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夕歡

    「這麼說月眉不在青龍堡？」蘇老爺追問道。

    「是的。」喬行磊點點頭。

    「那月眉在哪兒？她雖聰明，但不知人心險惡，況且以前從未出門遠行啊……」蘇夫人焦慮難耐。

    「蘇伯母請放心。蘇小姐已和圓圓約定，兩個月後在青龍酒樓見面。而且這期間，我也會派人追查蘇小姐的下落。」喬行磊誠懇地說道。

    聞言，蘇夫人舒了口氣。

    蘇老爺卻臉色凝重。「賢侄，告訴我，你和月眉的婚約還有效嗎？」

    「老爺，你為什麼這麼問？」蘇夫人訝異極了。

    「很抱歉。」喬行磊眸光坦然。

    「是為了小圓？」蘇老爺從喬行磊和蘇小圓親密的神情已經猜到了。

    「是的，我愛她。」喬行磊無畏地表露出自己的感情。

    蘇老爺目不轉睛地看著喬行磊，暗暗歎氣。喬行磊的目光堅定、充滿愛戀和柔情，他知道喬行磊是認真的，而像喬行磊這樣堅毅果決的男人，一旦決定了事情，就不可能改變，但他實在是很欣賞喬行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轉向蘇小圓。

    「小圓，你也喜歡他嗎？」如果蘇小圓對喬行磊沒有同樣的感情，或許事情還有轉園的餘地。

    「什麼！？」蘇夫人傷心地瞪著蘇小圓。「蘇家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竟然要恩將仇報，不顧月眉的感受！」

    蘇小圓用力咬著下唇，瞅著喬行磊。在這裡，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喬行磊回她一個溫暖的笑容，緊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屏息等待她的答案。雖然他表面鎮定，其實內心緊張不安，害怕她在種情況下選擇退縮。

    蘇小圓深深吸了口氣，對蘇老爺堅定地點點頭。「對不起。」

    只有喬老夫人注意到，喬行磊之前身體的僵硬和聽到蘇小圓的回答後的微微放鬆。

    蘇老爺歎了口氣，終於放棄了。

    「喬夫人，你就不說些什麼嗎？」蘇夫人悲憤地對喬老夫人問道，希望能得到支援。

    喬老夫人面無表情，淡淡地道：「蘇夫人，當年的婚約是我家老爺訂下來的，說是以戲鳳玉珮為證，持有玉珮的女子乃是喬家的媳婦。誰擁有玉珮，誰就是磊兒的媳婦。」

    蘇夫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傷心欲絕，像失去了理智般，忿忿地盯著蘇小圓。「是不是月眉告訴你兩家的婚約，你愛慕虛榮，意圖謀取青龍堡堡主夫人的位子？」

    「不是，真的不是。」蘇小圓拚命地搖頭。「小姐從沒有說過她訂有婚約。那天，小姐只說要闖蕩江湖，叫我收拾行李，我看到玉珮落在地上，才撿起來放在身上。我絕不是想要欺騙喬大哥他們啊！」

    她著急地解釋，眼圈都紅了。

    喬行磊眸色轉冷，冷冷地瞪著蘇夫人，眼中射出兩道駭人的寒光。「蘇伯母的意思是，蘇小姐已知道兩家定有親事，但仍輕忽玉珮，將它掉在地上，並於完婚前的兩個月逃離蘇府？」

    面對喬行磊的質問，蘇夫人無言以對。

    「大概是蘇小姐看不上咱們喬家吧？」喬老夫人譏諷道。

    「月眉的確是不喜歡這門親事。」蘇老爺緩緩說道。「但她絕不是因為看不上喬家，而是不喜歡我們的安排。她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如果她見過你，大概不會如此強烈地拒絕這門親事，可惜沒有機會了。賢侄，我很欣賞你，只可惜月眉和你無緣。小圓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平心而論，他很清楚蘇小圓不是攀龍附鳳的女孩，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了。

    「我會的。」喬行磊正色承諾。

    「老爺，你就這樣放過他們？」蘇夫人不敢置信地望著蘇老爺。

    「不然，又能怎樣呢？」蘇老爺反問。「強迫他娶月眉？」

    「可是，他本是月眉的夫婿，卻被……」蘇夫人淚流滿面。「月眉還不知下落，如今又被人狠心丟棄，我苦命的孩子啊……」

    「放心，月眉不是福薄之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蘇老爺安撫道，轉身面對喬老夫人。「喬夫人，既然月眉不在這裡，我們就告辭了。日後如果有月眉的消息，請告訴我們，多謝。」

