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文聞
「你真的是個瞎子嗎?」祭司對希兒反問最後一句話,不待她回答又問:「如果你真是個瞎子,怎會看見危險在眼前,你可有想過這問題?」
希兒對於祭司的問題無話可答,她沉默地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祭司對於希兒不回應,彷彿瞭然於心,又問另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要來這裡乘涼,怎麼不侍在轎裡等待皇上和狩獵隊回來。」
希兒不想對祭司說出旃蘭的事,繼續以沉默回應他。
祭司不管希兒回不回答他,心裡很清楚,事情一定與旃蘭有關,雖然他剛才急得趕來搭救她們主僕,但並不表示他沒有看到旃蘭坐在公主的轎裡。她不想說,但他相信有人能告訴他,他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當他們回到原先轎子停留的地方時,日暗王依舊對希兒先前的行為氣憤不已,看她與祭司親密地同騎一馬,更是火上加油。
「過來。」日暗王將希兒直接由祭司的馬抱到自己的馬上。「回宮。」
「公主呢?」希兒連忙問道。
「虧你還記得玉耶?」日暗諷刺地說:「我要她先回宮去,免得她的病又在這裡復發。」
希兒明知他故意說這種話來讓她愧疚,但她還是跳人這個陷阱。「對不起。」她黯然地道歉。
看她輕易為了別人的事求饒、難過、道歉,他感到十分不悅。「哼!」日暗王將她摟進懷裡,他不要看她悲傷的樣子,那讓他難過。日暗王為自己的心情,如此輕易受希兒影響而憤怒,「回宮!」
「是!」在場所有的人齊聲回應。
※※※
回到宮中,日暗王命令人在寢宮備餐,他要希兒服侍他用餐,唯有她服侍他用酒時,她才會柔順地對他。
希兒吃不到兩口東西,已有八九分的醉意,她無力地靠在日暗王身上,喃喃道:「我可以不要再喝了嗎?」
「嗯?你說什麼?」日暗王俯首將耳朵貼在她唇畔,明知她醉得無法說清楚話,卻有意為難她。誰叫她在野外當眾違抗他的旨意。
希兒頭昏沉沉的,但對日暗王刻意的親近,依舊排斥地推開他,「你走開,別來阻止我。」她好想休息一下,她不要再服侍那個暴君喝酒了,她需要睡眠來逃避這個不斷折磨她的人。
頑固的女人,醉到這種程度還想反抗他。「你想睡了嗎?」
希兒想點頭說是,但頭只能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前,嘴裡喃喃的聲音,在日暗王聽似輕歎又似呻吟。
「皇上。」祭司和國師站在寢宮外同聲求見。
日暗王看了一眼希兒,將她放平在床上,「什麼事,進來說吧!」
「皇上,芝蘭公主已於近午時抵達皇宮。」國師一見面,便直言點明。
「她早到了。」日暗王覺得他也有些累,冷淡地說。
「是的,她和她的護送隊伍提前三天,早到了。」國師不因日暗王的冷淡而放棄話題。「因為抵達時已經近午,而皇上與公主都因事前不知出宮去,所以……」
「路衛是在做什麼事,為什麼她們提前了三天的路程,卻沒有人回報?」日暗王不悅地提醒。
「回皇上,儘管芝蘭公主一行人偽裝成商隊前來,但沿途路衛一直有回報,直到三天前路衛在途中遇上黑風,才不小心失去他們的蹤跡,今天他們趕回宮中報告時,皇上已出宮去,所以……所以才錯過消息。」國師早就知道日暗王一定會為此事生氣。
不過今天這事,幸好是友邦來訪,若是敵國殺到國都,他們還不知情的話,那這個國家還能存在嗎?難怪日暗王會為此不悅。祭司非常明白皇上的心情,畢竟他從十六歲就開始征戰,五年後終於完全打敗並剷除叛國的亂賊,又花了三年的時間,平定國境內四處自立為王的盜賊,最近這三年,國境終於太平,他才開始專心治理國事,國家才太平沒幾年,就被敵人無聲無息地走進地盤,那前幾年的心力不都白費了嗎?
