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韋晴
落雲玦的名號在天香城非常的響亮,商場上沒有人不知道他。
雖然他不如落雲箋手段那麼圓融,但他仍是商場上的奇才。
燕信長一見到落雲玦,就想要拉攏他。
要是落雲玦當不成他的女婿也沒關係,至少可以和他先交個朋友,那麼未來在商場上,他燕家就更有優勢跟其他商號抗衡。
「他依然是孤家寡人一個。」孟夏泠含笑著幫落雲玦回答。「雖然將軍夫人有幫他物色對象,但就是不入他的眼……」
落雲玦給了孟夏泠一個白眼,冷冷接口。
「我現在並不急著成親,再說女人是一種很麻煩的東西,一旦被黏上了,就怎麼甩也甩不掉了。」
話一出口,大廳裡滿著尷尬的氣氛,反倒是孟夏泠吃吃的笑著,不理會他那張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臉。
燕信長僵著臉的笑了一聲,連忙將眼光移到女兒的身上。
希望她們能引起落雲塊的注意,或許能成就一樁好事。
這時燕家大小姐燕雩兒嬌滴滴的開口。「落公子,你的手……是怎麼了?」見他左手纏著白布,她佯裝溫柔的問著。
「挫傷。」他淡淡的回答,讓人難以接口。
工於心計的二小姐燕雲兒見狀,忙問道:「落公子,有沒有找大夫瞧過呢?要不要讓爹爹請大夫為你診治呢?」
落雲玦瞥了她一眼,嘴角往上勾了勾。「你沒看見我手上纏了白布嗎?」
燕雲兒一時語塞,只能暗自的哼了哼氣。
最小的千金燕星兒抿了抿唇,自信的將嘴角往上揚了揚。「落公子,那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得來的?一個人果然不是都能面面俱到,還是需要別人在身旁照顧。」
「那是意外。」
不提還好,一提又想到那圓滾滾的「大餅臉」燕小舞。
「在我們的身邊,意外總是很多。」燕星兒呵呵的笑了幾聲。「所以落公子的身邊還是要有人照顧比較好,找個伴,至少可以互相照應。」
她展了一抹笑容,臉上的光芒似乎想耀滿他的眼,讓他的眼裡都是她的人。
只是燕星兒想的太天真了,她的笑容攻勢對落雲玦沒什麼用處,反倒是讓他更攏緊了眉尖。
「意外是很多,像是……今天。」他的話裡有著玄機,但卻又不說破。
一想到今天的意外,落雲塊漸漸地不耐煩起來。
怎麼回事,他的腦海裡全是那張圓滾滾的小臉,而且那雙溫馴且溫柔,似是一灘安靜而無波的湖潭的黑瞳,竟讓他忘不了。
「既然落公子的手受了傷,那不如留在燕府幾天吧!老夫為落公子找個名醫來醫你的傷,不知落公子意下如何?」燕信長捻著長胡,呵呵的笑著。
「那就叨擾燕老爺了。」
孟夏泠擅自的為落雲玦接話,替他答應。
現在落雲玦的樣子,就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鳥兒,一群人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讓他插翅也難飛。
而最可怕的還是那笑面郎君孟夏泠,他那溫和的面皮之下,藏著一顆不懷好意的心,而且總是不著痕跡的,默默的將事情導入他想達成的境界,循序漸進的達到他的所願。
相處十幾年的時間,落雲玦早已摸透身邊人的個性,天生敏銳的他,也嗅出孟夏泠的別有居心……
或許,在出門之前,孟夏泠和落雲箋可能達成什麼協議了。
落雲玦開始懷疑,他可能被出賣了……
第三章
燕小舞知道落雲玦決定在府裡住下後,她的心就再也沒辦法平靜。
因為她很在意他手上的傷勢,畢竟是她「壓傷」了他的手,所以她心中充滿了罪惡感。
於是,燕小舞向她娘拿了一罐跌打藥膏,想要送給落雲玦,好減少她的內疚。
她希望事情能到此為止,不要再鬧大。
她和娘好不容易能平靜的過日子,她不想要再去過以前那種日子。
她過得不好沒有關係,可是娘不一樣,娘已經為她苦過、傷心過,如今她長大了,總要為娘分擔一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要聽話,千萬別再給娘添麻煩,否則她們怕又要回到以前那種受苦的日子。
在燕府裡……她雖然姓燕,但卻沒有與三位千金相同的地位。
儘管她也是燕信長的女兒,可因為娘是偏房,所以她們母女一點也得不到應有的地位和對待。
因為迷信!