    喬老夫人淡然頷首。

    「蘇伯父，若有蘇小姐的下落，定會立即告知蘇府。」喬行磊沉聲道。

    蘇老爺點點頭。「告辭。」說完，他和蘇夫人轉身走出正廳。

    望著蘇老爺和夫人消失的身影，蘇小圓垮下肩膀，盈眶的淚水輕輕滑落玉頰。

    喬行磊將她摟進懷裡。「圓圓，這不是你的錯……」

    「我對不起他們，我對不起小姐……」她哽咽，覺得都是她的錯。「小姐現在下落不明，好擔心……」

    「會找到的。」他安慰道，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爺，出事了。」喬勇出現在正廳門口，聲音中掩不住焦急。

    喬行磊皺眉。現在蘇小圓情緒不穩，他實在不該離開；可是從喬勇的神情來看，事情非比尋常……

    「磊兒，你去吧，我會陪她。」喬老夫人淡淡一笑，替他解了難題。

    「謝謝娘。」喬行磊感激地瞅著喬老夫人，然後隨喬勇離去。

    「我可以叫你小圓嗎？」喬老夫人走到蘇小圓身邊，友善地問道。

    「喬夫人？」蘇小圓驚訝地眨眨眼睛，怯怯地看著喬老夫人。「我……我不是蘇小姐。」

    「我知道，我還沒老糊塗呢！」喬老夫人笑了。「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們喬家的媳婦。」

    只要兒子喜歡，有什麼關係呢？何況蘇小圓還救過她的性命，她總不能做個忘恩負義的人。

    「喬夫人，謝謝您！」蘇小圓感動地哭了。

    喬老夫人用手帕為她擦去眼淚。「以後，該叫娘了。」

    雨過了，天也快晴了。

    ***

    喬行磊和喬勇來到書房。

    「爺，堡內走失了一名丫鬟，剛剛被人發現死在後門外的林子裡。」喬勇面色凝重。

    「說詳細點。」喬行磊沉聲道。

    「是，爺。」喬勇思索道。「那名丫鬟叫春蘭，在老夫人房中做事。昨晚，老夫人掛心沈小姐的身體，就讓春蘭送些補品到沈小姐房內，結果春蘭一夜未歸。今早，老夫人向沈小姐詢問此事，沈小姐說昨晚從沒見過春蘭。因為春蘭平日貪嘴，老夫人以為她把補品偷喝了，不敢回來見老夫人，便沒有追查春蘭的下落。誰知，有人竟在小林子裡看見春蘭的屍首。」

    「可查看過屍體？」喬行磊面色十分嚴肅。

    「胸口被利器刺入致命。我看過傷口，應該是一種菱狀的飛鏢，大約是昨夜死的。」

    喬行磊挑了挑右眉。「菱狀的飛鏢？喬勇，你可知天底下最擅長使用菱狀飛鏢的是什麼人？」

    「回爺，是灰狼幫。」

    「不錯。」喬行磊點點頭，仔細分析道。「昨日與我交手的那人使用的也是灰狼幫的武功，而且功力不弱，應和殺死春蘭的是同一人。如果我沒猜錯，那人就是李狼。」

    「爺，如果是李狼潛伏在堡內，就危險了。」喬勇擔心地說道。

    喬行磊雙眸射出兩道冰冷至極的寒光。「所以我要你帶人徹查我娘和表妹身邊的僕人。」

    「爺，我不明白，為什麼只查老夫人和沈小姐身邊的僕人？」喬勇不解。

    「喬勇，奸細非常清楚娘和表妹的作息，才會選擇表妹不在時刺殺娘；而春蘭的死，既然表妹沒見過春蘭，死亡時間應是發生在由娘的房間到表妹的房間那段過程。你說，這奸細是不是潛伏在娘和表妹的周圍？」喬行磊冷靜得可怕。

    「他想殺死老夫人，在情理之中；但殺死春蘭，就毫無道理了。」喬勇提出疑問。

    「或許是示威，或許是意外。如果是示威，那是我們高估了李狼，他不該做出這種毫無意義的蠢事，自暴身份；如果是因為意外，那該是春蘭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事情，被殺人滅口。」

    喬勇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這種敵人在暗、不知什麼時候會動手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喬勇，你派人將春蘭厚葬，給她的家人送些銀子，安排他們的生活。」喬行磊緩緩吩咐道。「另外，加強堡內守衛，特別是娘和表妹那裡，派人暗中監視。春蘭的死暫時不要說出去，以免堡中人心惶惶。」

    「是，爺。」喬勇急忙去安排這些事情。

    喬行磊正欲離去，一名護衛急匆匆地跑進來，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話。

    聞言，他的面色驟變。

    第八章

    暖晴閣內，蘇小圓收拾了兩件換洗的衣物，放入包袱內。

    雖然喬大哥和喬老夫人都沒責怪她，但她不能不自責。

    如果不是她，喬大哥不會取消他和小姐的婚約，而蘇夫人也不會傷心。無論如何，她不想讓出喬大哥，但至少她要出去找回小姐。見到小姐，蘇夫人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她不想離開喬大哥，但是她不能只顧著自己快樂呀！

    蘇小圓最後環顧了一下房間，依依不捨地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