國師見祭司對他的暗示無動於衷,又用力撞一下祭司的身體。
祭司顛躓一下,轉頭看向國師問:「什麼事?」
真是白費我剛才的力氣,叫他來當說客,現在居然問我什麼事,國師怒眼瞪視祭司,年輕人果真不可靠。他繼續輕咳一聲暗示。
祭司當然明白國師的暗示,不過他覺得國師確實該受到日暗王關愛的眼神,誰叫他多事,竟敢私下為皇上相親?還擅自作主安排芝蘭公主來此與皇上培養感情,就算再怎麼不喜歡旃蘭,都不該為大家增添這麼大的麻煩。
「皇上,希兒小姐累了?」祭司看向貼靠在日暗王腿邊酣醉的希兒。
日暗王立即張大眼睛瞪向祭司,祭司為什麼如此關心希兒?日暗王心裡的酸意不斷地擴張,他強抑自己對祭司產生這種莫名的嫉妒,口氣依舊難掩酸意,「她是該累了,什麼事?」
祭司見日暗王對他的不悅,反而微笑地說:「祭司有一事想對皇上稟告,不過祭司不想讓希兒小姐聽到,所以祭司先問一下希兒小姐的情形。」
「哦?」日暗王不信地發出聲音,他想起在野外時,希兒和祭司親密地共騎的樣子,心裡根本不相信祭司的話,但他還是裝作無事的模樣。「你說吧!」
「是!」祭司恭敬的回答,「祭司想要向皇上稟告的事,是關於旃蘭小姐對希兒小姐在野外所做的事……」
祭司將從捨蒂那兒逼問得來的消息,一一對日暗王稟明,日暗王愈聽眉峰愈緊。
「可惡!來人……」
「皇上請坐,請勿生氣!」祭司連忙阻止。「皇上,今日一事,純屬意外;旃蘭小姐不知道希兒小姐會遭到野豬襲擊,所以皇上絕對不能為此責怪旃蘭小姐,如果皇上執意為此懲罰旃蘭小姐,恐怕不只會引起希兒小姐難過,與您又產生爭執,同時也會引起樞機大臣的怒意。」
「哼!不知好歹的女人,她只是個小小奴隸,憑什麼來與我爭執。」日暗王憤怒地說。但在場連他在內三個人,心裡都非常明白,希兒什麼都不必憑靠,依舊可以理所當然的與日暗王爭,只要她認為她是對的,這就夠了。
國師與祭司對於日暗王這種不悅的抱怨,都只當是耳邊風,吹過就算了,因為看多他們的爭吵,知道這只是兩人還沒有找到彼此相屬的理由而已,待時機成熟時,自然能水到渠成。
不過一想到這裡,國師又開始煩惱了,早知道皇上命中的對象已經出現,當初就不必替皇上相中芝蘭公主,這下可好了,人家名義上是受邀來這裡作客遊玩,實際上可是來找丈夫的,他到底該怎麼做呀!國師又眉頭深鎖地看向祭司。
祭司完全不理會國師的求救信號,繼續對日暗王稟告:「皇上,祭司今日將此事對皇上稟明,是希望皇上能多注意旃蘭小姐日後的行為,祭司認為旃蘭小姐對希兒小姐的妒意甚深,不管皇上您認為希兒小姐的身份是什麼,光是公主對希兒小姐的喜愛,就足以讓旃蘭小姐認為希兒小姐對她是威脅,祭司擔心今日一事雖是意外,卻難保希兒小姐以後發生的事每件都會是意外。」
日暗王思考祭司的話,他明白大部分的人,對希兒這個外族人並不排斥,凡是跟希兒接觸過的人,都會不自覺的受到她某種魔力的吸引,連他都發現,最近他對她的佔有慾愈來愈強,偏偏她不僅不順從他,還不斷地反抗他,令他更想征服她;他非要她臣服不可。
她實在可恨!日暗王瞪著希兒的側臉,在心裡咒罵她。他沒想到國師和祭司也被她的魔力收服,兩個人居然站在這裡要求他保護她。哼!日暗王心有不甘地對希兒瞋怒一眼。
「我知道了,這事就交由你去辦,找個可靠的人暗中保護她。」
祭司對日暗王不願點明希兒小姐的名字,在心裡竊笑不已,皇上果然對希兒小姐有意,現在兩人衝突不斷,皇上也常對她發脾氣,可是依舊擔心她,不願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祭司相信,假以時日,皇上一定能得到希兒小姐的感情,不過他自己的心也會被希兒小姐征服,只是不知道皇上到時候願不願意承認。祭司的嘴角對此心思,微微揚起一抹笑意。
國師見祭司自行將事處理好,卻一點也不幫他,憤怒地對祭司的背撞一下,祭司明白國師的不耐,便對日暗王說:「不知皇上對芝蘭公主的到來有何打算?」
「打算?」日暗王瞪著希兒酣紅的睡顏,益發覺得她美麗不可方物,因而當祭司問他有何打算時,一時反應不來,重複問道:「什麼事需要我立即決定呢?」
祭司對日暗王的反問,沉默地看向國師。
「呃……是……關於芝蘭公主的事。」國師愧疚不安地說,心裡又開始詛咒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