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五月詩
"飯店有這種貼心服務。"他開口，望著她-步步地接近自己。
"我要你。"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站到蓮蓬頭的水花範圍之內。
"你確定?"即使情慾已如潮水快將他淹沒，他還是必須確認她最後的心意。
熱水淋濕了她的長髮，她的長睫毛沾著水珠，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裡是滿滿的情意與渴望，她張開雙臂摟緊他，"我確定。"
於是蒸氣迷濛中，他用盡所有的溫柔告訴她關於溫存的喜悅，水花飛舞在他們赤裸相擁的軀體上。
"真，有個網站找我去幫他們寫專欄，我想換個媒體舞台嘗試看看。另外我也跟出版社討論寫書的事情，我覺得該是時候了。除了這些工作內容能讓我自由發揮之外，最主要的，還是這種生活可以彈性運用工作時間，你不會為了配合我而像冠伶那樣那麼委屈辛苦。"他躺在床上，轉身看著身旁的她。
"這真是太棒了!"她為他高興，因為她知道他對工作懷抱的熱忱與她一樣；但她更因為他明顯對她的在乎體貼感動。
她捧住他的臉，給他濕答答的一吻，她的感覺都放在裡面。
"這幾天我想著我們的事情，我希望自己能努力讓你幸福，雖然我沒有把握自己會做得很好。"他的黑眸深情一片。
"你只要一直想著你要給我幸福，就可以了。"她對他展露美麗的微笑。
"這麼簡單?"他也微笑了。
"就是這麼簡單。"
然後冬天過去，春天來了——
我知道爸爸跟老師在談戀愛了，男生喜歡女生的那一種。
我喜歡爸爸也喜歡老師，可是我也很想媽媽，爸爸忘記媽媽了嗎?
"譚文朗和沈心亞的媽媽都是醜八怪!"戴立青大聲喊著。
"不准你亂講話!"譚文朗衝到戴立青面前抓著他的衣服吼著。
"不然為什麼昨天大家的媽媽都有來園遊會，只有你和沈心亞的媽媽沒來?"戴立青說得很大聲，想讓大家都注意他。
"不准你說我媽媽壞話!"
譚文朗跟戴立青開始打架，然後黃老師回來要他們倆罰站，不能跟其他小朋友玩。
我氣哭了，可是看到譚文朗倔強的站在那裡，我覺得他需要有人跟他說話，所以我就偷偷靠近他。
"譚文朗，你媽媽為什麼沒來?"我小聲問他。
他盯著黑板不看我，"我媽媽很忙，她要上班沒有時間來看我。"
"我媽媽死了。"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說起媽媽的事情。
譚文朗轉過頭來看我，"你很難過嗎?"
我點頭，"我很想媽媽。"
"你媽媽以前疼不疼你?"他看起來不像剛剛那麼生氣了。
"我媽媽很愛我。"這是老師告訴我的。"可是我大概快要有新媽媽了。"
"你喜不喜歡新媽媽?"
我又點頭，我喜歡老師。"可是……我怕媽媽會傷心。"
"為什麼?"
"因為我怕我和爸爸會忘了她。"我把最近心裡害怕的事情告訴他，大概是因為他的媽媽也沒來學校的關係吧。
"你只要在桌上放著媽媽的照片，就不會忘記她，我就這樣子做。"
"真的?"
