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夏潔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他想了好久,仍猜不出她不說話、板著臉的原因。
「你說呢?」朱立業沒好氣的回問。
這個遲鈍的男人!她都氣得快直接昇華成汽水了,他現在才發現!這使得原本要原諒他的心,馬上打了退堂鼓。
「因為我讓袁耀幫你看文件?」袁日陽問,「為了這件事在氣我嗎?」
她不語。
「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你就可以欺騙我?袁先生,我和你不過才見過兩次面,你也太關心我了吧?」她這輩子最厭惡人家騙她,即使是善意的也不行。
這回換袁日陽不語了。
朱立業見他不說話她也閉上嘴,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時間過了很久,「對不起。」他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朱立業挑起了眉,意外聽見這聲道歉,事業有成的人不是應該霸道不講理的嗎?為什麼他……她的怒氣陣陣瓦解,與他的勇於悔改相比,她像個易怒的母老虎。
袁日陽見她冷硬的表情化為柔和,便大膽的伸出手蓋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不是有意騙你,我只是怕你太勞累了,對不起。」
當他的手蓋上她的手時,一道暖流竄至她的心頭,這種熟悉的感覺……她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眼,他的眼中有著她熟悉與懷念的神情,好似三年前的……她的心頭一緊,淚水不覺便充滿了整個眼眶。
「我平時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只是因為我氣你騙我……」朱立業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的鼻子因為傷心而紅紅的。
袁日陽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對不起,原諒我,只要你不生氣,要我做什麼我都肯。」
「真的?」
「真的。」
「那你接受『奇跡』的人物專訪。」朱立業乘機要求。
「好,我答應你。」
「還包括當封面人物。」她又繼續要求。
袁日陽苦笑著點頭。
「你只能讓『奇跡』訪問你,其他的人誰都不准。」她開始霸道起來。
「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在生我的氣了。」
「你要不要答應?」
「當然答應。」
「謝謝。」
「不氣了?」
「嗯。」她抽抽鼻子。
袁日陽看著她,「不氣了為什麼還板著張臉?」
「有嗎?」朱立業摸摸自己的臉,信以為真的低喊:「糟糕,氣太久了,臉都緊繃的,趕快笑一笑——七。」她咧開嘴,做臉部運動。
袁日陽被她的動作給惹得直發笑,「立業,你笑起來比哭好看。」
咚!她的心霎時一緊,好熟悉的台詞。
「曾經也有人跟我這麼說過……」她低喃。
「你說什麼?」
「沒有。」朱立業低頭看手錶,「赫!太遲了,我該回去上班了。」
「這麼快?」他們才在一起一下下而已不是嗎?
「先生,已經很快了,為了請你客,我已經蹺班一個小時了。」朱立業站起身,拿起皮包及帳單。
「給我。」袁日陽站起身,從她手中將帳單取過來。
「說了我請客的。」她低呼。
「你先上車等我。」他拋下話,就逕自走到櫃檯。
朱立業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算了!等會兒上車再給他吧!
一會兒的時間,兩人已坐在朱立業的紅色小March上,往「奇跡」的方向駛去。
「還你。」朱立業掏出錢給他。
袁日陽瞄了一眼,「你還真不死心。」
「袁先生,我說過了要請你……」
「立業,好歹我們也認識了一下午了,更何況我們還是鄰居,叫『袁先生』不會太生疏嗎?」
「不會。」
袁日陽皺起眉,「這錢我是不會收的。」
「這……」
「假如你真想表達對我的歉意,親手做頓飯給我吃較有誠意。」他打斷她的話,雙眼直視著前方,淡然的說。
「親手做?」朱立業提高音調。
「你不會?」他將視線調向她。
「我會。」只是她只做給自己的丈夫吃,怎麼可以忽然一個緊急大轉彎,讓她驚叫起來。
「會就好辦了,我帶你去買菜。」袁日陽高興的說。
「喂!我還要上班……」
「請假吧!」他笑嘻嘻的將身上的行動電話送給她。
朱立業看著電話,無奈的接過來,這男人,她再和他爭也沒有用,請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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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耀一臉苦瓜樣的掛上電話,不經意的瞟見桌上的成堆文件,臉又變苦了。
「我怎麼會這麼悲慘?下屬去Happy,老闆還得幫忙做事,我上輩子到底欠立業多少債,要幫她做這麼多的事?」他自哀自憐的說著。
中午時他大哥送來的文件他已經批閱一大半了,但卻犧牲了午餐的時間,害他現在肚子餓得要死,有哪個老闆像他這麼勤奮的?
