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文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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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晴才一打開門，立刻出現腳步聲，不一會兒，四個有高有矮的人就出現在玄關，頓時將小小的玄關擠得水洩不通。
「大姐，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我們等你好久了。」其中個頭最高的男生代表發言。
子晴一邊脫下鞋子，一邊輕聲道：「我不是叫你們不要等我了嗎？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明天不用上課嗎？子風，你當大哥的怎麼沒說說他們！」
「不是，我們是一邊讀書，一邊等你回來，而且子虹早就睡了。」被點名的子風——也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男生趕緊回答。
子晴點點頭，讚許他們：「真乖！那大姐等一下煮消夜給你們吃，就煮你們最愛吃的餛飩麵，好不好？」
「哇，萬歲！」這群小蘿蔔頭一聽有他們最喜歡吃的餛飩麵，快樂地高舉雙手大叫。
「噓，小聲一點，別把子虹吵醒了。」子晴趕緊要他們控制音量，免得吵醒睡著的小妹妹。
不過她的警告似乎慢了一點。
當她這麼說的同時，一個小女生赤著小腳，小手揉著還睜不太開的睡眼，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嘴巴還喃喃叫著：「大姐，子虹也在等你，才沒有在睡。呵……」最後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嗯，大姐知道於虹也好乖地在等大姐。」
子晴彎著身，順手幫她散亂的頭髮撥好。溫柔恬靜的模樣，讓從未見過她這一面的閻仲愷看傻了眼。
「大姐，他……」終於有人注意到多出一個外人，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閻仲愷原想好好的自我介紹一番，但是記起他和子晴的約定；只好閉上嘴巴，轉由子晴來介紹。不過他很好奇她會怎麼介紹他，以及兩人的關係。
子晴搬出她早就想好的說辭，「他是我學校社團的老師，今天因為大家討論太晚了，所以他才送我回家，等一下他就要回去了。」
「咳……」這樣的介紹讓閻仲愷十分不滿，但是又不能開口抗議，只好用力一咳，表示憤怒。
「好可惜你不能吃到我大姐煮的餛飩麵，否則保證你一定會吃上癮的。真的好可惜喔……」此起彼落的歎息聲，讓閻仲愷覺得那面一定很好吃，他突然也覺得肚子餓了。
子晴不希望他和家人有太多接觸，趕緊打發他們回屋裡。
「好了，大家先進屋內去吧！老師要回去了，我送他一下。」
「咳咳……」
閻仲愷才不想那麼快就走呢，不過他什麼話都不能說，只能更用力的咳了咳，抗議她居然迫不及待地要他走。他真的好想留下來吃她煮的面喔！
「好，不過大姐你要快一點喔！」
沒有人發現小於虹居然靠在子晴腳邊就睡著了，結果子晴這一動，讓她頓時失去支撐，直直地往前倒去。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幸虧閻仲愷眼尖的將她抱起，才免去這場災難，不過這也讓她嚇哭起來。
「乖，不怕、不怕啊！」閻仲愷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低聲安撫她。等到懷裡的啜泣聲漸漸歇緩，他才將她交給子晴，讓她帶去房裡睡覺。
經過這突發事件，閻仲愷儼然已成子晴弟妹心目中的大英雄。在等子晴回來的這段時間，他們將他團團圍住，還不時嘖嘖稱奇——
「哇！好神奇耶！他會說國語……可是、可是他不是外國人嗎？」
「好棒，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外國人即！」
「既然你會說國語，那你可以告訴我們一些關於你國家的故事嗎？」
閻仲愷微笑地看著他們，「沒錯，我是外國人，可是我也會講國語。至於講故事，我是沒問題，可是你們大姐她……」
看到子晴已經朝他們走過來，他將問題丟給她回答。
轉身看到子晴出現，大家一起出聲哀求：「大姐，拜託啦！」
「這……」子晴早聽到他給的難題，瞪了他一眼。不過當她面對弟妹時，臉色馬上柔和許多。
她很想拒絕他們的請求，但是看到他們懇切的樣子，又不忍心……這實在讓她為難。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閻仲愷靠在她耳邊，低聲告訴她：「我肚子好餓，而且我也好想吃你煮的好吃餛飩麵。」
子晴心中衡量一下，若是她再堅持拒絕，豈不是顯得太小家子氣了。更何況他今晚的表現不錯，不但敘了子虹，還遵守了約定——請他吃碗麵，也是應該的禮數吧。
