壞事？」
連建國幾乎快要舉雙手投降，「天地良心，我到底是做了什麼被你看見了？讓你這樣對我冷言冷語？」
「其實我們本來是不想這麼做，因為怕媽知道真相後會受到太大刺激，不過我看爸最近，似乎愈來愈不把這個家放在眼裡，既然這樣……」
連耀文突然站起來，從身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冷笑的丟到桌几上，「你自己看看吧，看完後你再看看要怎麼給我們一個交代。」
連建國納悶的看著桌上的紙袋，再抬頭看著兒子和女兒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紙袋裡的東西更是今他感到好奇。
他走過去將紙袋取來，隨手打開倒在桌上，一張張照片立刻灑落整個桌面，照片裡的人物更是教他當場膛目結舌。
「你……你竟然派人跟蹤我？」連建國憤怒的指著這些照片質問兒子，胸口驀地感覺到一股刺痛。
宋素雲睨了先生一眼，「哼，要不是兒子給我這個建議，我這個妻子到現在可能都還被蒙在鼓裡，你竟然還敢說我們跟蹤你？」
「我……」
宋素雲指了指桌一那一堆照片反問：「現在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照片裡的女人到底是誰？」
連建國抿了抿唇，不願說明的別開臉去，以沉默回答一切。
連盈盈這時也靠向母親，冷笑的看著父親狼狽的模樣，「媽，我早就跟你說過爸爸在外面養情婦的事，你就是不信，瞧，現在爸爸根本無話可說了。」
連建國駁斥女兒的指控，「你閉嘴，誰准許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了。」
連耀文無奈的搖頭歎氣，「爸，別說兒子不肯幫你，眼前已經是鐵證如山，我勸你還是早點向老媽認錯吧。」
「你……你們……」連建國撫著心口，感覺到胸口的刺痛愈來愈劇烈。想不到活到這把年紀，竟然會被自己的孩子氣到說不出話，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啊？
宋素雲見先生始終不願正面回答，讓她更是急著逼問；「你別給我裝蒜，照片裡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你在外面包養的情婦？快說啊！」
「不，不是的，其實她……她是……」連建國欲言又止的咬著牙根，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不能說，為了保護小唯，就算被他們活活給逼死，也不能說。
連盈盈看著父親百口莫辯的德性，忍不住嗤笑一聲。
「爸，其實我們也不想為難你，更不願看見你丟了面子，反正我跟媽已經懶得聽你在那裡自圓其說，所以你也甭在那裡支支吾吾了。」
連耀文接在妹妹的後面繼續道：「不過你可別以為我跟妹妹，會這麼輕鬆就放過你對媽所做的事。」
連建國抓著衣襟喘著息，一臉挫敗的看著兒女陰險的笑臉，「你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連盈盈和連耀文得意的互使眼神。
連耀文順勢拿出一份事先準備好的契約，「我們只要你把它給簽了，一切就可以如同過往雲煙一樣，既往不咎。」
「這是……」連建國伸出微顫的手，接過兒子送來的文件，當他一看到上頭斗大的兩個字之後，當場刷白了臉色，「遺……遺囑？！你們竟然幫我擬定了遺囑？」
「反正你也老了，所剩時間也沒多少，我們只不過替你把遺產分配一下，免得你要是哪天突然一句話都沒交代就死了，天曉得那隻狐狸精會不會跳出來跟我們搶財產啊？」連耀文理所當然的說著。
連盈盈接著哥哥的話附和說：「是啊，爸，我們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保護連家財產，天曉得我們在替你擬訂遺囑時，心裡有多難過呢！」
連建國看著他們正一步一步的將他逼上絕路，顯然他們早有預謀，要是他真的簽了字，只怕他往後的日子就被這一對不孝兒女所主宰了。
「不……」連建國搖頭拒絕，同時將手中的燙手山芋用力的扔到一旁，「我不簽，你們不能強迫我簽這種東西。」
連盈盈見她好不容易辛苦擬好的遺囑，就這麼扔在地上，十分不滿地怒言以對，「爸，現在可是我們逮到你的把柄，而不是我們站不住的，要是你再不肯簽，別怪我們把這些證據供上檯面，到時大家可都不好著。」
連耀文拿起地上的合約，慵懶的拍去紙上的灰塵後，語帶警告地看著父親說：
「爸，我們可是想要給你台階下，你別不識相了，想想你年紀已經那麼大了，還在屬下面前丟盡顏面可是很難看的。
尤其是婚外情這種事，要是刊在報章雜誌上別說你跟那狐狸精的醜事全露，連全家都跟著你一塊蒙羞，你這是何苦呢？」
連建國伸出顫抖的手指著眼前的一對兒女，幾乎對他們失望透頂，「你……你們這兩個不孝子，竟用這種無禮的口氣跟我說話，存心想氣死我是不？」
連盈盈不以為然的朝天翻了個白眼，無所謂的打了個哈欠，並低頭開始看起自己的指甲，完全不將父親的怒火當一回事。
連建國目光轉向始終不前幫他說話的妻子，「素雲，你難道不說些什麼，就這樣任憑孩子們如此無禮取鬧不成？」
宋素雲並不覺得兒女們這麼做有何不妥，反倒十分支持兒女的行為。
「你呀，咎由自取，怨不得兒女對你會做出忤逆的行為，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連建國難過的望著妻子，「素雲，怎麼說我們都是多年的夫妻……」
「夫妻？！虧你還敢跟我提『夫妻』二字，誰不知道你當年娶我是為了我的錢，要不是我爸給你一筆龐大的金援，你會有今天的成就嗎？」宋素雲不屑的冷哼一聲。
「如今你發達了，敢背著我在外面偷吃了，我跟孩子們只不過想討回公道而已，簽不簽字，你自己看著辦吧！」
連建國對這個家庭感到痛徹心扉，「素雲，想不到連你也……唔！」
心臟突然的一陣絞痛，教連建國幾乎喘不過氣的整個人蹲了下去，雙手痛苦的緊抓住衣襟，面色刷白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噢，又來了。」連盈盈厭惡的給了爸爸一記白瞪眼，好不耐煩的在沙發上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連耀文則是又將手上的合約遞到父親面的爸，裝死也沒用的，你還是快點起來簽字吧！早點簽完，我們也可以早點吃飯啊！」
連建國沒有動靜的蜷縮在沙發上，雙手仍是緊捉著襯衫，表情十分痛苦的緊閉眼睛，額際已經冒出冷汗。
「等等，先讓我看看你爸到底是真的心臟病發，還是裝病。」宋素雲井不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丈夫心臟病發，所以當她靠近丈夫，發現他真的咬著牙根全身僵硬之時，她立刻就發覺事情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