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蔚藍
可知白夫人的一席話，使得她五內翻滾，但她不願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只得咬緊牙關，強逼自己裝出一臉平靜肅然。
白夫人只能緩緩起身帶著滿心愧疚離開。
在房門關上的剎那，若芽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倒在地。
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但心碎的滋味真的好痛。
好痛!
第九章
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若芽任自己就這麼呆坐在椅上。
當白皓天一臉狂怒地闖進竹軒，若芽知道，她又將面對另一個令她心碎的難題。
面這也將是她此生最為難過的一個關卡。
只要她一沒處理好，事情的結果將會十分悲慘。這關係著珂柔的生命，她得堅定想法，不讓自己有退縮的機會。
畢竟，柳靜棠會死與她脫不了關係。她的內心始終對珂柔帶著歉疚。
「告訴我，為什麼？」白皓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裡全是不相信及悲痛。他不相信，他一心所愛的人竟然背叛了他。
若芽靜靜將眸子對上了他，她深知在這次的對談以後，她可能再沒機會能和他如此親近。
「告訴我，？」當他從自己母親口中得知，她已答應下嫁自己大哥時，他的內心充滿了驚疑和不信。但他也明白，白夫人絕不可能欺騙他。
他要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皓天，忘了我，忘了這段情，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珂柔她是真的愛你。現在，也只有你救得了她。」若芽淡淡開口，與他那激動的神情形成強烈對比。
皓天冷峻的眼變得更加冷酷。
他不相信，她居然對他說出這些話，居然要他去接受一個他不愛的女子。
他怎麼做得到，他愛她愛這麼深，他根本無法接受任何一個女孩。即使是同他一起長大的珂柔。
「你真的要我這麼做？」皓天冰冷的語氣絲毫沒有溫度。可見他被她傷得多重。
若芽心痛，低垂著臉道：「你去看看珂柔，她是真的需要你。」
「你怎麼地我，你到底將我置於何地？我在你心中可有一點地位？」白皓天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不住搖她。
「皓天，別這樣。」若芽咬緊牙關，深怕自己心軟，將心中愛意朝他全部傾吐。
「若芽，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以真心對我？」白皓天語帶哽咽，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若芽輕輕推開了他。「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是不是真民相待，早已無所謂，你又何必如此認真？」
皓天聞言，雙眼似要噴出火來，那眼中充滿了憤怒，痛心與不信。
「說得好。」皓天忍不住仰頭狂笑。「原來我的真心在你眼中竟是如此。是我傻，是我太過認真，這一切全是我自找的。」
「皓天，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若芽向前想抓住他，卻教他一手揮開。
「好，你說，你告訴我，你究竟愛的是誰。」皓天怒吼。
「我愛你，我愛的人一直是你。」若芽直直瞅著他。心中無限悲哀，她愛她，卻無法與他廝守一生。
「我不懂!既然你愛我，又為什麼要答應嫁給我大哥？為什麼你要答應嫁給你不愛的人？」
「皓天，想想珂柔吧!她此刻有有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而你是她自下而上下去的唯一目標。只要你答應娶她，她會慢慢好起來。」若芽低垂著頭，再也無力去承受他眼裡的悲痛。
「這和你嫁給大哥有何關連？」
「雲天對我是真心誠意，他為我挨了靜棠一掌。雖說他主要是為了贖罪，但為了我，他的病情也漸漸和珂柔一般，我不忍心。」
「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去找名醫，一定可以治好他們兩人。」白皓天一反往日沉靜，再次緊緊扳住她的肩。
「別騙自己了，你明知任何大夫均救不了珂柔，你何不面對事實。」
放開緊握住她的手，白皓天搖著頭退了好幾步。
是的，他明白，只是他選擇逃避。他仍期待著珂柔能早日醒悟。
