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韋晴

    他正用一雙打量的眼光評量著她！韓桔兒有著說不出來的怒氣，眼前這男人怎麼還能用若無其事的口氣與她說話？

    「你不是在上海？」她皺著眉頭問著。

    「是啊，不過我最近又被調回來了。」蘇聯生眨了那雙無害的雙眸。

    「你也是裴氏企業的職員？」

    「對，我原本是在大陸分廠，現在被調回台灣本部。」蘇聯生的眼光還是在她的臉上打量著。「你最近過的不錯？」

    韓桔兒冷笑一下。「托你的福，過的還算不錯。」

    「那就好，我還怕以你柔弱的個性，會因為我的離開，而想不開。」蘇聯生沒聽出她口裡的諷刺。「才多久沒見，你也跳槽到裴氏企業了？」

    「沒錯。」韓桔兒點頭。

    「那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蘇聯生伸出右手，與她示好。

    「他怎麼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呢？韓桔兒眼裡有著傷害，她曾經為他難過傷心的日子，而他像是一點後海及抱歉也沒有。一句對不起也沒有……她看著他的大掌，突然覺得他好虛偽，為了一名女人就不顧他們以前一起走來的感情。

    「桔兒？」蘇聯生不解的看著她，懸在空中的大手好像有點尷尬。

    她回過神，逼自己冷靜下來。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說完，她連忙跑向洗手間去。

    蘇聯生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眉宇之間有一點不解。

    接著，他的肩頭被人重重一拍，回頭一瞧是一雙大手搭在他的肩頭上。

    第五章

    衝到洗手間的韓桔兒，她將自己關在小小的廁所裡，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好一會兒，她以為白自己會哭、會掉下淚水來，甚至求他回心轉意，但這一切似乎都沒有表現出來，她出奇的平靜，只是心裡哽著一股難嚥的怒氣，讓自己急促的喘著氣。

    他從上海回來了，又在她遺忘的記憶之中出現了，而這次，他——以平靜的心情與她交談，甚至沒有帶著抱歉的意思，這讓她難以釋懷，讓她懷疑自己付出的一切是不是像是將石頭丟入大海從開始到結束，都沒得過任何的回應。

    她深呼吸了一下，將自己鎖在廁所，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內心裡有許多複雜的情緒是她所不能理解的，接著，整理一下激動的情緒後，她才讓自己走出廁所裡頭，來到洗手台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鏡中是一張點了淡妝的臉龐，圓滾滾的蘋果臉，配上那漂亮的五官，頸部以上倒是還可以讓人稱讚一下，只是頸部以下的身材是豐腴而肥胖，讓男人有些退避三舍，只是現在的她卻不在意男人的眼光，只是希望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的事業上。

    不過，當她的事業正順利時，為什麼蘇聯生卻又在此時出現，這代表什麼意思呢？看著鏡內的自己，她突然有種厭惡現狀的自己，什麼事都委屈求全、什麼事都唯唯諾諾，一切都在配合別人的心思，這樣的她會不會過得太累？

    她歎了一口氣，都要怪自己的個性太過於柔弱，處處去迎合別人……她搖了搖頭，要自己別再多想，跨出了洗手間，卻冷不防被人一拉，拉到一處角落裡。

    在她還未來得及抬起頭時，她的頭上就傳出聲音來。「你哭了？」

    這時，她才抬起一張白淨的臉龐，看往那有著關心聲音的主人。

    是嚴非。他正拿著一雙關心的黑眸看著她，而且眉宇之間也有著擔心的摺痕。

    好一下子，韓桔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有，我沒有哭。」聲音一樣輕輕淡淡的。「嚴先生剛剛不是在忙嗎？」怎麼知道她跑進洗手間了呢？而且，卻又突然問……她哭了？

    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她抬頭直視他的黑眸。

    「我剛……有聽到你和蘇聯生的對話，你莫名其妙離去，我問了他一下，才知道你和他的關係……」嚴非看著她乾淨的臉龐，眼眶並沒有紅腫，他才相信她沒哭泣。

    「我和他沒有關係了。」她斷然的說著。

    「你還愛著他？」他脫口而出的問著。

    韓桔兒眼裡浮起一抹疑惑，不明白他為何會問起這樣的問題。「他已經有一名論及婚嫁的女朋友了，愛與不愛已經不是重點了。」

    嚴非望著她的臉龐好久，才緩慢的吐出安慰的言語來：「你別想太多，其實現在你也很吸引人，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只看外表，有內在的女人才是實在，外表只是暫時，並不能長久。」

