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鎖紫荊

第10頁 文 / 未央

    「你別傷害她!」樓輕舞著急的看向旁邊的人。

    東祈一指按揉上她焦急又攏俱的眉心,驀然發現自己的情緒正被眼前的女人牽引著走,她喜,他便喜,她愁,他也跟著愁起來,好怪的感覺,整個人像是因她而生、為她而活,既然如此,那麼是不是代表他所做的犧牲是值得的?

    他笑著對她說,「我可以不傷害你的朋友,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這樣做對兩人都有好處,她不可能不答應,尤其她似乎還挺喜歡他這張臉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現在他已經能接受這句千古不變的爛調。

    「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只要你放了她,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捉緊他的袖袍,樓輕舞心裡面的焦急不言而喻,命和鐲子她都願意給,在來的路上她便有這樣的認知,只要他別傷害不相干的人,讓她再一次嚐到失去至親至友的痛楚。

    「我要你跟我成親。」一雙劍眉彎得好高,就跟他的眼如出一轍,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看樣子還相當樂意。

    啊?成親?不是要鐲子也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要……跟他成親?水眸像是受到驚嚇的望著他。

    「不行!你根本配不上她!」侍書搶先一步替樓輕舞回答,樣子比被求婚的人還要激動萬分,氣憤的兩顆眼珠直接與東祈拋射過來的不悅槓上。

    「你就配得上她嗎?」冷冷的語氣配上兩道無形的冷箭,直射向簷廊下方,當場將護花心切的侍書刺穿成血淋淋,害她窘忿的臉上跟著一陣紅、一陣白,她的那點心思幾乎被所有人看穿,除了一個人之外。

    想跟他搶女人?先站一邊涼快去吧。

    「我不可能跟你成親。」咬著唇,樓輕舞淡漠的話語介入還在較勁的四道目光,而她心裡正千頭萬緒,理不清,還復糾結在一起,她根本不明白他的用意為何,聽起來像在談一樁交易似的,即使她是真的不願,卻也不想從他嘴裡聽到用婚姻來做為交換的理由,垂著的眼裡有些失望。

    她的回答只得到侍書一人認同的猛點頭,而東祈則半瞇起眼,直盯著不肯抬起的螓首,臉部冷凝的線條正努力強壓下被拒的自尊。

    他可以因這句話決定她的命運,擅闖鬼域又偷走鬼母聖物的人除了殺雞儆猴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問題是對象是她,所以他做不到,而他的一片好意卻換來她相當肯定的拒絕,這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回報」二字怎生書!

    「你決定了?」抿起唇,如鷹隼般的目光還想從她臉上找出一絲的反悔。

    依然站在院子一角等老大下令的西遙適時使了個眼色給鬼僕,鬼僕立刻蓋住侍書還沒嚷出聲的嘴巴,氣得她只能猛跺腳板,發出嗚嗚的可憐聲音。

    「是。」簡潔毫不猶豫。樓輕舞默數著心版上的律動,無法預測這個鬼域少主的下一步會是如何,光是逼迫她來的理由就讓她莫名其妙得緊,更何況她還拒絕了他的提議。

    「西遙,那個女人交給你處置。」冰冰冷冷的語氣多過炙人的火,不徐不緩地說,卻讓不敢面對他的人很快的抬起頭。

    望著東祈結上十層寒霜的冶峻臉孔,一堆話差點就梗在喉間逸不出半字,她沒見過他不帶感情的模樣,至少,在她的心裡面始終認為他是個溫柔的人,儘管外界傳得有多麼的不堪。

    然而,眼前的這張臉就如同鬼域外的人所形容的,鬼域少主是個集冷酷與嗜殺於一身的人,殺人永遠不會眨眼睛,喉間動了動,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巍巍。

    「你不可以這麼做。」

    「哦?理由呢?」扯了扯嘴角,兩道寒芒像是欲將她逼進絕境一般,不諱的傾向她。

    「她不是你的目標。」

    「說得好,你知道我的目標是什麼,而她的命運也全憑你一句話。」

    沉著臉,東祈甚至不明白自己惱怒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她的拒絕?還是因為她眼底的那份堅定?他以為她應該是要高興的答應下這件事,畢竟能讓他挑中且心甘情願娶進門的女人,至目前為止只有她一個,他可不想讓這個微不足道的問題困擾他那麼久。

    「我不懂你要的是什麼,總之,我不會答應你,更不會讓你傷害侍書,若你要的只是一條命來重振鬼域的威名,那就把我的命拿去。」

    她也學他一般凝起臉,固執的程度不下於他,目光堅持與他深不可測的黑眼對峙,無所畏懼,卻有些傷心,他對她的感覺……就僅僅是交易,如此而已嗎?為何她會期望還有別的呢?

