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文聞
「非親非故。」年輕人不疾不徐的回答,同時下馬走向山賊。
「非親非故廠」那名小伙子不信地重複年輕人的話。「既然非親非敵,你為什麼要救他?」
年輕人聞言,嘴角輕揚,「因為他需要我救,所以我救他。」
「這……這是什麼理由?」身材矮小的男子對年輕人的話深感不解。
「那這位大哥,你為什麼要搶這位大爺呢?」年輕人不答反問。
「呃……因為……」
「因為我需要搶他,所以我搶他。」那小伙子照著年輕人方才回答的話說。
「哦,那我救他的理由不是更理所當然了嗎?」年輕人對他微微一笑。
天啊!他對我笑也!小伙子興奮地想著,他不自覺地回年輕人一笑。
忽然「啪」地一聲,小伙子的頭一陣疼痛,「哎喲!誰這麼大膽敢打——」當他看清楚是誰打他的頭後,立即噤聲不語。
年輕不理會他們,逕自說道:「各位大哥,我手上的錢袋裡有一千兩百兩,不知這個數目夠不夠讓這位大爺離開呢?」
「什麼?!你有一千兩百兩?」身材矮小的男子不敢置信地說:「喂!小子,為何你會有這麼多銀兩?」
年輕人哂笑道:「這不是我們商談的重點吧。
「如果你能拿出一萬兩,我們立即放了他。」那名小伙子插嘴。他看年輕人又對他微笑,但下一瞬他的身子卻是一僵。
「姑娘,」年輕人站在小伙子身後,輕聲地在小伙子耳畔低喃一聲,接著放大聲量的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位大爺已經讓你們傷成這樣,而你們要銀兩我也拿出來了,你們又何必為難這位大爺和我呢?」
眾人在年輕人說完後,才驚覺他們的小弟已被他制住。
「你想幹什麼?」相貌平凡的男子開口問道。
「你說呢?」年輕人淡淡的反問,看了面無血色的敬君安一眼,「換不換,一句話。」
「不換!有本事——」話說到一半,那名相貌平凡的男於也忽然住了口,原來他被年輕人點住穴道,登時動彈不得。
年輕人走向敬君安,從懷裡拿出一隻白玉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遞給敬君安時,低聲說:「君安,把這藥吃了,可以止血、止痛。」
敬君安感激地看了年輕人一眼,毫不猶豫地吞下藥丸。過了一會兒,他覺得傷口真的不似剛才那般疼痛。
「小子,快把我們的兄弟給放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粗聲說道。
「要我放了他們可以,但是你們也得先放他離去療傷,如何?」年輕人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事實上依他的武功,要對付這群山賊是綽綽有餘,若不是這群山賊平日對這一帶的貧困義行,他早就和他們動上手了。
濃眉大眼的漢子張口欲言,卻被身材矮小的男子制止。「小子,你可以帶走他,銀兩我們也不要,只要你把那兩位兄弟放了。」
「好!就衝著你這句話。」年輕人舉手一揚,招來靜立一旁的馬兒,「送他回長安城裡的武玄門。」
說完,他不理會敬君安的抗議,將敬君安上馬背,然後一拍馬臀,馬兒立即載著敬君安離去。
「好了,人已經讓你送走,是不是可以放了我的兄弟呢?」身材矮小的男子問道。
「當然。」年輕人身形一晃,立即解了被他點住穴道的兩人。
一眾人根本來不及看清他的手法,便見他負手身後,瀟灑的卓然地立在他們眼前,然後對著身材高大的男子說:「你,過來。」
山賊們對年輕人狂妄的口氣深感不滿。剛才被喚「姑娘」的小伙子瞪大雙眼,不悅地說:「喂!你叫我三哥做什麼?」
年輕人對小伙子的不遜絲毫不以為意。「我不叫他,難道我應該叫你嗎?姑娘。」
山賊們對於年輕人的話又是一驚,那小伙子立刻否認道:「誰說我是姑娘?」
「你是不是個姑娘,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爭呢?但你三哥再不過來讓我看看,只怕兩日後,你就不能再喚他三哥了。」
「什麼?!」眾人聞言驚呼一聲。
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沉穩地問:「你為何這麼說?」
「難道你中的毒是假的?」他好整以假的問。
山賊們再度被年輕人的話嚇一步,不約而同的想:他究竟是誰?