"嗯，明天我拿我媽媽的照片給你看。"
我發現譚文朗的眼睛黑黑亮亮的，滿好看的。
"好，我明天也拿我媽媽的照片給你看。"我說。
我也要在爸爸桌上放媽媽的照片，這樣爸爸就不會忘記她了——
明真的網站推出之後，引起一陣報導的熱潮，正如她預期的，她找到了一群願意與她合作的父母，然後童童兒童藝術治療工作室正式招生營業。
除了網站的管理經營外，她還一手包辦所有的課程設計，她明白此刻所有的困難，都是實現夢想的挑戰，所以她每天花費許多心思在她所接下的個案上頭。
工作上她全力以赴，生活中她則費心地經營她與沈勳的兩人世界。她要向沈勳證明，她會讓他們快樂，她不必只能在他與實現自我中選擇其一。
她回想過年那時候，沈勳才第一次與爸媽見面就跟爸媽說他會努力給她幸福，爸媽在意外的驚訝中接受了他，他的確有說服人相信他的能力。
媽媽還笑她婚都沒結就有了小孩，兩老到台北來看她的時候，總不忘帶份小禮物籠絡心亞，她覺得自己很幸福，同時擁這麼多人的愛。
這天晚上她和沈勳、心亞約好要-起吃晚飯，她準時到幼稚園接心亞下課，等一下她們要到餐館與沈勳會合。
她跟從前班上的小朋友打招呼，最後才看到眼睛紅腫的心亞。
"亞亞怎麼哭了！"她驚訝地蹲下來與心亞平視。
"戴立青說我媽媽的壞話。"心亞邊說話還不停哽咽。
"他說什麼?"她溫柔地拿出面紙擦乾心亞的眼淚。
"他說我媽媽是醜八怪！"
"胡說，心亞的媽媽就跟心亞一樣漂亮。"她不介意提起冠伶，她知道心亞希望自己跟媽媽有所聯繫，"好了，心亞再哭就變醜了。"
"好，我不哭了。"心亞對她露出一抹羞怯的微笑。
"我們去找爸爸。"她牽起孩子的手，對她桀然一笑。
走進大安森林公園附近的一家溫暖舒適的咖啡簡餐店，-進門她就看到了沈勳。
"兩位美女今天好嗎?"沈勳微笑地問。
"小美女不好，被臭男生欺負了。"明真牽著心亞的手走到他對面坐下。
"被臭男生欺負?"沈勳揚起一道眉。
"嗯。"心亞用力地點頭，"戴立青說媽媽是醜八怪。"
"戴立青對美女沒有鑒賞力，不必管他。"
"什麼是鑒賞力啊，爸爸?"
沈勳想了一下。"就是……懂得欣賞美女的能力：。"
"好了，我們今天要開心地吃晚餐，心亞不是最喜歡這裡的意大利面和巧克力蛋糕嗎?"明真在旁邊提醒。
說到食物，小女生的煩惱立刻一掃而光，明真朝沈勳眨眨眼。
他們現在偶爾會跟心亞一起吃飯約會，有時三人會去看場普通級的電影。現在過休二日的週末是心亞去桃園陪外公和外婆的時候，他們就在明真的小公寓裡慵懶地做愛聊天，享受完全的兩人世界。
"爸爸，老師是不是很漂亮！"心亞邊吃意大利面邊問。
"跟亞亞一樣漂亮。"沈勳的目光注視著眼前他最愛的兩位女性。
"我覺得老師脾氣好、人又漂亮，爸爸如果再不加油是不行的。"心亞的表情非常認真。
她的話讓兩位大人停下進餐動作，專注地望著她。
"為什麼爸爸不加油不行?"沈勳問著自己的女兒，心亞總有讓他們驚訝的本事。
"我已經快要讀小學了，等我長大爸爸變老，老師就不會喜歡你了。"心亞說出自己的想法。
明真在一旁忍住笑。心亞大概最近看了太多的連續劇，說話都開始像電視劇台詞。
"爸爸變老?"沈勳覺得心亞根本不必女大十八變，就夠他煩惱了。
"對啊，爸爸要趁年輕的時候，讓老師變成我的新媽媽。"
"那你幫爸爸問問看老師，要不要當爸爸的新娘?"沈勳眼裡閃著笑意。
"不行。"心亞又吃了一口蘑菇，"電視裡面都要男生自己說才行。"
"我的天啊，以後不准她看那些連續劇了。"沈勳咕噥著說。
"爸爸，有了新媽媽以後你會不會忘了媽媽?"譚文朗說她可以問爸爸。
"當然不會，你會嗎?"沈勳不曉得女兒心裡竟然會有這種想法。
"我也不會。"心亞搖搖頭，對爸爸展開一個放心的笑容。
沈勳輕輕握住了明真的手，用眼神告訴她他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