    「我說過我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命,你可以考慮,但是她的命也得暫時交給我保管。還不帶走?」

    接到命令的西遙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說:「就聽你的,老大,還有……小心別玩火自焚。」

    好心好意沒得到一句謝字,看著還在互瞪的一對,西遙比了比手勢,要鬼僕強壓著人一塊兒走了。

    第五章

    殺氣騰騰的跨進門檻,樓輕舞鼓著腮幫子將雙手用力拍貼在桌案上,震飛瓷杯裡的茶湯,而坐在桌案後正在處理公務的人,從容的擱下筆,悠悠的以一手支著腮,略帶疲倦的眼眸瞅著正上方酡紅醉人的臉蛋。

    東祈欣賞她打從進入鬼域後就沒離過的火氣,而據他觀察所得到的唯一結論是--

    樓輕舞這美麗的女人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卻又輕易地被他給挑起。

    有趣。

    「你那個變態弟弟!」終於讓她找到他了,她實在抑制不住熊熊的火氣,活像她瞧見那些慘無人道的事全是他幹的,幾天來的火一股腦兒全送給他。

    「你指西遙啊?」東祈不作他想的說出二弟的名字。

    「你還有其他的變態弟弟嗎?」她譏笑著說,要是不說,沒人會相信鬼域的四大護法是同一對父母所生,老大冷酷無情、老二則是變態無禮,左瞧右看只有那兩個小的還算正常。

    「變態?不是,老二隻是不喜歡女人而已。」東祈搖了搖頭,空著的另一手輕握住垂落至桌案上的發綹,纏繞在指上把玩著,一點也不在意她無禮的態度,反正,他也習慣了。

    「不喜歡?一句不喜歡就可以把人綁在柱子上,還用布蒙住她的嘴!那種事他也做得出來?虧他還長得人模人樣,老天讓他當人還真是可惜了。」她快氣瘋了,一點也冷靜不下來,尤其在看見侍書受到那樣不仁道的對待後更是怒火中燒,哪有人這麼虐待人質的?那只公孔雀簡直集眾家惡劣於一身!

    「嗯,這也難怪,老二喜歡安靜,又不愛人亂動他的東西,綁起來是對的,你那個朋友看起來就不像是會乖乖聽話的人質,難道你比較想看她被關在水牢裡?也好,我會安排的,鬼方。」提出了個更好的建議,激得她的雙頰更顯紅艷動人,東祈不太明白自己擱置一堆事不處理反倒只想逗她的原因。

    「你敢!」一張關公臉作勢威脅的俯向他,準備在下一刻噴出火來燒了這個落井下石的始作俑者。

    「鬼域目前是我在做主,娘子認為我敢不敢呢?」任滑不溜丟的烏髮滑過指間,他帶笑的執著她光滑的下巴捏了捏,墨瞳裡滿含寵溺。

    娘子?!

    「誰說要當你娘子了!」又羞又氣的撥開他的手,她撇過頭雙手擐著胸,臉上升起不同於怒潮的臊熱。

    那樣的眼神讓她想起了一個人,令她感覺自己正被呵護著。

    她一點也不需要那種感覺。

    雙手往後支撐在軟榻上,東祈讓自己稍稍放縱在得來不易的好心情中,近來金人與宋軍的動作頻繁,現在他不止要維持鬼域內的秩序,還得想辦法打退敵軍,再加上離王父王母回堡的日子將近,令他煩心的事就更多了。

    「王父和王母就要回來了,若你再堅持下去,恐怕到時連你我都保不住。」

    不解的回頭望著他,她不明白這位少主話中的意思,鬼王與鬼母就算回來又如何?大不了物歸原主罷了,她又沒到罪大惡極的地步,別想用這個來嚇她。

    只不過……眸光一轉,卻發現寫在這位少主臉上的,除了疲憊之外還有……擔心?在擔心什麼呢?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些天她只顧著擔心受虐的侍書,也沒去多想找不到他的原因,鬼域的東祈少主不是向來以冷酷無情著稱的嗎?前些天他不是還陰沉得嚇人?這樣不可一世的人還有什麼事能讓他擔心?

    「你要是累了就別勉強自己。」不自然的努了努嘴,她的眼神正忙著四處亂飄,發現現在自己擔心他的程度,反而比擔心侍書還多了那麼一點點。

    「娘子是在關心相公嗎?」她的羞讓東祈更樂了,也許,自己已經愛上這只彩蝶,才會對她的關心感到高興。

    「你的臉皮可真厚!」不敢正眼瞧他認真的笑臉,也不解自己為何要這麼多事,她向來不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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