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韋晴
「你們真不該來的。」蘭心抿唇，臉上有著不滿。「乾爹是乾娘唯一的依靠，乾娘從來不求什麼名分，為什麼王妃就是不肯放過她呢?」她義憤填膺地說。
皇龍辰覺端坐在椅上，挑眉睨著蘭心驕縱的嘴臉，怒氣一點一滴地升了上來。
就算他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娘親，但也容不得旁人來批評、指責。
「怎麼不說你乾娘何時才要放過我父王?」他冷道，合眸裡射出一道怒芒。
蘭心倒抽一口氣，跺了跺腳。「乾爹愛的人是乾娘呀!要不是王妃執意不肯放手，今日當上善親王府王妃的會是乾娘——」
「你好大的瞻子!」皇龍辰覺一氣之下，往桌子猛力一拍，震退了蘭心狂妄的語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乾娘的底細，我不是看輕青樓女子，但你乾娘會這樣死命地抓著我父王不放，還不是因為覬覦王妃的寶座。」
「你胡說個什麼勁!」蘭心氣得滿臉通紅。「乾娘才不是那種人……」
「哼!」皇龍辰覺雙手緊握成拳。「我不相信江雨妍這些年來沒跟你提起，自己未能當上王妃的遺憾。」
蘭心霎時張口結舌，盛氣凌人的美顏瞬間黯淡下來，但隨即倔強地挺直背脊。
「不管怎麼說，乾爹是決計不會拋棄乾娘、一個人獨自回王府的!」說完，便氣呼呼地跑出客房。
笑艷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默默地關上房門，來到皇龍辰覺身邊，小手覆上他的手背。「爺兒，別氣了。」
他抬起俊顏望著她，歎了口氣。「剛剛我不是故意提到『青樓女子』……」他語帶抱歉地說道：「我沒有抹黑所有青樓女子的意思，只是她們大部分都是現實、勢利的。」
她揚唇一笑。「爺兒不也常說笑艷是守財奴一個嗎?」她攬住他的頸子。「我不會去在意這種事。但是我們不能不否認，江姨跟了老王爺這麼多年，肯定對老王爺也是有感情的吧!」
「或許吧!」皇龍辰覺幽幽地歎了口氣。「這段感情，誰對誰錯，似乎已無從判定了。」他埋首在她頸間，嗅著她獨特的馨香。
「解鈴人還需繫鈴人。」她更加摟緊他，用體溫傳達自己的情意。「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製造他們見面的機會，否則直到老死，王妃都會這麼執著下去。」
他深深地汲取著她的甜美。「感情這回事，還是兩廂情願會比較幸福。」接著揚唇一笑，繼續說道：「我很慶幸自己遇上了你。」
笑艷嬌笑出聲。「笑艷也很感謝上天讓我能遇上爺兒，這是笑艷一輩子最大的福分。」
「那麼回去之後，嫁我為妻?」語氣是不可錯認的堅持，讓人無法拒絕。
她像是觸電般，僵硬地推開他，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爺……爺……」她慌亂地搖著頭。「不、不行的，爺兒可是皇族啊，而笑艷只是一名青樓女子，怎能高攀呢?」
他重新將她納入懷中，臉上有一抹不悅。「你這是在拒絕我?」
「笑艷怎敢拒絕爺兒……」她急著解釋。「只是……」
「只是什麼?」
「笑艷有自知之明，不曾妄想要一步登天，變成鳳凰……」
「兩人相愛，結為連理，何來一步登天之說?」他凝視著她漲紅的臉蛋。「或者，其實你並不愛我?」
「不是、不是這樣的。」她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搖頭。「我很愛、很愛爺兒，就算沒有名分也無妨，笑艷只求能一輩子陪在爺兒身邊。」
「陪在我身邊一輩子，就是嫁給我。你覺得這樣不好嗎?」他放柔了聲音，總算瞭解她的心情。
他們的身份確實天差地別——
然而那又怎樣呢?這輩子他不會再愛上其他人，只獨鍾眼前的小女人，他身邊的位置，也非她莫屬。
「不是不好，而是……笑艷從來不敢奢望會成為爺兒的妻子，只求爺兒不要趕笑艷走。」她眨著美麗的大眸，道出埋藏已久的真心話。
「如果你不是嫌棄我，就嫁給我吧!」他笑得更溫柔了。「嫁給我沒有什麼不好的吧，至少府裡的銀子讓你數到手軟都沒問題。」
笑艷不依地噘著小嘴，圓滾滾的芙頰讓她看來像顆紅蘋果。「雖然笑艷愛銀子是事實，但爺兒也別老這麼笑話人家嘛!爺兒可不是金錢能比得上的。」
「喔?」他挑眉，打趣地望著她。「那如果今天有人願意花一千萬兩黃金，跟你交換我的人，你會不會答應?」
笑艷當場被問倒。呃，這個問題有點難耶……
一千萬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夠她花用十輩子了呢!