「你知道我中毒?」身材高大的男子又問。
「我看你臉色發青,舉掌無力,掌心黑而硬,身上又散發寒氣,這不是中毒是什麼?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錯,你中此毒已有一些時日了,對嗎?」
身材高大的男子對於年輕人的話,只是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但站在一旁身材矮小的男子突然衝到年輕人面前,屈膝跪了下來。「求求你,救救我三哥吧!」
「二哥,你這是——」
「你住嘴!」相貌平凡的男子出聲制止他們的小弟。
年輕人早在身材矮小的男子一有動作時,便身形一晃,下一瞬已身在遠處。
他揚聲道:「如果令弟願意療傷,就請他到長安的武玄門,只要報出我的名字自然會有為他療傷解毒。
「喂!你叫什麼名字?」身材矮小男子見年輕人愈走愈遠,立即起身大聲問道。
山賊們全都望著已無人蹤的山路,在一陣笑聲中傳來三個字——
「裴景睿。」
☆☆☆
裴景睿回到長安已有數日,這兩年來他一直在蜀地為皇上暗地掃蕩扶風賊的餘黨,但最近卻不見他們的蹤跡,反而是京城頻傳他們四處下蠱的消息,因此他匆匆從成都趕回京城來打探情形。
由於他長年不在家中,裴王妃便每天將他喚來,說好聽點是母子倆要聯絡一下生疏的感情,實際上卻是要他聽她的成家產業經。
「大公子,敬將軍拜見。」總管裴福進來通報。
「有請。」說完,裴景睿起身走到廳門口。
裴王妃見有人來找兒子,便說:「睿兒,既然你有事,娘就先回房去,日後若有時間,我們母子再聊。
「是,娘請慢走。」裴景睿恭敬地送走裴王妃。過了一會兒,便見敬君安由總管領進大廳。
「景睿,數日不見了。」敬君安一踏進大廳,立即對裴景睿拱手打招呼。
「是啊。不知你的傷勢好些了嗎?我還沒有探望你,你倒自個兒先跑來了。」裴景睿招呼敬君安,並對一旁的丫鬃示意奉茶。
「那日真要感謝你的相助,回到長安後,在武玄門巧遇令弟,於是令弟立即為我療傷,也多虧令弟的妙手回春,所以我的傷大致上已復原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不過那日你怎麼會和他們起這麼大的衝突呢?」裴景睿問敬君安和山賊發生衝突的原因。
「說起這事我真是深感汗顏,堂堂一國大將軍,偏偏跟那群山賊逞英雄耍嘴皮子,才惹得他們怒氣橫生,讓自己落得滿身是傷,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大概已經去見閻王了。」敬君安邊說邊搖頭。
兩人相視一笑,之後才談起有關扶風賊的事。
「大公子,小少爺回來了。」一名家僕興匆匆地在廳門外喊著。
裴景睿自從回府後,便想問問曄涵有關華山那賊中毒的事,但由於他很忙,一直沒有機會碰上曄涵,剛巧今日他有其他事情想問曄涵,因此便派人去武玄門把曄涵找來。
裴景睿聞言,便起身等待。
他望著正跨進大門的曄涵,兩年不見,曄涵是愈來愈俊美了。曄涵隨和地與家僕打招呼,一點主人的架子也沒有,看他與僕人如此親切自然的有說有笑,裴景睿驚訝地竟有些嫉妒。
「公子。」曄涵恭敬地喚著裴景睿,卻在喊完之後,看見敬君安,於是他連忙改口說:「涵兒回來遲了,讓大哥久等了。」
「回來就好,聽福叔說你一早就出去巡視鳳視閣,用過早膳了嗎?」裴景睿領他走進大廳。
「用過了,謝謝公——大哥關心。」曄涵困難地改口。然後他看向一旁的敬君安,詢問道:「敬將軍的傷勢可有好些?」
「差不多全好了,多謝你細心的療傷,加上這幾日的休息,身子已大抵恢復了。」敬君安向曄涵道謝。
「那就好。」曄涵聽了頷首說著。
一陣沉默後,敬君安說:「聽景睿說他已有兩年未和你見面,想必你們兄弟兩人有好些話要聊,我留在這兒倒顯得礙事。不如這樣吧,改日我在寒舍設宴,請兩位過府一敘,一來為表示我的謝意,二來是舍妹自從兩年前見識過你的琴藝後,一直希望能有機會親眼目睹你的風采。」
裴景睿看向曄涵,見曄涵點頭後,他才對敬君安說:「敬兄如此盛情,三日後我和涵兒就到府上叨擾一頓,如何?」
「好!三日後,敬某等候你們兄弟倆的大駕光臨。」說完,敬君安便起身作個揖後離去。
曄涵待敬君安離去後,才說:「聽家僕說,公子有事要問我,不知公子要問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