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王莉
須句集團,完全是須句懷一個人的王國。
"嗨!"
須句懷淡然一瞥,難得好心情特地出來用餐,馬上就掃興了。
「好巧呀,又見面了。"
"這是私人包廂。"
"這家餐廳的老闆是我的好朋友,我特地拜託他讓我進來的。"
他擱下餐巾,"他以後不用做我的生意了。"
"別這麼說嘛。"姚妙儀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他的行蹤,趁朝顏到化妝室的空檔進來,老實說不光是為了姚家亟需的援助,她自己更想再會會須句懷。"你的助理未婚妻呢?」她明知故問。
「出去。"這不是回答,而是他的逐客令。
她大膽不理,艷麗的明眸隨著身軀一步步向他靠近,盛滿受他的吸引。第一眼看到他,她就覺得須句懷俊美得教人心悸,他的氣質很冷,冷得有幾分勾人的邪氣,她一向喜歡這種調調。幾年的變化,他不但更有魅力,眉宇間的氣勢也更冷厲剛強,是她見過最棒的男人了。"我只是過來打聲招呼,不需要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吧!就算你不承認咱們的關係,事實還是事實,沒法改變的。"
說起來也怪他們幾個家族太沒見識,把那些穿鑿附會的蠢話當真,自己破壞了和須句家原就薄弱的感情,想不到這些年來老的死,小的不爭氣,弄得一個比一個頹敗,只好涎著臉再來求人,真是報應。
不過姚妙儀有自信須句懷不會拒絕她的。瞧,他雖然給了她臉色看,卻沒真的堅持攆她走,還有他的眼睛甚至盯著她性感的低胸領口,男人!她得意地嬌笑。
"你那個未婚妻呀,比起姓卜的女人是好多了,不過我看她也只是個孩子而已。"她坐到他身邊,"聽你是有計劃地培養她?"
他往椅背一靠,看她的自動自發。
"外面都說她是你找來的玩偶,真的嗎!這種沒個性的娃娃有什麼好玩的!"
"你聽說的事情倒不少。
「我關心你!誰像你一樣無情。"她順勢搭上他的肩膀,渾身上下展露熟艷的風韻。
須句懷垂眼,看她血腥的指尖。
"唉,你真的一點都不幫忙!"見他未露慍色,姚妙儀更進一步把頭靠上,試探地問。"這麼冷血,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太好吧!"
"你在威脅我?"
"我在求你給我們姚家指一條生路。我可是從不跟男人低頭的,今天為你算是破例了,看在我媽是你親阿姨的份上,過去有不對的我都在這裡賠罪了。怎樣,你也破個例幫我們渡過難關吧?"她說盡好話。
"你的面子不夠大。"
"你!"
"如果是這件事就不必談了。"
姚妙儀咬咬唇,有些看惱,瞪著一臉冷酷的須句懷。天,這麼近距離,他的清俊更是迷人,她不禁心顫。"那……如果是別的事呢?"
他深逮的眼晴看她,看到她暖昧的神色。
"你那個小未婚妻什麼都不懂吧?"
"你要說什麼?"
她微笑,"少來了,我想說什麼你會不知道!她一定不好玩,那麼嫩.只有澀味而已,滿足不了你的,你另外還有其他紅粉知己對不對!以你的條件,多得是女人為你瘋狂。"她更傾近他的臉龐,"就連我,都禁不住動心……"
酒紅色的唇膏幾乎與他相印,畫面十分挑逗。
須句懷動也不動,"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一直都好喜歡你。"她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抱我比抱那小鬼有意思多了。"在她看來朝顏清麗的外表就像小孩子,根本比不上她。
「你連自己的表弟也敢勾引?"
"喲,現在就承認是我表弟了?」她揚眉嬌笑,陶醉地欣賞他的冠玉之貌。"你俊得讓人無力抗拒。"一般男人都抵擋不住這等誘惑的。
須句懷任姚妙儀親近,手往她的腰肢上移,摸到豐滿的胸口,她露出笑容想要親他,突然,他用力一推,姚妙儀冷不防摔到地上,跌了個可笑的姿勢。
"哎喲!"她花容變色,簡直不敢相信。
「婊子。」須句懷冷漠地低嗤。
「你——"他居然敢這麼對她!
