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復活愛人

第11頁 文 / 維珍妮

    待他遠離自己的視線,思敏才關上門。她的唇依然殘留著方才令人心動的吻痕。緩緩地走回畫室,思緒仍縈繞在剛剛離去的人身上。

    忽然,思敏隱約聽到幾聲雷聲,過了一會兒,雷電交加接踵而至。車禍撞擊與灼傷的經驗使她對閃電不由心生畏懼。

    她趕緊拾起畫筆開始繼續作畫,好轉移對雷電的注意力。半小時後,她終於進入狀況,對於外面轟轟作響的雷電,已經可以置若罔聞了。

    育辰抵達時,思敏還在更衣。他出現在她臥室門口,她才穿好黑色寬鬆長褲及一件絲質黑上衣。

    「你不知道什麼叫敲門嗎?」她有些不悅的問。

    他穿著一條黑色長褲與灰色休閒外套,一身非正式的打扮,使他看來與過去幾天一般的舒適自在。

    他自嘲的笑了笑,故意在門上敲了敲。「如何,好些了嗎?」

    「是的,謝謝。」她沒好氣道。

    「不客氣。」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苗條的身材。

    今晚,她身著一身的黑。育辰仍記得,她一向偏愛黑色。沒有一個女人像思敏一般,能夠用如此單調的色調襯托她光亮的秀髮以及細瓷般的肌膚。黑色不但未曾使她減色,反倒更加強調出她的美。

    他努力轉移注意力,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一會兒就好了。我找不到鞋子,願意幫忙找找嗎?」

    「不,我不願意。」他的聲音中有些許失控。「我再次進入你的臥室,決不是去找一雙鞋子。」他意有所指的說。

    她抬頭,在他眼中發現鬱積的熱情。移開視線,她開始翻箱倒櫃的找尋鞋子。

    她得在忍不住邀請他進入臥室之前,趕快找到她的鞋。

    她終於找到鞋子穿上。連忙抓起外套,朝育辰走去,可是他擋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他體貼的協助她穿上外套,然後牽著她,離開小屋。

    在她坐上他的車子,車子發動之前,他轉向她,問道:「發生那件事之後,坐我的車會不會使你難受?」

    她搖頭,驚訝他有此一問。「那時是因為另一輛車的駕駛酗酒駕車撞上了我們,不是你的錯。」

    她的答覆令他滿意的笑了開來,他發動引擎。

    不久,他們抵達了文芳農莊式的住處。由於只有一個人住,所以房子看起來很大。但是,進入屋內,到處充塞了傢俱及植物,反而顯得擁擠了些。

    育辰不自覺得將文芳的居家風格與他母親在台北的住屋相比。文芳的住處有一種興之所至的輕鬆感,正幢設計是以舒適為住,相反的,他父母的住處卻充斥著富麗而貧乏的格調,令人華而不實之感。

    文芳所謂的餐前酒,不過是一小杯清淡無味的雪莉酒。育辰絲毫不以為意,欣然地接受。思敏則基於禮貌,也拿了一杯。這並非她所喜愛的飲料,不過她知道,這是文芳阿姨唯一供應的酒,就如思敏的母親供給一種難喝的水果酒一樣。雪莉酒與水果酒大同小異,不過,至少比較容易下喉,而母親的水果酒則教人不敢領教。

    一思及此,思敏不禁想起母親與文芳姨之間可怕的相似處,那就是她們的烹飪手藝。或許,她得先警告育辰,她的文芳阿姨可不善於烹飪。她早已認清此一令人驚愕的事實——不論是她母親或是她阿姨,兩人連一道起碼的家常菜也做不好:不是半生不熟,就是燒焦,再不然便是奇怪的配菜,這些都是他們家族司空見慣的事。

    當他們坐上餐桌後,思敏驚恐的發現,文芳將幾盤的食物放在育辰面前,而他也毫不遲疑的取了大量的食物放在盤內。

    她看到他嘗了一口之後稍作停頓,皺了一下眉頭後。他繼續吃著,不過每一口進食的速度都極為緩慢。

    除了烹調之外,今晚還有幾件事令育辰大出意外。當他們開始享用香醇的咖啡時,文芳開始陳述若干年前,她曾在紐約擔任舞者的一些經歷。不論故事如何引人入勝,他仍常常因為思敏而分神。她坐在室內的另一端,可望不可及的引人遐思。他得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衝動,才不致於衝上前去抱她、吻她。