    他在安慰她？她皺著一雙眉，抿著唇說不出一句感謝。

    「感情的事情也是一樣，不是自己的，就不能勉強。」嚴非眼裡似乎閃過一抹悲傷，但卻是稍縱即逝。「你別為失去一段感情，而將自己封閉，且將其他人拒於千里之外。」

    韓桔兒聽著他安慰的話，心裡竟然流過一抹暖暖的暖意，像是春風輕拂過她的心底，輕撫著那受傷的心。

    為何每一次見到他，心內的那顆心就漸漸的發熱，。而且還愈來愈強烈，胸口好像慢慢的發著熱源。

    「我對他已經心冷了，只是見到他很驚訝而已，而且已經分手的兩人，見了面也沒有什麼好談的。」她避開這個話題，不能否認，在那段失去蘇聯生的日子裡，她確實是自暴自棄了好久。

    如果時間可以癒合傷口，是她將淌血的傷口結成了痂，只是，有時候傷口未好時，又再次掀起受傷的回憶，心裡還是會難過的。

    就如同今天她見到表現的不以為意、一臉什麼事也沒有的蘇聯生，連一句道歉的言語也沒有，就像是淡淡交情的朋友見面一般。

    她當然會覺得生氣，只是現在心情平靜下來了，或許她是真的要放開手，拋棄所有的遺憾，惟獨只有放開手，才能讓自己的心胸豁達。

    「那就讓你自己的臉上多一點笑容。」嚴非先是自己展了一抹笑容，接著大手才在她的唇上點了一下。「別以為失去一段感情，就失去了全世界，你還有身邊關心的人，不是嗎？」

    由於他的動作，她的心又狂跳一拍，不明白為何這小小的動作，竟然勾動她的心，漣漪圈圈蕩漾在心湖上。

    「做你原本的自己，才是最真實的你。」如春風般的語氣，輕輕的敲著她的心扉。

    看著韓桔兒，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妹，如果當初他有在小妹的身旁，那麼惟一的小妹，也不會化成一縷幽魂，靜靜的躺在墓地裡頭。

    原來，嚴非在韓桔兒的身上，看見自己小妹的影子，那為了愛情而不惜以死做為結果的嚴心妍，到後來也挽不回男友背叛的心，反倒是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他心疼小妹，也許因為見到韓桔兒那忍氣吞聲的樣子，他將感情潛移默化了。

    真實的自己？她反覆細喃著他的話，這樣的話確實是震撼了韓桔兒的心。

    她多久沒做自己了？好長的日子，她不曾想過這樣的問題，如今卻被嚴非一語驚醒，原來現在的自已，是過的這麼不快樂。

    「我……」她怔神的看著他一張迷人的俊龐，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狂跳不止，而且連話都說不好了，直到最後，她緩緩的吐出一句：「謝謝你。」

    嚴非溫和的朝她一笑。「不用謝，只要你自己想開一點就好。」這時，他見到有人發現他們在角落，他連忙側身一閃，擋住了她的身影。「我先去招呼客戶，你今天就好好玩吧！」為了不必要的流言，他連忙離開，不願造成她的困擾。

    她依然站在原地，腦子裡不斷重複著他的話，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有一些女人正用著厭惡的眼光盯著她瞧……

    ***

    金善鈴把一堆的資料放在韓桔兒的面前。「開會時要的，請全部整理好。」她勾起那紅艷的唇瓣，擺明了是故意刁難她的秘書。

    「金經理，會議一個小時之後就要開始了，現在可能沒辦法將數字全部統計出來……」韓桔兒看著桌上的文件，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那我可管不著，你是秘書，整理資料本來就是你的所有工作範圍。」金善鈴睨了她一眼。「你就是要想辦法將數字統計出來！」接著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韓桔兒歎了一口氣，她覺得自那場慶功宴後，似乎金善鈴對她的敵意更多了，每天幾乎都要留下來加班，才能將工作全部做完。

    直到她有一天發現，她所做的工作並不是設計部的資料，而是其他部門的統計數字時，她才確定，原來金善鈴對她的敵意是真的，故意增加她的工作量。

    再加上，蘇聯生知道她是裴氏的員工時，更是像名熟稔的朋友，幾乎每天都會來到她的辦公室，與她閒聊幾句。

    其實她根本就不想見到他，也不想聽他說有關在上海的事情，完全以冷漠對待他，不過這樣反而澆不熄他的一頭熱，反而讓他更勤奮的往她辦公室跑，而且總是一個人自得其樂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