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文瀅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吻上她的眼,當記憶再回到腦中時,他只記得那紅唇顫抖似的邀請著他,而他,竟也肆無忌憚的豪奪她的吻。
如同大鯨回到海洋的懷抱,是歸屬、是終點、是悠然自在,她虔誠的獻上紅唇,像個朝拜者見到真理,全心全意的付出。
唐謙不再似先前的猛烈,對一個虔誠的朝拜者,猛烈是不公平的,她值得更好的,他轉為輕柔的舔著紅唇,細細的從唇角至唇中至唇角,灑下點點柔情。
如此鬆散的吻對嚴思齊來說是不夠的,一年的阻隔,內心的相思澎湃洶湧豈是淡淡的吻能了事?她渴望,不,她飢渴更強烈的吻,一如先前。
她的心意透過肢體的傳送讓他知道了。
「你要更多的是嗎」唐謙的唇滑至她耳際時道。
在她還來不及回應時,他的舌尖已朝半開啟的紅唇攻擊。像孩子遊戲般,舌尖相互逗弄著。
一陣陣慾望的聲音從她嘴角逸出,是的、是的,就是這樣,她心裡喊著,唇齒相偎的親密,讓嚴思齊全身顫抖,必須依附著他才不致滑落。
唐謙索性抱起她,用腳將門一踢,跨步走進客廳,步行間他的唇也未曾離開她,直至沙發,他才輕輕將她放開。
她唇上的紅,因他激烈的吻而暈開,即使弄髒了她的臉也無損她的美麗。
唐謙粗糙的大手摩挲著她細白滑嫩的臉頰,長長的柳葉眉、直挺挺的鼻樑,還有那泛著幸福微笑的嘴角,這就是她,一個他彷彿似曾相識的女孩。
嚴思齊迷濛的雙眼凝視著情人,要不是那吻如此真切,到現在她還很難相信一切是真的。
他曾經平空的走出她的世界,如今又突兀的走進了她的世界,快得讓她不能細想,只想緊緊的摟住他,深怕一轉眼他又會消失在空氣中。
「你——」
「你——」
他們兩同時開口,為這默契,兩個人都笑開了。
「你先說。」嚴思齊甜蜜的依偎在他懷裡,聽他規律的心跳聲。
唐謙輕攬著她,愛撫著她的秀髮,忘了剛才想說的話,倒是對她的態度感到好奇,由她熱情的回應可以看出他們倆若非夫妻也應該是情人,但是,她這到年輕,怎麼可能和他的生活有交集?何況以她的條件,追她的人多到從台北排到高雄也不為過吧!那麼,她何以唯獨選擇他?
「謙?」嚴思齊抬頭發現他正若有所思便喚道。
唐謙回神低頭看她,黑色的眼眸裡藏有太多的問題,就算他們是戀人,但是經過一年分離,她身邊沒有別人嗎?他們又為何會分開?過去的一年裡她過得好不好?她迷戀他,一如自己現深深為她著迷嗎?
有太多太多的問題他想知道。
第八章
所有的謹慎、戒心,到了嚴思齊面前全部消失,如此全然的信任一個對他來說還是陌生的她,唐謙對這份情感的不可思議無法解釋。
自認不是個多情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寡情。雖然記憶重新開始,但印象中他不曾對任何人有任何依戀,講任何情面,即使是對他恩重如山的安東尼公爵也是如此,自己可以效忠安東尼公爵,但不是賣身安東尼公爵,所以對DORIS自己也可以毫不在乎。
但是,她呢?懷裡這個小女人,不,她還不算小女人,充其量只是個大女孩,有著什麼樣的魅力,可以讓自己對她毫無防範?