    文芳的話再度吸引住育辰的注意,因為她開始述說思敏曾替代她的朋友在百老匯外的小劇場演出的事。

    思敏立刻急著轉變話題。「我想育辰沒有興趣聽這些事。」

    「我有興趣,請繼續說下去,文芳姨。」育辰倒興致勃勃得很。對于思敏的事,他都極想知道。

    不顧思敏的抗議,文芳興高采烈的繼續說道:「思敏的父母得到澳洲某個荒涼的地方去拍電影,而當時思敏帶著牙齒矯正器無法同行,於是她被扔在我這裡讓我代為照顧。後來我要到紐約參加歌舞團表演,我決定帶她一同前往紐約,因為恰好有一位牙醫朋友住在當地,剛好可以讓她處理思敏的牙齒矯正器。」

    育辰凝視著思敏,她只是對他無奈的笑了笑。她知道這是文芳姨最喜歡的話題之一,只要對方稍加鼓勵,她就會源源不斷的說個不停。

    「後來呢?」他問。

    「戴了兩年的矯正器除去之後,必然會展現某些新風貌。當時,舞團裡不巧有一位朋友受傷無法上台,所以找上思敏來替補,我的另一個年輕朋友,便開始教導思敏她們舞團表演的其中一支舞。表演的當天,思敏穿上了特地為她裁製的舞衣。」文芳身體傾向育辰故作神秘的說:「因為我朋友的舞衣,她穿不合身。」她小聲的補充說明。「是胸部不合身。」文芳接著又一本正經的往下說。「你知道嗎?思敏取代了我朋友的位置,甚至比她還受歡迎。若不是思敏的父母反對,她早成歌舞巨星了。」

    當育辰的目光移向思敏時,眼中流露出興味的神色。「我真希望能見到你那時的模樣。那時候你幾歲?」

    她對他苦笑一下。「那時我才十五歲,算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吧!」她轉向阿姨苦澀的說:「每次敘述這個故事,你都忘了說,我那歌舞是唱得荒腔走板,舞則跳得一塌糊塗,這才是我受『歡迎』的原因吧!」

    「你倒真實際啊!思敏。」文芳略有慍意的。「這點你遺傳自你母親。來,嘗點巧克力糖吧。」她側身對育辰說:「強者才能忍耐實際的人。與他們交往時,你必須要堅忍不拔。」她對育辰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育辰也回以一笑。「我會牢記在心。」

    思敏轉變話題問道:「為什麼你不告訴育辰,你是如何擁有這一家鄉村商店的?文芳阿姨,這比我在百老匯外的小劇場的初次演出,要有趣得多了。」

    文芳接受了她的暗示,把裝有巧克力糖的碟子傳給思敏他們,然後開始訴說她當初搬到此地時,所遇到的一位長者。

    這位長者擁有此地半數的房地產,對文芳相當的友善,他們經常在一起玩撲克牌、彼此作伴。他過世後,他竟將部分的家產留給她——包括這家商店,其餘遺產則捐贈慈善機構。他並且還在遺囑中宣稱,他沒有家人,而文芳是他唯一可以視之為家人的人。

    到了曲終人散之際,育辰感謝文芳帶給他美好的夜晚。

    在回家途中,育辰忍不住問思敏,文芳所說的一切是真的嗎,或者只是她加油添醋,想使故事更加生動使然。

    「沒錯,是真有其事。」思敏含笑道。「我也從我母親那兒,聽到同樣的故事。」

    「你阿姨從未婚嫁?」

    「沒有。她說過她唯一考慮過要嫁的人在紐約,不幸的是,他已有妻室。她一發現他是個有婦之夫,便不再與他相見。雖然,她外表看起來堅強、大而化之,可是內在卻十分善良仁慈。我想此生最令她遺憾的應該是,她從未有過小孩。」

    當他將車停在思敏的小屋前時,育辰問:「那麼你呢?你想要小孩嗎?」

    思敏並未立即答覆。她暗想,曾有一段時間,她十分渴望擁有小孩,一個遺傳有育辰身上優點與幽默感的小孩。但這些夢想,已隨著車禍發生而煙消雲散了。

    「也許,」她終於開口。「也許某一天我會想有吧!」雨滴開始打在車窗上。「開始下雨了,我最好趕快進屋去。」

    當他握住她的手臂,護送她到門口時,育辰感到十分的緊張。此刻他並不想只是禮貌性的互道晚安後離去,可是他知道,他必須如此。

    今晚,在他的相伴之下,她顯得輕鬆愉快,這一點他必須感謝文芳。他與思敏之間頗有進展,然而美好時光卻總是過於短暫。

    思敏打開門後,育辰溫柔的捧起她的臉龐,低頭親吻她。

    察覺到育辰雙手微顫,同時也感受到他吻她時的緊張不安。她明白他正遵守自己的諾言,不強迫自己或她。

    他輕輕推開了她。

    「鎖上你的門。」他說完,轉身走向他車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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