他摸摸空肚,膘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我何必那麼辛苦,回家去陪倩倩不是更好?」
想到葉倩倩,袁耀的嘴角不禁上揚了起來,結婚兩年了,他們夫妻倆一直盼望有個寶寶,而現在似乎有了,細心的他早發現到妻子常常嘔吐的現象……
「陪老婆去。」他站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想來也好笑,他這麼愛自己的妻子,大哥怎麼還是以為他會和他搶立業?而且儼然已經將他當成頭號情敵,哈?沒想到大哥吃起醋來這麼恐怖,回家去和倩倩說,她一定會笑得在地上打滾。
第六章
「小日,你回來啦!」布登站在家門口見到袁日陽從電梯走出,開心的伸長手臂直朝他揮手。
「白癡!」袁日陽低低罵著,也難怪他會這樣罵布登,只要是誰見到一個大男人拿著垃圾在頭頂上揮舞,都會這樣罵的。
「誰在叫你?」胡在他後面的朱立業,好奇的從他腋下探出頭。
哇!金髮大帥哥耶!瞧他穿著西裝褲,上衣是件絲質的白色襯衫,上衣前三個扣子沒扣好,露出他結實卻白哲的胸膛,褲子和上衣還連接了條巾帶,嘖嘖!是法國人吧!
「唷——女人!」布登看見好友腋下多了顆美人頭,頓時整個頭皮都發麻起來,他收回手,轉身就躲進家門,用力的將門甩上。
「白癡!」袁日陽又暗暗罵了句。
「袁先生,他是誰?」朱立業拉拉袁日陽的西裝外套。
「我的室友。」
「他好帥唷!尤其是他的頭髮,像黃金一樣,好耀眼。」她讚美,真好,她家對面住了個大帥哥,這樣就不怕爸爸向她逼婚了。
「再帥也不及我。」對於她的讚美,袁日陽不是滋味的說道。
朱立業故意忽略他的自捧,「他幹麼見到我像見到鬼一樣,我很醜嗎?」
「不是。」他轉過身,手搭上她的肩,「他對女人很敏感,必須和女人保持一尺的距離。
「真的?如果沒有保持一尺的距離,他會怎麼樣?」她對金髮男子的「毛病」太感興趣了,以至於忘了拍開他搭上她肩的手。
「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朱立業問。
「我答應過他不告訴任何人的。」
「連我也不行。」
他低頭看著她,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沒錯。」
朱立業不悅的嘟嘴,「討厭」。她將手中的袋子塞進他懷中,低頭從皮包內取出鑰匙,悶不作響的走到家門前,探手開門。
「你不會這樣就生我的氣吧!」袁日陽打趣地問。
「誰像你這麼沒風度,來,給我。」她轉過身,將剛塞進他懷中的袋子取回,「頂多等會兒做菜的時候把毒藥放進去,把你毒死。」她繼續接著說,推開家門,率先走了進去。
「哇!難怪人家說『最毒婦人心』,你真狠。」他哇哇大叫的跟進屋裡。
「謝謝你的讚美,袁先生。」她虛心的接受。
「哎!你非得這麼生疏的叫我嗎?我的名字去掉姓並不難聽。」
「但是我叫不出口。」她將手中的袋子放在沙發上,連同皮包一起,「你先坐著,我進去換件居服。」
「好。」袁日陽點頭答應,一雙眼環顧著她的家。
哈!她的家和她一樣,擺設永遠不變,就連傢俱都和三年前來時一樣,永遠這樣舒適、永遠有家的味道。
他順手提起放在沙發上的袋子,連同杯中的袋子一起提放廚房,他先打開冰箱,將剛剛和朱立業一塊兒在超市買的食物全放進冰箱,最後他隨後拿起佔滿水箱空間的牛奶,走出了廚房。
朱立業走出房門的腳步聲讓剛坐進沙發上的袁日陽回過頭去,「請我喝瓶牛奶……」她的打扮讓他停止了接下去要說的話。
她的每個打扮總能讓他耳目一新,像今早的一襲粉紅色套裝讓她更形成熟,而現在—寬鬆的鵝黃色無袖洋裝,把她瘦而修長的身材凸顯出來,原本披散的亮麗黑髮,也被乖乖的梳到腦後,用條鵝黃色的髮帶給固定下來,現在的她是個清秀小佳人。
「幹什麼用這種眼光看我?有什麼不對嗎?」她不得不迴避他灼人的目光,她的心開始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