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文聞
「既然你還記得今天是中秋,那你為何還要放我一個人在府裡?」敬君雯怨嗔地說。
「可是……」
「可是什麼?」敬君雯不悅的指責道:「你怎麼可以放我一個人在府裡呢?難道皇上有說不可以攜家眷一起前往嗎?」
對於敬君雯的指責,敬君安趕忙補充說:「皇上並沒有說不可以,他說可與夫人一同前往。」
敬君雯突然用袖子摀住臉,佯裝傷心地說:「皇上都說可以攜家眷一起前去,而你卻狠心把我拋在府裡。」』
「雯兒,皇上是說有夫人的臣於,可是我又還沒成親,哪來的夫人呢?」敬君安攤攤手說。
「堂哥,你是還沒有夫人,可是你有我這個妹子呀!你想想看,今天是中秋,哪家不是闔府團圓過節,就只有你,狠心拋下我一個人在府裡……嗚……」說到這裡,她故意捂著臉發出哭泣聲。
敬君安見堂妹如此,立刻安撫地拍拍她的肩,「雯兒,別哭了,是堂哥不對。不如這樣吧,今天你就跟我一塊去粼園的賞月宴,你說這樣可好?」
捂人假哭的敬君雯,在聽到敬君安的話後,立即在袖子的遮掩下輕笑著,堂兄就是這麼好騙。
她努力止住笑後,放下袖子,裝出有些擔憂的說:「皇上會不會怪罪你沒事先告知,就帶我去呀!」
「放心,不會的。」敬君安見堂妹不再哭泣,寵愛地拍拍她的頭,「你就同我一聲參加吧。」
「嗯。」敬君雯乖巧地點頭,但仍假裝害怕地說:「可是……」
「別再可是了,今晚你不去可是會後悔的。」敬君安邊說邊喚著侍衛,「你剛才說的那個大人物,今晚也會出席宴會,你不想錯過一睹他風采的機會吧!」
敬君雯聞言,雙眼大睜,語氣激動地說:「堂哥,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會出席賞月宴?」
敬君安看堂妹一臉興奮的樣子,心想又一個裴曄涵的仰慕者。
「沒錯。」敬君安看見侍衛已在一旁等候,便說:「好了,別說了,堂哥要進宮了。待會兒你就先讓丫鬟們幫你準備,用過午膳後,我會派轎子來接你,傍晚我們就在粼園那兒見。」
敬君安說完立刻與侍衛離開將軍府,留下敬君雯一個人在前廳,一邊幻想晚上參加宴會的情形,一邊竊笑著堂兄的好騙。
☆☆☆
安平王府坐落於長安城西,是一櫃紅瓦飛簷的建築,正門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個與人同高的石麒麟,朱紅大門上還雕有吉祥如意的雲紋。
走進大門,府邸內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不是尋常的百姓所能見重疊的,尤其是位於正院的大廳,雖不惟皇宮大內那般金碧輝煌,卻也極為富麗堂皇。
一進大廳,便可瞧見左右兩側的牆上各掛一幅約有兩人身長的圖,左邊的是一幅「八駿馬圖」,畫者將馬畫得非常傳神,駿馬奔騰的雄風,風沙煙漫,鬃毛飛揚,雄健的懟腿奪揚跑之間,有力而流暢,每匹馬的色澤豐滿有神采,令人見了此圖,彷彿身處黃沙滾滾的北沙漠,而那八匹駿馬正朝著自己直奔而來,畫作可謂是上品中的上品,佳作中的佳作。
與左牆八駿馬圖相對望的那一幅「雙鳳棲梧桐」亦屬難得一見錦繡,又是何其的名貴。至於廳堂內其他擺飾,都在顯示出安平王府的氣派非凡。
但在這豪華的屋子裡,此時對坐兩個沉默不語的人,一是安平王妃林鳳娘,一個則是她的寶貝獨子裴景睿。
裴王妃怒目瞪視著身旁的兒子,說起她的睿兒,天生就是這個領袖人物,打從十八歲從商之後,便一直做得有聲有色。當年她向兒子提起成親的事時,他推說正值創業時期,無心兒女私情,於是她隔了兩年的再和他提起,他又說正為世子王效命,無法分心個人私情,所以,關於他成親之事,她只好再度擱下。
不久後,睿兒將涵兒帶進裴家,她再次向他提起,沒想到睿兒此時居然對她說,他已經答應涵兒的爺爺,要照顧涵兒長大成親後,才為自己打算,就這樣她的希望破滅。
雖然地的希望破滅,但卻不曾為此而不喜歡涵兒,反而疼涵兒疼到心坎裡。涵兒比起睿兒更像她的兒子,自從他來到裴家後,家中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一手包辦,甚至連孝養他們兩位老人家的事,他都代睿兒做了。
因為睿兒實在太忙了,所以涵兒曾對她說:「公於無法做的事,都是曄涵應該要為他完成的,因此孝養王爺和王妃這事,本來就是曄涵分內的事。」
當時聽涵兒這麼說,她真恨不得涵兒就是她的孩子,如果他能喊她一聲「娘」,該有多好啊!
