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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夏潔

    有了廚師的應允,藍天拿了個就大口的往嘴裡塞,「很爽口。」他讚許著,嘴角沾了剩餘的布丁還不自知。

    「像個小孩子一樣。」綠地抽了張紙巾,很順手的就替他擦拭去嘴角的剩物。

    藍天靜靜的看著她專注的擦著他的嘴,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佔領了他。

    從上一次的吵架到今天也有一個禮拜了,他能感覺出他們之間有著微妙的變化,表面上雖沒改變,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樣了。

    他往往會望著她發愣而不自知,就像現在這樣,這是以前所不曾發生的事,要他為自己的怪異行徑作註解他又不知如何解釋,只曉得自己並不討厭這樣的改變。

    「你的腦子一定特別與眾不同,怎麼這樣多的食物你都能全部記住它的烹調方法。」

    「我會將你的話當作是讚美。」她慧黠的眨動著明眸,身子傾倒向他,「幫我……」

    不等她說完話,藍天的手就替她撥順遮掩住她視線的髮絲,還體貼的抹去她眼尾沾染到的白色粉末。

    「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是吧。」他的動作讓她的心猛跳了一下,一把不知名的刀輕劃撥她的心,留下一道細痕,血液快速的滲出又迅速的凝結。

    「是我觀察入微。」他展開和暖的笑容。

    綠地調皮的對他的話做了個鬼臉,然後重新低下頭去包她的Adaiff。

    兩人沉寂了一會兒,藍天清清喉嚨,打破了沉寂,「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可以。」她頭也不抬。

    「那位送花給你的男人……」

    「怎麼忽然問到他?」她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

    他推推眼鏡,「好奇。」

    好奇?這真是讓她驚訝,「你從來不會『好奇』追求我的男人。」

    他聳聳肩,給了她一個「你可以不要回答」的表情,淡然的神色讓人覺得他並不是很必須知道這件事。

    「他叫傑森,是我以前工作的同事,他送花給我只是要歡送我離職,我們是很單純的朋友。」綠地為了他的表情而惱火,他的不在意正好與她的很在意形成強烈對比。

    「單純的朋友。」他點著頭重複她末尾的最後一句話。

    對他眼中閃爍的光芒,綠地很不以為然,「不要把我當成你法庭上敵對那一方的證人,我承認傑森他有意追求我,但是我只把他當成單純的朋友。」

    「我並沒有把你當成我敵對那一方的證人。」他已經得到了他要的答案,沉埋於心底多日的問題得到了解答,他不需要再詢問下去。

    「你有著很嚴重的職業病。」綠地下了個結論。

    在門裡「藍天戶」專司訴訟審查的Case,戶裡的人員都是一等一的律師高手而他這個戶長辯才無礙的能力更是不在話下,他要把白說成黑她也辯不過他。

    「我已經很久沒做這行了。」藍天正經八百的道卻引來她的笑聲,讓他無奈的搖著頭。

    「別怪我,誰教你說的那種語氣好像在昭告世人你是個強盜頭子,而且收山很久了。」她撇著嘴,對他吐了吐舌頭。

    「你這個鬼靈精。」他笑罵著,強盜頭子嗎?他這樣的白面書生都能當強盜的話,那黑道就沒啥所謂的前途可言了。

    「謝謝。」她皺皺鼻,笑得一臉燦爛。

    「不客氣,做你的埃及甜品吧!」

    在她低下頭包了十來個「餃子」之後,綠地不經意的抬起頭正好對上盯著她不知多久的藍天。

    「做什麼?」她細聲細氣的問。

    在這樣濃郁的空間裡,冬季的冷因子全被廚房的熱糖給趕到屋外,她煮食著甜點,一個男人在她身邊陪伴著她……她似乎嗅到一股夾雜著甜味的幸福,那把無名刀又在她的心輕柔的抽劃一刀,血再度流了出來又再度迅速凝結。

    「你晚上沒有約會吧?」他柔語。

    「沒有。」

    「金府今晚有宴,你當我的女伴,可以嗎?」

    「嗯。」一向他的女伴就只有她一人,她沒得選擇不是嗎?

    「好好打扮,」他打了個呵欠,「我要我的女伴是全場最美的佳人,愈美愈好,最好能夠美到讓人屏氣凝神,忘記呼吸。」

    說著藍天他走到角落的餐桌,這兒的溫暖讓他的睡意再度襲擊而上,他得睡一會。

    「我知道你辦得到。」這是他這個下午說的最後一句話,睡神在他趴下後很快就召喚他了。

    綠地暗忖,為了他這句近似恭維近似信賴的話,她不成為一個令人屏息以待的美人,豈不是對他過意不去?