如今，珂柔的病已不能再拖下去，他若再置之不理，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你回去吧!就當我倆有緣無份，今生無緣，但求來世我倆能如願廝守一生一世。」若芽別過臉，不讓他看見她眼中的不捨與心痛。
白皓天猛地一把擁住了她。他不甘心啊!相愛的人竟不能相守，要他看著她投入他人懷抱，他如何能忍受？即使那人是他的親大哥。
炙熱的唇覆住她的唇，猛烈且狂野。
若芽回應著他的吻，深深的吻道盡她滿心愛戀。
他倆明白，經過這次之後，他倆已不可能再有任何接觸。
只因他是珂柔的夫，而她是去雲天的妻。
纏綿的吻難捨難分，兩人均不願離開對方的懷抱。
過了多久，他倆毫無所覺。
遠方傳來了聲響，驚醒了兩人。
若芽輕輕推開了他。「你走吧!」
白皓天黑深邃的眸竟緩緩淌下兩行清淚。
這一走，他便不能再回頭，可他怎麼走得開？
看著他流淚，她的心和他一樣痛。她想向前替他拭淚，撫慰他那顆受傷的心。
但她不能，她只能陪著他一起落淚。
白皓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毅然轉身。
在踏出站檻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彷彿被無數的針刺透般。
若芽看著他一步步走遠，她只覺心痛莫名，伸手想抓住他，腳步卻如千斤般抬不起。
無力承受心痛的她，環抱住自己癱坐在地。
她知道，他這一走，是再也不會回頭。
白皓天面無表情走進芙蓉居。他一眼便瞧見柔弱的珂柔正躺在床上，暗自垂淚，而一旁的香兒下好說歹說地勸她服藥。
珂柔卻依舊流著淚，全然不將香兒的勸告聽入耳。
站在門旁的他，將這一幕全看在眼裡，他輕歎了口氣，走近床邊。
「二少爺。」香兒一見是他，眼神全是詫異。
就連床上的珂柔也將臉轉向他，眼中全是驚喜之色。
「把藥給我。」
「是。」香兒心中一喜，連忙將藥碗遞給他。
「把小姐扶起來。」看著珂柔那蒼白憔悴的臉，他不由得放柔臉部的表情。
香兒聞言，動作迅速但輕柔地將珂柔扶起。
「皓天哥。」原本蒼白的臉，這時竟散發出光彩。
「把藥喝了。」白皓天微微一笑，將藥一匙一匙餵進她口中，而她也乖乖將藥汁吞入腹。
終於，小姐肯吃藥了，她的心也跟著放鬆下來。
從小，她便跟在小姐身邊，珂柔個性溫柔善良，加上她容貌絕色，在她看來，放眼江湖，有誰比得上她家小姐。可為什麼二少爺就是不喜歡她。虧小姐從小便一心一意等她。
她就在她沉思之際，珂柔已將一整碗藥喝盡。
「香兒，你先退下。」白皓天將空碗交給她。
「是。」
「珂柔，我知道靜棠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但你不能鎮日悲傷，你要振作起來，養好身子，好好活下去才是。」
「我的病不會好了。」珂柔幽幽長歎。
「胡說，只要你放開心胸，別胡思亂想，身體很快便會恢復健康。」
珂柔只是靜靜地凝視他的眼，鼻頭忍不住一陣酸楚。
唯一的姐姐走錯了路，年輕的生命就此香消玉隕。而眼前心愛的人，心中根本沒有她的存在，她不知道她的生命意義何在。
活著對她而言，只是待增傷悲罷了。
想著想著，眼淚也隨之汩汩而下，眼前的他看起來遙遠模糊。
「珂柔」白皓天蹙著眉，不忍心地看著她，他實在說不出任何句安慰她的話。「皓天哥，我真的好累，好累。」珂柔再也忍不住，掩面失聲痛哭。
那悲切的聲音，令人不忍。
「珂柔，別哭了，再哭我就要走了。」
「皓天哥，你別走。」一聽見他說要走，珂柔沒多想便伸手拉住他。
白皓天驚覺她的孤單無助，更被她那枯瘦無力的手所震驚。
他知道她弱不禁風，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孱弱至此。她真如若芽所言，此刻的她就像風中殘燭，就將熄滅。
看來，娘的逼婚是為了挽回她的生命。
「別走好嗎？再多陪陪我一會兒好嗎？」蒼白的臉有著雙盈盈欲泣的眼，教他怎麼也無法開口拒絕。
「珂柔，答應我，乖乖按時吃藥，照顧好你的身子。」
「如果我聽話，你是不是會常來陪我。？」珂柔眼底閃著渴望。
白皓天看著她，深深吸口氣。
罷了，若他娶了她真能救她一命，他願意這麼做。
「珂柔，別哭了，你放心，這一輩子，我都會好好照顧你。」
珂柔聞言，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著他。
半晌，她才問道：「皓天哥，你是說」
「我們成親，往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白皓天痛心地開口。
這名話可是她多年的盼望，但為何她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
他堅決的眼神告訴她，他所言不虛，但他的眼神中也同樣不帶任何愛意，只有同情和憐憫。
珂柔悲哀地看著他。
難道他對她永遠就只有同情，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