偏偏涵兒固執地守著主僕之分,只願意喊他們王爺,王妃,除此之外,涵兒真是比睿兒都要孝順他們。像她今天所穿的這件黃錦綵鳳衫,就是涵兒親處裁製給他的,為的是要讓能在今晚的賞月宴上穿。
還記得當時送來的家丁說:「王妃,這是小少爺親處趕製給您的。小少你知道您喜歡廳堂那幅『雙鳳棲梧桐』的圖案,所以特地用這個圖案替您裁製。小少爺本想親自送來給王妃,但由於太原有事回報,希望小少爺能趕去處理,少少爺怕這一來一返實,恐怕無法在中秋時趕到長安向您拜節,且小少爺聽令爺提起,聽說上中秋要到粼園賞月,所以這款黃錦綵鳳衫,就是小少爺給王妃拜節請安的。」
涵兒就是這麼的孝順、體貼人意,哪像睿兒不僅不懂得體貼人,連對家裡的事也不關心。一天到晚只忙著皇上的事,一點也沒想到她這個娘;尤其是每當她看他對涵兒的態度,就更是讓她生氣。
當年睿兒在洛陽救了涵兒後,並沒有立即派人送涵兒回來平王府,逕自決定讓涵兒留在洛陽,還狠心地要涵兒學東學西的,最過分的,也是最令她氣憤的事,是睿兒居然在涵兒十三歲那年,就將「裴家四門」交給涵兒打理,讓他在小小的年紀就要扛如此沉重的負擔。
如果當年她堅持涵兒到長安與他們同住,涵兒不用如此辛苦了,這一切全都要怪她這個冷血的兒子。就像現在都要快到晌午了,涵兒和元令卻還沒有出來,而他居然還有心情坐在這兒品茗。
「睿兒,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都快晌午了,怎麼還不見涵兒的人影呢?」裴王妃輕蹙娥眉,看著不說話的兒子又說:「睿兒,你可有叫人去城門那兒瞧瞧,他們入城了嗎?」
裴王妃見兒子依然不吭一聲,不禁噴怒道:「睿兒,你可聽見娘在跟你說話?」
裴景睿當然有聽見娘親的話,只是這些話她已經重複一整個早上了,他聽得耳雜都快長繭了,若每次都回答,只怕他的喉嚨早啞了。
「睿兒,你——」裴王妃正想發火,卻被裴景睿打斷了。
「娘,您別急嘛!再等一會兒,若過了晌午他們還沒到,我就親自到城門那裡等,好不好?」一說完,裴景睿立即端起一旁的茶水輕啜著。
裴王妃見狀,心裡非常生氣,她說了一個早上的話,連一口茶水也沒喝,他不過才說了這幾句話就渴成這般。
「睿兒,你……」她的話再度被打斷。
「娘,我說你就再等一會兒,自從半個月前,我跟你說皇上要涵兒回長安時,你開始等到現在,既然半個月都能等了,也不差這一、兩個時辰啊!」
聽他這麼說,裴王妃更氣,既然知道她已經等了半個月,心裡急著要見涵兒,他居然還氣定神閒地會在這裡品茗,真是存心氣死她。
她深吸一口氣,將胸中怒火壓下去,開口問道:「對了,睿兒,你知不知道涵兒這次坐馬車,還是騎馬?」未待裴景睿回答,她逕自往下說:「娘希望你有交代他坐馬車來,這樣他就多休息一點。」
裴王妃邊說邊看沉默不語的兒子,知道他一定會疏忽這一噗,於是有點埋怨地說:「娘曾聽元令說,涵兒每天都忙到很晚,天未亮又要起來練功,娘真怕他身體吃不消,你能不能讓涵兒在長安多停留一些日子了,讓他多陪陪娘,也讓他有機會多休息幾天,可好?」
裴景睿聽見娘親這麼說,明白她在埋怨他太忙,不僅疏忽了她,也疏忽了對涵兒的照顧,對於這件事,他在心裡不禁也歎了一口氣。
其實元令早在半年前就對他提起了,那時他便飛鴿傳書同涵兒說了幾次,只是每次涵兒在回他信時,總是不談及此,他明白基本上涵兒會遵從他的話,但實際上,涵兒自己會衡量他所所交代的事的輕重來行事,該不該幫,該怎麼做,根本就是由不得他來作主。
「娘,等會兒他們到了,就讓他們先休息,休息過後我找涵兒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