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韋伶
「你實在是我見過最固執的人,玉靈。」他解下面罩。
玉靈震驚地看著他。「是你?!」
西凰泰然自若地解釋道:「我見月色如此迷人,索性上屋頂賞月,吹吹風看看環境。」
「說得跟真的一樣,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知道是他,她怒氣更甚。
西凰挑眉,對她展露笑容。「既然不信,又何必問?」
「你!」
「好吧,我老實告訴你,」語氣一變,他突然嚴肅起來。「其實我是想去安慰你,看你因我受罰,我過意不去。我想,如果你需要一雙溫暖的臂膀,我可以義無反顧地借給你,摟著你、疼疼你。」
「癡人說夢!」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下子她更不能放過他了!撿起長劍,她猛地攻向他,眼看劍鋒即將刺中他胸口,他迅速抽身避開。
玉靈氣不過,出手再擊,兵器在她手中敏捷運舞,他則在兵器前靈活閃躲。
這個男人真討厭!
為什麼她怎麼刺就是刺不中他?
她一定要扯掉他那副滿是戲謔的嘴臉!想到這裡她集中心力,再使出一連串變化莫測的招式,直攻他的要害。
「說,你混進我家,有什麼目的?」
「為了見你。」
「我不信!」
「真的,我時時刻刻思念著你,才分開幾個時辰,我就神魂難守、迫不及待地想要膩在你身邊。」
「謊言!」
「我都已經這樣誠心誠意的解釋,你再不信,我也沒轍了。」他聳聳肩,一派輕鬆自在的模樣。
「你從一開始就是鬼話連篇,教我怎麼信你?!」混帳,她突然意識到不論自己劍法多凌厲,他的眼神依然全無積極之意,顯示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她氣得警告道:「不要耍我,認真跟我打!」
「我很認真呀!」
看到他仍舊掛著慵懶的爛漫笑容,電光石火間怒氣倏然引爆,玉靈氣得快噴火,原本只想逼問到底的意圖,突然改變了。
「我殺了你!」
「哎,不必這樣嘛。」他輕聲安撫。「你不就是要我認真和你打嗎?不如來場賭注吧!有賭注,精神自然來。」
玉靈一躍,速攻了一劍。「我為什麼要跟你賭?」
西凰回答得也絕。「不賭,我就不認真。」
玉靈眉一緊,彈了開。「說吧!賭什麼?」
「輸一招,烙一個吻。」
她怔住。
「不敢接受?」他慢條斯理地問。「原來你早明白自己輸定了,怕一旦接受,必會落得任我擺佈的下場。挺聰明的嘛!」
他的話聽在玉靈耳裡,簡直是刺耳!她一定要和他分個高下!「我賭了!記住,如果你輸的話,帶著你的鬼話立刻滾出宋府!」
「好。」知道她禁不起激,他露出笑容。
「出招吧!」
西凰咧出謎樣的笑容。「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玉靈雙膝落地,一臉詫異地重喘著。
西凰悠然地端視著從她手上奪來的劍,看了幾眼,斜睨她笑道:「你輸了,而且輸得徹徹底底。」
玉靈不服氣地盯著地面,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敗了,不但毫無反敗為勝的機會,她甚至搶不回她的劍。
「不過,一個姑娘家功夫能練成這樣,已經十分了得。」他發自內心讚美她。
玉靈絲毫不領情,以為他在諷刺自己,一雙眼忽而吊起沒好氣地瞪著他。
「別這樣,我是誠心讚美。」
她倏然站起,冷睇他說:「廢話少說,願賭服輸,來吧!」
饒富興味地看著她,他欣然地同意她的建議,舉步慢慢向她靠近,然而她卻一副「要殺要剮隨便你」的噬恨模樣,看得西凰哭笑不得。
「輕鬆點,你這樣讓我好害怕。」嘴角揚起笑,他壯碩的影子罩住她,深具吸引力的臉就在她面前不過咫尺的距離,使她幾乎能感覺到由他身體散發出來的熱能。「二十個吻罷了,忍一下就過去了。」
拉不下臉反悔,玉靈索性閉上眼睛,隨他怎麼做。
「我看看,」他一手捧起了她的臉,目光熱切地搜索著她的五官。「該從哪裡下手好呢?就這裡吧!」
剎那間,他傾向前攫住她的嘴,貪婪而熾烈地吻上她的唇瓣。
玉靈被他以高壯的身軀密不可分地擠壓靠在牆上予取予求。她一方面因為他的吻而渾身發燙,嬌弱得幾乎快站不住腳,另一方面又對他靠貼著自己的襟懷深感不滿,他的所做所為已經超出了先前的約定。
