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襲紅意
這只不過是個安撫的吻,他在心底告訴自己。他以極端輕柔的動作,佔領了那兩片櫻唇。
她的味道如此甜美,像是最香醇的蜂蜜,令他無法淺嘗即止,他加深了這個吻,用牙齒輕輕啃著她的唇,舌尖先是描繪著她細緻的唇形,而後狂肆地闖入她口中,啜飲著她嘴裡的蜜津。
風清憐兩手扣住他的肩膀,身體向上拱起,生澀地回吻他。展慕樵的血液不自覺地開始沸騰,那是種不受歡迎,又無法控制的反應。他從激情的深淵中強拉回理智而抽開身,錯愕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天,他太想要她了!
他猛甩著頭,堅決地將風清憐的雙臂放回被子裡。風清憐合著眼,臉上漾著幸福的微笑,『你不討厭我,我知道了。』她呢喃著,進入了夢鄉。
展慕樵靜靜地望著她好一會兒才退出房間,輕輕地掩上門,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心知肚明這又會是個無眠的夜。???『啊……』一大清早,綠漪閣裡便傳出了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風清憐醒來時,第一個感覺是頭痛欲裂,第二個感覺是驚訝,因為她發現自己在被單下的身體一絲不掛。她努力地回想發生的事情,但是除了隱約記得她為了躲避那兩個壞蛋而逃入樹林之外,其餘便是一片空白。
難道她終究還是沒有逃離他們的魔掌,而教他們給玷污了?頓時,阿奇那張下流的嘴臉在她腦海裡不斷地放大,她的頭抽痛著,抖著手揉著眉頭,強烈的恐懼竄過她震顫的嬌軀。不由自主地,她放聲尖叫。
展慕樵原本打算趁她今天神智較清醒的時候,盤問她被擄去的三天裡出了什麼事,所以一早就來到她的房門外,當他舉起手正要敲門時,風清憐撕心裂肺的叫聲打破了長廊的寂靜,他直覺以為她受到攻擊,一個箭步就推開房門奔了進去。
只見風清憐臉色灰白,緊擁著被子坐在床上,展慕樵試著靠近她,但她卻白著臉往後縮,『不要!你別過來!』
『怎麼了?清憐,你不舒服嗎?』他不著痕跡地朝風清憐靠近一步。
『我……我已經沒臉再當你的妻子了!』風清憐難過得低頭垂淚。
『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有這種想法?』展慕樵一邊注意著風清憐的動靜,又縮短了兩人間的距離。
『我的身子已經不乾淨了,我配不上你,你……你走吧!這輩子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了。』風清憐傷心欲絕,狠心地趕著展慕樵。她不要讓他看見這麼骯髒的自己,連她都無法忍受了,更何況展慕樵是個大男人,又如何能接受他的妻子已非完璧的事實!
展慕樵總算明白風清憐拒絕他的原因,胸口立即湧上一陣心疼的感覺,那是種陌生的悸動。『清憐,你聽我說,那個阿奇他並沒有奪走你的貞操。』他困難地吞了口口水,老實說他根本不確定阿奇是否侵犯了她,惟一證明的方法就是——天,這種時候,他怎麼能想入非非。
風清憐眨著淚光瑩瑩的大眼,『你說謊,我明明就記得阿奇捉住了我,割開我的衣服,然後……』她哽咽地說不下去,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般滾落在衣襟上。
『清憐,你沒有被阿奇強暴,你逃出來了,記得嗎?後來我在樹林裡救了你,把你帶回展家莊。你看,你現在躺的地方,不就是你的房間嗎?你該不會連這個也忘了吧?』
他不動聲色地往前跨了幾步,風清憐此刻就在他伸手可及之處。風清憐此時像只受到嚴重驚嚇的小貓般,惟恐再受到傷害。她臉上佈滿了淚水,一頭秀髮在蓬亂中顯得格外性感,兩眼睜得大大的,全身緊繃得似乎隨時可能斷裂。她以一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瞅著展慕樵,『你說的都是真的?阿奇他沒對我……』
『是真的,你還是清白的,相信我。』展慕樵向風清憐伸出雙臂,『來,清憐,到我懷裡來。』
風清憐並未移動半寸。良久,她終於緩緩地舉起手,把自己的手交付在展慕樵的大掌中,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展慕樵讓風清憐在他懷中盡情哭泣,同時一手不停地輕撫著她的頭髮,直到風清憐的啜泣聲停止,肩膀也不再抖動,他才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來,你的肚子餓了吧?我帶你去用早膳。』他以自己都感到訝異的溫柔語調說著。