    ☆☆☆

    「天生麗質難自棄」是綠地一直尊崇的名言,在她略施脂粉的殷殷打扮之後她更是崇信此話。

    瞧!在場所有男人目光的移轉不就是最好的印證?

    「艷光四射這句話的意義我到今天才真正曉得。」藍天在她耳畔耳語著。

    「我從來沒有讓你失望過不是嗎?」綠地閃動著睫毛,嘴角有著屬於美人的自信,它為了場上眾目光的熾熱注目而綻放著。

    是的,她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當今晚她站立在他面前時帶給他的那抹驚艷,那份令他血液為之沸騰的艷麗震撼他到現在都尚未撫平,憶及此他的眼光很自然的朝她注視,細細品鑒她成為全場焦點的裝扮。

    她穿著件略微緊身的白色長禮服,V字領低胸的優美弧線及背後裸露至腰骨的細密剪裁,貼身的衣料緊裹住她均勻且比例適當的身材,完美的身段及白皙的細嫩肌膚足以令所有男士血脈僨張,充滿遐想。

    她那波浪的卷髮被她用條白色頭巾隨意的固定起來,柔美的粉彩妝為她美麗的五官增添嫵媚風韻……今晚的她像是天上的仙子,柔美不失俏麗,活潑不失嫵媚,看似單純卻又慧黠。

    「你也不差。」綠地笑容可掬的在他耳邊笑語,吐氣如蘭的讓他心曠神怡。

    他知道她所指的,打從他踏進筵席中就不斷接受到許多女士的青睞目光,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多年來身為女士焦點的中心早已讓他習以為常。

    藍天尚未開口回應她的話,大老遠就有個紳士模樣的灰髮老人,笑容滿臉向他們走來。

    「鬧哄哄的宴會突然陷入安靜,我就知道是你們這對才子佳人來了。」灰髮老人是這次宴會的主辦人,藍天曾接受過他委託的Case,替他打了轟動一時的官司,其結果自然是勝利結案。

    「好久不見,金老。」他溫和有禮的彎腰欠身。

    「好久不見。」綠地也跟著點頭示意,對眼前這位和藹的老人家她有過數面之緣,印象很不錯。

    「呵呵,幾年不見小姐出落得愈加標緻,若不是你身旁有個出色的男人,我非要讓我的兒子把你娶回來做老婆。」

    她客氣的笑笑,今天的宴會就是要慶祝金老唯一的兒子學成歸國,既是學成就代表著金公子的年紀有一定的年輕,她雖不老,但也有二十七了,老婦少夫的流行玩意她並不感興,況且她的行情幾時跌停板到需要靠人拉攏來介紹?

    藍天和金老寒暄著,綠地很識趣的不插入話題中,但仍很盡職於一個女伴的責任站立在他的身側,以甜蜜的微笑回報每一位對她行注目禮的男士們。

    「還記得當年你為我打的官司被判勝訴那晚,你曾經為了恭喜我而親自演奏的鋼琴曲嗎?」金老問道,「那晚的弦律至今還在我腦海中不時響起,不知道你今晚能不能也替我兒子奏上一曲?」

    演奏一曲?這四個字拉回了綠地的注意力,她抬頭看了眼藍天,她還以為學生時代只為她一人獨奏歌曲的藍天從脫離學生生涯後就封琴了,怎麼?他還曾為別人演奏過,而她竟然不知道?

    「對不起,我很久沒彈琴了,恐怕一生疏會破壞了金老腦海中的記憶。」他歉意的答道。

    只有他知道自己彈琴真正慶祝的對象是誰,他回想起那天,那晚是綠地二十歲的生日,不知為何那晚他突然激起了股彈琴給她的衝動,雖然她不在他身邊,但是他仍然為在遠方的她獻上一曲作為慶……

    「是這樣呀!」畢竟是走過大半生的老人,藍天的婉轉拒絕給他台階下,他豈會不接受?

    「我要聽。」懷念讓綠地將心底的話脫口而出,她用著盛滿期望的眼看著他,「我想聽,可以嗎?」

    他看著她,微微一笑,「可以。」

    「太好了,我馬上命人將琴準備好。」金老得到他的應允,高興得急急忙忙就往裡頭走。

    「我以為你不再彈琴了,」綠地輕聲道,「沒想到你還曾為別人撫上一曲。」

    「那晚我是為你彈的,就像今晚。」藍天握著她的手加重了點力道,「我的琴一直就只為你一個人彈。」

    她相信他的話,「但是為什麼——這幾年都不見你彈琴?」

    「我以為你厭煩了我的琴聲。」畢業之後就沒再聽她要求過要他彈琴,伯牙沒有了知音,那又有何彈琴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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