「好吧，不過吃完消夜，你們就要上床睡覺，而你……也要回家去。」子晴做出最後讓步。
「遵命。」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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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子晴煮麵、大家一起吃麵的短短時間，閻仲愷已經將他幾個弟妹給記清楚了——
排行老二也是身高最高的子風，是個高中三年級的男生，而子風下面依次是子雨、子晨、子雷以及最小的子虹，除了子虹還是國小四年的學生之外，其他的三人現在就讀同一所國中。
雖然子雨和子虹都是女生，但是小子虹就是特別黏子晴，大概是從小就沒有媽媽，移情作用吧。
吃完消夜後，在窄小的廚房裡，子風站在正在洗碗的子晴後面，向她報告他們今天發生的大小事。
「大姐，我今天去看過奶奶了，醫院說……」他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子晴聽了，丟下手中正在刷洗的碗，焦急地追問子風：「怎麼？該不會是奶奶她……」
子風就怕她會胡思亂想，急忙安撫她：「不是，只是醫院說下一次的醫藥費提高了……」他停頓一下，萬般難受地說出來。「需要一百萬。」
聞言，子晴表情不見任何起伏，繼續洗著碗，靜靜地說：「好，我知道了。奶奶還好吧？」她最關心的是祖母的病況，只要祖母可以好起來，無論花再多錢她都願意。
「嗯，不過她很想你，一直問我你什麼時候會去看她。」於風繼續說著祖母的近況。
聽他這麼一說，子晴才知道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探望祖母了，想起來就覺得不孝。
「最近我太忙了，這個週末我會去看她的。」眼角瞄到子風還沒離開，似乎還有什麼想說，於是她關心地問著：「子風，還有什麼事嗎？奇奇
子風欲言又止，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地說：「大姐，我……我不想考大學了。」
「為什麼？為了錢嗎？放心，大姐這邊還存有些錢，你不用擔心。」
子晴想了各種原因。她知道於風的功課算得上優異，沒理由是害怕會考不上，惟一的原因就是錢了。
子風終於忍不住地對她大吼：「大姐，你不要再瞞我了！我看過你的存折了。沒錯，現在你銀行裡是存了一些錢，不過那也只夠負擔現在的開銷，如果奶奶的醫藥費調高，再加上我念了大學，那些錢根本不夠！」
子晴沒想到子風已經看過她的存折，也清楚那些數字根本很難撐下去，不過她還是盡量安撫。
「我當然知道不夠，所以我打算再去找個工作來做，你不用擔心。」看來這是暫時能想到的辦法了，只是希望能行得通。
「可是我是家裡最大的男生，應該由我出去賺錢。」子風不同意她的做法。
子晴歎口氣，拉過他的手，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堅定地告訴他——
「子風，聽大姐說，大姐還是希望你繼續唸書。更何況你是我們汪家的長男，以後汪家還要靠你，所以你的責任非常重大，知道嗎？等你以後有了成就、光耀門楣了，那大姐的辛苦就值得了。」
「可是……」他還想再多說些什麼，卻被子晴攔下。
「別想太多了，就照大姐的話去做，好嗎？」她微笑地說。
「嗯。」子風點點頭，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廚房。
一等他離開，子晴強撐起的微笑立刻隱去，她轉身讓忍住多時的淚水滑出眼眶……
第四章
「子風，我可以進來嗎？」閻仲愷隔著房門，刻意壓低聲音。
在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之後，子風那略顯稚氣的臉出現在門後。
「有什麼事嗎？」他的眼神中充滿防備。
「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不過我不想讓子晴知道。」閻仲愷仍是壓低噪音。
子風深深地打量他許久，最後挪動身體，示意要他進來。
一等閻仲愷進入他房內後，他立即將房門關上，然後對著他說：「你有什麼事就快說，我還有一堆書要念。」語氣中淨是不和善。
閻仲愷看著子風，想到要是以前有人敢用這樣的態度對他說話，他早就讓那個人消失了，但基於愛屋及烏的心態，閻仲愷只是輕笑幾聲。
「既然這樣，我就挑明了說。我看得出你對我存有戒心，不過我也知道那是因為你要保護你大姐，為了要保護這個家，所以我不怪你，相反的我還要感謝你。」
「不用，我不需要你的感謝。」子風不屑地回絕他的好意。
從大姐開始打工以來，像他這樣的蒼蠅就不時地出現在大姐身邊，不過他從來沒見大姐喜歡過誰，怎麼今天居然會帶這個外國人回來，該不會他用什麼詭計騙了大姐吧？想到這裡，他的臉色更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