風清憐擤了擤鼻子,柔順地點點頭。有了他的保證,她頓覺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情得她畏懼,她充滿信任地抬眼望著她,任他牽著她的手走出房間。
陽光照在他們相依的身上,投射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彷彿一對纏綿的鴛鴦。他們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展慕樵沉著臉坐在大廳,聽著侍劍的報告。
『少爺,屬下四處打聽李猛的消息,不過莊裡的僕人似乎沒有一個和他有較深的交情,都說他性情孤僻,平常也不大和人說話。屬下從一個叫小三兒的馬僮口中問出了李猛的住所,沒想到趕到那兒時,卻發現那裡在數天前就已被大火燒成一片廢墟,街坊鄰居也無人知道他的下落。』
展慕樵瞇起眼,『看來李猛早有防備,你再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這條線索就暫時擱著,不必管它。』他停了下,『我上次要你去調查清憐身邊的那個丫環月兒,查得怎麼樣了?』
『屬下日前假扮成蒙面人去試探她,發覺月兒果真有武功,似乎師承崑崙一派;至於她的來歷,據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爹娘死後,她本來投靠她舅舅趙世武,但趙世武是個窮秀才,養不起她,就把她賣進莊裡為婢,屬下目前還在查證中。』
『好,那你就繼續查下去,我有個感覺,月兒進展家莊的目的絕不像表面那麼單純。』展慕樵命今道,接著聲調轉硬,『還有,你幫我找出一個叫阿奇的男人,把他帶來兒我。』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記住,別動他一根寒毛,我要親自處置他。』
侍劍膽戰心驚地看著展慕樵。有多久了?自從蕙夫人死後,他就再也不曾在少爺的臉上看見這麼強烈的保護欲,那種不顧一切,誓死捍衛某樣心愛東西的神情。會是誰再度讓少爺死寂的心燃起火花?侍劍不敢多問,他默默地退了下去,黑色的身影一閃,迅速地融入暗沉的夜色之中。
第六章
風清憐快悶壞了!
自從上回的綁架事件落幕後,展慕樵就派了兩名保鏢保護她,無論她走到哪兒,那兩名保鏢就是有辦法如影隨形地跟著她,簡直就像是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這種如同軟禁的生活還不是最難熬的,展慕樵在半個月前把她丟給保鏢後,似乎認為他的責任已了,從此對她不聞不問,彷彿當她不存在般。
不管了!她今天非見到展慕樵不可,他們明明是夫妻,卻像陌生人一樣,十幾天也見不上一面,說不上一句話,她不要過著這種和守寡沒什麼分別的日子。打定主意,她拉開房門,就看見馮義和馮瑞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般矗立在她面前。
她喪氣地縮回跨出去的腳,掩上門,煩躁地在屋內踱步,月兒見狀,眸中掠過一絲詭譎之色。
礙著馮義和馮瑞兄弟倆,她的行動受到限制,而且展慕樵似是對她起了疑心,她懷疑那晚偷襲她的蒙面人就是展慕樵指使的。他命馮義、馮瑞守著風清憐,與其說是保護她,不如說是監視自己。她必須盡快找到她要的東西,然後離開展家莊。不過,到底要怎麼甩掉那兩個煩人的傢伙,倒是件不容易的事。
月兒眉頭一皺,計上心頭,開口道:『夫人,您不開心嗎?怎麼苦著一張臉,是誰招惹您了?告訴月兒,月兒替您去教訓他。』
風清憐抑鬱不樂地搖搖頭,『沒人招惹我,是我整天關在這間屋子裡,都快給悶出病來了,月兒,你有沒有法子可以甩掉那兩條跟屁蟲,咱們偷溜出去?』
月兒佯裝為難地道:『夫人,這不行的,少爺交代要您待在房裡,不能四處亂跑的。
要是少爺知道您不聽他的話,怪罪下來,月兒就有苦頭吃了,夫人您還是別出去的好,說不定少爺等會兒就來了。』
『我不要。』風清憐難得地耍起脾氣,『要我在這裡乖乖地坐著等他,乾脆讓我親自到外面去找他。我的好月兒,你就幫幫我這回吧!』她舉起手,『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相公那兒,有我替你頂著,你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