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蔚藍
第一章
熱鬧的市集中，五花八門的攤販充斥在隆昌街，其中，一老一少的表演吸引了部分的目光。
放眼望去，只見那少女下將黑布條蒙上雙眼，接著，她從腰上抽出數把亮晃晃的短刀，對準了靠在木板上的老者，在眾人屏氣凝神下，她將刀一一射出，絲毫沒有半點猶豫，老者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一點也不怕飛刀無眼。
只見鋒利的刀刃一一插入老者腋下、胯下、頭、手兩側，四周驚呼、鼓掌聲不絕。
少女解開布條，朝眾人甜甜一笑。「多謝各位鄉親父老捧場。」
老者走入人群，拿著鑼往眾人面前走過，只見賞錢紛紛投入那面銅鑼中，老者面露笑容，一一謝過。
表演已告一段落，人群漸散，少女動手收拾著他們賴以為生的工具。
就在這個時候，五、六名大漢不懷好意地走近他們，為首的大漢一把揪住正在數著賞錢的老者。
「你們也不打聽打聽，這地盤是誰的，竟敢在這裡做起買賣？」
「放開我爹。」
少女連忙放下手中傢伙，奔至他們面前。「你們想做什麼？」
「做什麼？大爺們不想做什麼？只想教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大漢邪邪一笑，掄起拳頭作勢打下。
「大爺，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咱們一回，我們這就收拾東西走人。」老者低聲下氣地道：「這麼簡單就放你們走，那我雷大虎往後在這隆昌街怎麼混下去？」
「說穿了，你們只是一群無賴，想要平白得到別人辛苦掙來的銀子罷了。」少女冷冷一笑，臉上淨是不屑的神色。
「沒錯，識相的就把錢交出來，不然，有你們好受了。」雷大虎也不生氣，反正這就是他的目的，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一旁的鄉民早已習慣他的無賴行為，他們只能以同情的目光注視這對可憐的父女。
「我呸，有本事你就自己想辦法賺錢，欺負咱們窮苦人家算什麼!」少女毫無愄懼指著他破口大罵，這輩子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人，而這情形她和沈老爹也不知碰過多少回了，想她踏遍江湖各地，至今還沒教這些地痞流氓得逞過。
「少囉嗦，你們給是不給。」
這樣火爆的場面，根本沒人敢出面調解，這雷大虎的惡名早已是人盡皆知，膽小的民眾見就快演變成暴力場面，均嚇得退至牆角觀看。
「本姑娘就是不給，你能拿我怎麼辦？」
「找死。」雷大虎抓起沈老爹就要打下，沒想到沈老爹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抬手便接住了雷大虎落下的拳頭。
其餘的大漢見狀，紛紛上前助陣。
只見少女從容不迫地迎了上去，眾人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
一場混戰打得天昏地暗，那群惡漢絲毫佔不了便宜，如此一來，雷大虎心中更恨了。
沒想到錢要不著，連面子也快丟光了。這教他往後怎麼在這條街混下去。
他暗地從懷中摸出一把上了毒的鏢，狠而准地射向打鬥中的少女。
「若芽，小心!」沈老爹見狀，飛身抱住了她，飛刀則毫不留情地插入他的右肩。
「爹？」若芽一驚，抱住沈老爹癱軟的身子。
就在此時，人群中傳來一聲聲叫喊：「龍翔山莊的大少爺及二少爺來了。」
雷大虎及其手下一聽，連忙竄入人群之中，逃逸無蹤。
隨著人群的叫喊聲，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漸漸接近。
若芽什麼也沒多想，也沒注意馬匹上的兩人已來到她身惻，她趕忙將上了毒的鏢給拔出來，撕開沈老爹的衣裳一看，傷口已經腫脹，她毫不遲疑地對準傷口就要吸出毒血。
「姑娘，且慢，這麼做你也會中毒的。」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阻止了她的行為。
另外一雙大手她懷中的沈老爹，適時點住其穴道，再將一顆黑色藥丸丟入沈老爹口中使其吞嚥。
見沈老爹暫時無礙，若芽這才抬眼仔細看著這兩名出手相救的恩人。