「謙?」嚴思齊發現一年不見的唐謙,除了不變的熱情外,似乎多了些什麼,她抓不住那是什麼感覺。
「你叫我什麼?」他終於注意到她。
「我叫你謙,你說過只有我可以這麼叫你,忘了嗎?」
唐謙搖搖頭,他不記得了,謙,多麼親密的暱稱,是自己允許她這麼叫?只有她可以?這應該足以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他不知道如何啟口,「你好嗎?」他最後還是放棄解釋自己的情況。
「無所謂好壞,很充實就是了。」嚴思齊想到自己一年來為了撫平他突然消失的傷痛,刻意積極的讓生活過得很充實、忙碌。
「你呢?這一年都好嗎?」
「跟你差不多,無所謂好壞。」唐謙聞著她的髮香。
嚴思齊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她並不想追根究底的問他為何失蹤,在她的觀念裡認為,當一個男人突然消失時,他不是想逃避,就是遇到不可抗拒的事,然不管是什麼,她都不想知道,因為那都是過去式了。
「你愛我嗎?」唐謙想從她答案中探知他們過去及未來。
嚴思齊他這麼一問不桂莞爾一笑,思緒一下子拉了好遠,她記得當初的他也是如此,面對剛認識不久的自己就問:「你愛我嗎?」
她還記得當時總是俏皮的不肯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如今她不會了,飽嘗一年的相思之苦讓她再也不會做這種折磨人的事了。
「愛,一直都愛,因為愛,所以一直相信有一天你會回來。」她堅信的說著。
唐謙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潛藏的意識裡對她有著全然的信任,因為她的自信,不管是對他或對自己。
「如果,我一直都沒回來呢?」他在試探她。
嚴思齊看了他好半晌道:「我不會刻意等你。」她如是說,然後又接著說:「但是,我也不會再接受別人。」
她如此斬釘截鐵得讓唐謙不禁問:「為什麼。」
而嚴思齊也給了他一個絕妙的答案,「因為,再也沒有人比得上你。」
天哪!即使是再硬的鐵漢也因她這句話化為柔水,想不醉也難!
「你……」他發現言語再也表達不了他內心的激動,只有將它化為行動來表達他深情的感動。
許久之後,他鬆開手,釋放嚴思齊,但仍讓她靜靜躺在懷裡,他緩緩開口解釋著一年前的事。
「一年前,我在美國發生一車車禍……」
嚴思齊聽到這裡,身體一僵。
唐謙撫摸著她,嘗試讓她放鬆。
「我失去記憶。」
這句話帶給嚴思齊極大震撼,但她並沒有打斷他。
「我在醫院住了兩個月,做了各種大小檢查,在確定無大礙後出院。在等待身體復原的同時,DORIS,我老闆的女兒,經常幫我回憶過去的許多事,所以當身體的傷勢痊癒後,我便開始投入工作。」
「也許是老天憐我,雖然記憶沒有恢復,但它卻指引我走另一條路,是的——台灣,一個我不熟悉的地方,就在五個月前浮現腦海,一股無形力量驅使我來這裡,這中間發生的許多事是我意想不到的,尤其是你,你知道嗎?」唐謙望進她眼底深處。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兩個月前,在醫院的花園,我看你和一位老太太在聊天,你不知道那時的你給我多大的震撼,你是我出院以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激起我反應的人。那次,我還來不及找你,你就消失在醫院裡,之後,我又去了好幾次醫院,總期望能在同樣的地方碰到你,但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沒想到今天竟然在來來飯店看到你……」唐謙一點一滴的述說著。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她頻頻搖頭。當初的迷惑都解開了,沒想阻隔他們的竟是一場無情的車禍。「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只一次到公司去,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沒有人知道,我在美國發生的事台灣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輕聲道,要她不要太自責,「雖然我忘了一切,但是還是找到你,沒有人可以將你從我身邊拉開,就連上帝也不行。」
「要是你永遠沒到台灣,那……」
「不會的,命運早將我們牢牢的鎖在一起,我一定會找到你。」唐謙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後,就知道自己在找什麼。
「我真不敢想像,如果今天你沒跟來,而我又沒看到你,那我們是不是又要錯過了。」嚴思齊攬著他的腰,害怕的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不會的,我這不就跟來了嗎?不只現在,以後也是如此,我要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直到你厭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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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謙實踐了他的諾言,他真的寸步不離的守在嚴思齊身邊。她上課,他旁聽;他洽公,她跟隨,其他時間兩個人則窩在嚴思齊租賃的房子裡。
兩人過著甜蜜的生活,絲毫不知外面流言散佈的可怕情形,才短短一星期,他們就被人繪聲繪色的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
說什麼她給男人包了,而且還不知道遮羞的公然帶男人到學校;有人罵她是妓女,說她破壞學風,所有難聽的話都出籠,甚至傳到別的繫上。
佐澤明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聽到消息,他專程跑到嚴思齊的系大樓等她。
「喂,你看,佐澤明耶!好可憐哦!被人家耍了還不知道。」
「他來幹麼?捉姦?」
「沒想到連他這麼聰明的人也被嚴思齊玩弄於股掌上,我說說嘛!紅顏禍水,這下子你們總該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