她聽府裡的人說過,原本燕信長是沒有孩子的,因此身為正室的燕大夫人,才答應他再納兩個偏房,而他一次便納入了她娘及另一名姑娘。
巧的是,燕大夫人竟然在這時也有了身孕,隔年生下了一名男嬰。
更巧的是,另外一名偏房也懷了孕,一次雙喜臨門,只可惜李妍的肚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所以燕信長才會冷落了她。
六年之後,李妍生下了燕小舞。
本來以為她會添一名壯丁的燕信長因此失望了,索性也不再對李妍關心,反而把重心都放在正室身上。
由於燕小舞出生時無人關心,就連名字也是燕信長丟了一句「排行老五的賠錢貨」,於是,燕小舞的名字就這樣定了。
但人呀就是迷信,在她出生後沒多久,那八歲多的大哥不知道為何,突然失足落入井裡死了。
於是,有人惡意污蔑李妍母女,說她們是掃把星……
原本燕信長只是一笑置之,但沒想到半個月後,他的正室竟然也得了不知名的病,來不及請大夫,便一命嗚呼了。
這下子,燕二夫人便乘機說李妍的壞話,說她命中帶煞,而生下的孩子更是一個掃把星,所以才會讓府裡不安寧。
燕信長信以為真,一氣之下便休離了李妍。
但由於李妍是燕信長用銀子買回來的偏房,所以即使被休離,她和女兒燕小舞一樣還是住在府裡,只不過成了燕府的奴僕。
好在府裡的奴僕,除了幾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奴才,有時候會拿喬為難她們外,倒還都對她們不錯。
只是時間一久,因為李妍母女倆待人客氣,沒多久大家也忘了她們的身份,對她們一視同仁了。
而燕府裡的三位千金因為娘親的關係,從小就對燕小舞沒有好臉色,一找到機會就是使喚她,讓她每天忙得團團轉,一點也沒有休息的時間。
這一切燕小舞都認了,她只想著她和娘能有口飯吃,其他的就不多求了。
燕小舞特地起了個大早,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後,就拿著跌打藥膏,小心翼翼的來到前院,尋找那有點陌生的身影。
由於身份的關係,燕小舞幾乎只能在後院走動,因為燕家千金常常有事沒事找她麻煩。
不過燕小舞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只要她們不找娘的麻煩,那麼她什麼樣的苦都可以往肚裡吞去。
怕被人知道落雲玦手上的傷是她害的,因此,燕小舞躲躲藏藏的來到了前廳,一心想尋找那抹俊逸的身影。
只要把藥膏給了落雲玦,那她就可以稍稍放心了。
燕小舞搖頭晃腦的看著前方,但左看右看卻看不到有人來。當她正想要回頭離開時,突然一陣腳步聲及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燕小舞回頭一看,是落雲玦!
他俊龐上那雙黑眸射出了熾熱的光芒,只消一眼,似乎就可以讓人全身都融化似的。
「你像偷兒似的做什麼?」
落雲玦瞇著眸子看著她的動作,不明白她為何在自己的府裡小心翼翼的,像名賊人一樣。
望著那張俊美不已的容顏,燕小舞的心開始鼓動、激烈的跳著。
明知道她不能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但是眼光就好像是受到蠱惑般移不開。
他如美人般漂亮,但兩道墨黑的劍眉消去了女人的粉味及柔弱,高挺的鼻子下一張略薄的唇瓣朝上抿著,而一雙桃花眼正瞅著她看。
「我……我……」不知為何,只要碰上他的雙眼,燕小舞就會被他盯得說不出活來。
落雲玦擰著一雙眉宇看著燕小舞的表情,不明白她為何要如此緊張,而且臉頰兩邊也染上了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就像是剛成熟的蘋果那樣青澀。
「你什麼你?」他皺緊眉頭問著。「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別那樣咿咿呀呀的。」
緊抿著唇,燕小舞低頭思索了一會,才慢慢地把手上的藥膏遞給落雲玦。
「只要抹上這個,再推一推,你的挫傷應該很快就會恢復的。」
落雲玦原本並不打算接,但是一瞧見她那低聲下氣又純真的樣子,他只好無奈的伸手接下,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看就是了。
「如果真這麼有用的話,那還要大夫做什麼?」落雲塊沒好氣的開口,純粹是因為看不慣她那種懦弱的表現。
他又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獸,為何她每次見著他總是要這麼小心翼翼的,好像恨不得離開他的視線似的。
怎麼回事?難道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嗎?
自他懂事以來,從來沒有人不看他看到失神;但面前的她,卻似乎不怎麼喜歡看到他,總是一副想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