只見站在她身旁的白衣男子，有著一張俊俏的臉，濃黑的劍眉配上烏黑的壘見的眸子，顯得溫文瀟灑；而抱著沈老爹的男子，身著黑衣，同樣是一張好看的臉，卻是冷峻絲毫沒有溫度，那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測。
「唉!又晚了一步，教那惡賊給逃了。」白衣男子輕輕一歎。
「放心，我不會讓他逍遙太久。」黑衣男子一把扶起沈老爹，將他扶上馬背。
「你想帶我爹上哪兒？」若芽見他此舉，連忙開口。
「姑娘，我乃龍翔山莊白雲天，他是我二弟白皓天，令尊中毒頗深，需要進一步治療，想必你們此刻無落腳之處，若姑娘不嫌棄，不妨隨咱們回龍翔山莊，待老伯傷勢好些，再離開也不遲。」白雲天朝她淡淡一笑，眼神中全是誠懇神色。
若芽低頭深思了一會兒，沒錯，她和沈老爹四處飄泊，居無定所，如今，沈老爹身受毒傷，是得找個地方讓他好好療傷才是，而眼前這兩人看起來真心相助，豈有拒絕的道理。
「那若芽就先行謝過兩位公子。有朝一日，若芽定當回報兩位公子大恩。」若芽拱手朝兩人一揖。
「姑娘言重了，事不宜遲，我們得盡早回莊才是。」白雲天躍上馬，將手伸向她，一旁的白皓天早在她答應之際，載著沈老爹狂奔而去。
若芽也不拒絕，握住他厚實的手，隨他一同上馬。
望著前方的路，若芽心中無限感慨，這樣飄泊的日子何時才能停止，和她相依為命的老爹，還要過這奔波的日子到何時？
距離隆昌街十里遠的西側，有一座雄踞在群山之中的莊院，白色建築顯得雄偉壯麗，這便是江湖中極具成名的龍翔山莊。
白雲天兄弟倆帶著他父女回到莊裡，隨即將他倆安頓在竹軒，也撥了個名喚素秋的婢女伺候他們父女。
若芽一見素秋，便很喜歡她，素秋有著一張圓圓的臉，笑起來的樣子尤其可愛。素秋見到若芽也很高興，原因無他，只因若芽與她一樣，同是喜歡以笑臉迎人。
此時，白雲天正仔細地檢查沈老爹的傷勢，那聲浪的神情教若芽心頭一陣感動。
這些年來，自從她娘死後，她和沈老爹嘗盡人間冷暖，從沒人像他這般關心他們父女倆。
「老伯，您的傷勢已無大礙，再服上幾帖藥，休息幾天便可完全復原。」
「多謝少俠。此恩此情老朽無以為報。」沈老爹點點頭，對眼前溫文儒雅的白雲天有一絲好感。
「老伯，您言重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不，這分恩情若芽永銘於心。」有恩不報，不是她的作風。
白雲天只是淡淡一笑。「老伯，您好好休息，在下不打擾了。」
不知為何，若芽那認真的神情竟惹得他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沈老爹朝他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一旁沉默不諳的白皓天，見沈老爹無礙，也隨著白雲天一起離開。
「爹，您好點了嗎？」若芽趨近床邊，臉上全是擔憂的神色。
「別擔心，爹好多了。」沈老爹伸手摸著她的頭，慈愛的表情表露無遺。
這時，素秋端了碗藥汁走了進來。「沈老伯，藥熬好了，您趁熱喝了吧!」
「素秋，謝謝你，我來就好。」若芽自她手中接過藥汁。
待沈老爹將藥喝完再遞還給素秋。
「老伯，小姐，你們好好歇息，有事喚我一聲便可。」說完，素秋已然退下。
「這白家兩兄弟長得真是好，人品看來也不錯，只可惜，那白皓天的性情卻是這般不易親近。」沈老爹一想起寡言的白皓天，眼中全是惋惜的神色。
「爹，您未免管得太多了吧!」若芽失笑道：「您該休息了，明天，我們還得好好謝謝人家呢。」
是，小管家婆。「沈老爹微微一笑，將眼睛閉上，折騰了許久，他真的累壞了，才一會兒，他已沉沉入睡。
若芽坐在沈老爹身旁看著他，原本滄桑老邁的臉龐，因這次的毒傷添增了些許病容，令她心疼不已。
這麼多年來，父親帶著她東南西北地闖，為了三餐溫飽，沈老爹將他一身武藝全教給了她，兩人防身還可以，在行走江湖時能避開許多麻煩，但麻煩還是教他們給遇上了。
何時，她才能有能力給她的親爹一個溫暖的家。她不想再讓他吃苦受罪，她要讓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白雲天手中端著蓮子湯，一進門，見著的就是她這副聲浪認真的神情，讓他一時傻了眼。
不知道為了什麼，這女子全身上下散發一肌吸引他的氣質，她那純真的笑臉最令他感到炫惑。
若芽發覺他的到來，起身相迎。「雲大哥。」
「沈老爹已經睡了？我端了兩碗蓮子湯，想讓他和你補補身子。」白雲天將手中一碗遞給她。
「先擱著吧!待爹醒後，我再餵他喝。」若芽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