見她偏頭陷入沉思，他不悅地板起俊顏。「你考慮得太久了。」而且這種問題她竟然還真的在考慮引
簡直氣死他了!
「痛……」雙頰被他大掌捏住，微微的痛感讓她立刻回過神。「好嘛、好嘛，笑艷當然是不願意了。」她口是心非地回答，其實一千萬兩黃金還真讓人心動，畢竟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那麼多錢呢!
「真的嗎?」瞧她答得有點敷衍隨便，他的心裡極度不舒坦。
只要不扯上銀子，她就是一名天真甜美的姑娘；一旦對她提起白花花的銀兩、黃金，她眼底閃動的算計光芒就像市儈的商人!
「是啊、是啊!」算了，這不過是想想罷了，又不可能會有人拿一千萬兩黃金換他的人。「不過笑艷有一個問題耶……」她一臉疑惑，很認真地看著他。
「嗯?」他挑眉。
「一千萬兩到底要分裝成幾個箱子，才裝得完哪?」說不想，她滿腦子卻還是黃澄澄的一片黃金。
「你……」
皇龍辰覺額冒青筋，沒想到她還惦記著那壓根不存在的黃金。他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希望就此將他的一切刻在她心上。
總而言之，守財奴依舊是守財奴，怎樣都改變不了笑艷惜金如命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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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皇龍辰覺與笑艷才與江雨妍會面，一旁還跟著滿臉不悅的蘭心。
這是皇龍辰覺頭一次見到江雨妍，發現她雖然有一定的年紀，卻保養得宜，再加上柔弱的外表，和眉間濃得化不開的愁，怪不得父王癡戀著她。
「父王，你的答案是什麼?」皇龍辰覺不願拐彎抹角，直接開口。
「我與雨妍商量了一整晚，或許是時候回去見王妃，跟她把話談開了。」離家十數年，的確應該回去瞧瞧，何況他與王妃之間還有個結尚未解開。
「不過，我與乾娘也要一起進王府，免得王妃不肯讓乾爹回來，就此與乾娘分隔兩地。」蘭心滿心為江雨妍說話。
皇龍辰覺冷眸瞥向江雨妍，發現她雖然臉色蒼白，可那雙桃花眼底卻隱隱藏著精明幹練的光芒。
這女人會讓父王如此死心塌地，肯定也有她過人之處。
他倒要瞧瞧，這會兒她跟著回王府，只是單純地要盯住父王嗎?
這可有趣了。皇龍辰覺冷嗤一聲，看來糾纏了十幾年的迷霧，或許會因為這次插曲而漸漸明朗化。
「我答應你們母女倆和我們一起回府。」他很乾脆地允諾。「但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們進府之後，對母妃有任何不敬的舉止。」
「哼，我們會對王妃不敬引」蘭心哼了哼聲。「搞不好王妃一得知我和乾娘要進府，便故意派人找她麻煩呢!」
「蘭心，王妃不是那種人。」善親王爺出聲制止蘭心得理不饒人的氣話。「我跟王妃之間的心結，交由我與她來談，你們就別操心了。」
皇龍辰覺點點頭，沒再與蘭心起口角。「那麼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回府吧!再拖下去，對任何人都不好。」
善親王爺頷首，要下人準備馬車，不久後，他們一同來到前院。
由於善親王爺的馬車只能供兩人乘坐，而他與江雨妍平時幾乎是形影不離，因此剩下的三人便共乘一車。
蘭心上了馬車，與皇龍辰覺及笑艷相對而坐，然而氣勢凌人的她，卻仍是高傲地別開臉，不願與他們攀談。
馬伕緩緩駕著馬車，笑艷對蘭心笑了笑。
「蘭心姑娘，這一路上可長著呢!咱們可以聊聊天，好解解悶!」笑艷笑如燦花，客氣地說道。
「癩蝦蟆也想吃天鵝肉。」蘭心睨了笑艷一眼。「你只是個丫鬟，憑什麼跟我說話呀?」
笑艷登時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居然和主子睡在同一個房間，像你這種不知檢點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與我平起平坐?」
蘭心口不擇言地數落著笑艷，把從皇龍辰覺那兒受的氣，一股腦地全出在她身
笑艷默然，無法回應她尖銳的言語，只是無辜地垂下螓首。
可一旁的皇龍辰覺就沒這麼好欺負，他粗聲道：「你膽敢再說她一句不是，我就撕爛你那張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