玉靈的喘息變得混亂而短促,她知道自己必須阻止他的縱情縱慾,然而她只來得及把臉轉向一旁,喘著顫抖的氣息。
「第二個吻!」
西凰的唇順著她光滑的頸項往下品嚐,當他解開她的領扣時,他先以厚實的大掌拂過,才毫不猶豫地吻上,烙下火般的印子。
不適的痛楚令玉靈咬緊下唇。
她倒吸一口氣,忿忿地說:「你別太過分!」
「是嗎?那我輕一點。」
玉靈很快就後悔了,他用舌緩緩刷弄她的敏感處,展現他最佳的挑情技巧,只望了半開的衣襟片刻,便猝不及防地將它扯開,把整張臉埋進她的胸口,一切的折磨從此展開。
一記接著一記襲下的吻,散佈她整個上半身。
他吻遍她的雙肩,貼向她的乳溝,雖未解開肚兜進犯,卻隔著它吸吮、輕咬,他的狂妄已到了她難以置信的地步。
她想抽身,但好勝心使她不甘示弱,只好極力屏著震顫的呼吸,紅著臉面對他火潮般的激吻,吻遍、舔遍、烙遍她身上的每一寸……
第四章
碧空如洗,風回庭院,兩、三名僕役穿梭來穿梭去,忙著把早膳準備完畢。
「貝勒爺,昨晚睡得可好?」入座已久的宋大人、宋夫人客氣地詢問西凰,深怕怠忽了他。
西凰綻露出和善愉悅的笑靨,不說一句話地回看他們。
光這樣一個眼神,已令宋大人深受感動,整個人的精神都來了。「你們替我傳令下去,讓庖丁多準備幾道佳餚,府上有貴客,以後每餐都要南珍北饈!」
「貝勒爺,早膳您多吃點,不合口味就說,我讓下人重做。」宋夫人說。
西凰看著他們,神情間儘是笑意,心情似乎真的不錯。
宋大人、宋夫人真是越看越高興。
「啊……」玉桐一進門就呵欠連連。「爹娘早、貝勒爺早,對不起我起晚了。」
「這不像平常的你,怎麼回事,你昨兒個很晚睡嗎?」母親問。
「還用得著問嗎?」宋大人沒好氣地說。「八成是去祠堂陪她姊姊跪。」
「沒有、沒有,我一直留在房裡,不過是撐到快子夜時,才去祠堂一會兒。」她看到父親不悅的面容了。「那是因為……昨晚天氣涼,我拿件……披風送去給姊姊,免得她著涼……」
「感情既然那麼好,下次乾脆讓你們一起跪。」
「好啊!」她眼睛都亮了起來。「呃?姊姊──怎麼會這樣?!」
她的視線落到門口處,乍然看見玉靈的模樣,當場瞪大眼睛驚呼出來。
「怎麼啦?」宋夫人循聲望去,一看,跟著嚇傻了。「玉靈,你……」
玉靈昨天明明還好端端的,怎麼今天整張嘴突然紅腫起來,活像被熱水燙過一般?不但如此,她的脖子上、耳垂邊,甚至護領底,到處都是瘀青、紅印,彷彿被人一塊一塊捏過似的,這……
「你祠堂是怎麼跪的?!」
眾人尚鴉雀無聲之際,宋大人已經搶先引爆。
只見玉靈一臉面無表情地在餐桌前坐下來。
「姊姊,我昨天去找你時,你還好好的啊!」玉桐一臉關心。
「摔了一跤。」她漠然地說,看都不看西凰一眼,想也知道他的嘴大概咧到耳邊去了。
「摔一跤會撞成這樣?你教教我怎麼辦到!」宋大人責備道。「你以為把自己捏成這樣,我就不會勉強你照顧貝勒爺了嗎?休想逃避責任!你該做的事,我一件都不會讓你跑掉!」
宋大人竟然以為那是她自殘的結果?!西凰笑得更有恃無恐了。
玉靈皺起眉頭,語氣頗沖地問:「首先呢?」
「外城東街的神仙藥鋪專治疑難雜症,我要你今天就帶西凰貝勒爺去!」
玉靈霍地起身,宋大人登時住口,僵坐在那裡。「你……你幹什麼?」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走!」
玉靈怒氣沖沖,拉著西凰就往外走。
「貝勒爺還沒用膳!玉靈──玉靈──」
宋大人的吆喝傳遍整座大宅子,但她仍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陽光從青芽綠枝間穿過,篩漏在地上成為醒目的光點,京城街道上數不清的店舖買客,四周充斥著宏亮流暢的叫賣聲,以及熙來攘往的牛驢馬車。
安適地坐在馬車內的西凰,隱忍住笑,看著外頭,正努力把那股大笑的衝動轉移掉。
與他對座的玉靈,豎起兩道柳眉,不高興地說:「你想笑就笑,何必忍成這樣?」
那只會令她更難堪。
西凰看著她怏怏不樂的表情,收起笑意,好整以暇地說:「我覺得你們父女倆很有趣,你爹是熱情的老好人,你則冷若冰霜,聽你們對話是一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