"給我滾遠一點。"
姚妙儀爬起來.羞憤交加,她惡狠地諷刺道:"你敢罵我,你自己呢!哼,裝什麼清高,還不是婊子生的!"他的身體像被針孔了一下,森冷地瞪她,表情相當嚇人。
就在姚妙儀以為自己要遭殃時,朝顏走了進來,她剛好聽到後面這段話,錯愕地楞住。
須句懷臉色晦暗,他不知道她站在那兒多久,聽到了多姚妙儀鬆了口氣,但心裡仍十分不甘心,故意走到朝顏身邊對她:"我可真佩服你,敢待在他身邊,須句家的血和正常人不一樣,跟著他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試試看吧,有一天死得很難看,可別怨我沒警告你!"說完跺著腳離去。
同樣的話,她也聽鍾芬過。朝顏望向須句懷,他也正看著她,並且搖頭。
"什麼都別問。"
照片上的人面容癯瘦,神態嚴肅,蒼老的眼睛閃著犀利的光芒。他是須句智柏,叱吒一時的企業元老,江水東去如今只留在青耳石做的墓碑中。
朝顏雙手合十跟著須句懷默祭,未幾,她張開眼,墓園的風有些冷,他卻文風不動,她靜靜注他被吹亂的額發。他有秘密。這幾天她一直想著姚妙儀說過的話。他的家人,是造成他性情冷漠的原因嗎?為什麼他聽到姚妙儀那麼時,臉色鐵青充滿痛苦?
為什麼不告訴她?
這座私人墓園埋葬著須句家的歷代先人,他的父母應該也在這些安息的靈魂裡吧,可是須句懷從來只有祭拜祖父的墳。朝顏悄悄離開他身邊,往前方走去,在隱蔽的深處,她看到兩座並立的石碑,直覺地靠近
"你走進來做什麼?"有人拉住她。
"我……"
須句懷看了墓碑一眼,放開手。"該回去了。"他,轉身。
「你雙親的墓呢?不祭拜嗎?"她問。
他停了一下,頭也不回。"今天是我爺爺的忌日。"
"可是你沒有來拜過他們,是不是!"她忍不住。
"他們死的時候我人小,沒有印象也沒有感情。"
"他們……是怎麼過世的!"
他有好幾秒的沉默,然後看她。"我告訴過你了,什麼都別問。"
"連我也不能說嗎?」她以為他們之間沒有隔閡,她關心他,才禁不住希望瞭解。
"收起你的好奇,已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須句懷的神色如這天的天氣一般陰暗,復著烏雲。
朝顏噤口,但掩不住受傷的表情。
"別這樣看我。"他拍拍她的面頰,看看天空,牽起她的手離開。
有人在此時走近墓園。
"候律師。"朝顏喊。
侯叔敦一身的黑,顯然也是來緬懷故人。他對朝顏微笑,再看須句懷,"來看你爺爺了?"
「是的。"
"他一定很高興。"
沒有更多的交談,須句懷的態度是原因,淺淺的頷首就算道別。朝顏跟在他身後,她回過頭,看見侯叔敦輕歎一聲。
夜裡下起了滂沱大雨。
朝顏心情煩躁,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起身看著窗外的雨滴。也許還不習慣與人共寢吧,前些天她想回自己的房間,卻被須句懷的臉色乖乖召過來,他喜歡摟著她睡,她也只好由他。側過身,她眷戀地凝他的容顏,卻見須句懷的眉間沁著冷汗。
「放手……」
怎麼了?她碰到他的身體,好冰。他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攢著眉,面色蒼白,嘴裡喃喃囈語,極不安穩。朝顏搖他。
"放開我!"須句懷大力揮開她,同時睜開眼。
"你作惡夢了。"她撫著手,好痛。
他喘氣,回到現實,懊惱地低語:"是呀,又來了。"
難道這不是第一次?他經常作惡夢?"你夢見了什麼?他看她一眼,不思答覆。
"是不是……你的父母?
"你……"他臉一沉。
"告訴我好不好?」如果回憶是痛苦的,她更希望他告訴她,讓她幫他負擔,減輕痛苦。
但是須句懷什麼也不,歎了口氣,將她拉近。
"做什麼?"
"吻你。"他欺倒她,親吻她的嘴唇,也堵住她的聲音。這是很不高明的迴避方式,她討厭這種手段。
"不要!"
他退了開,居高臨下與她對峙,雙手擱在朝顏身側,對她的拒絕不甚適應,但很輕易地又將她的防備撤除。他的眼睛就是武器,她抗拒不了。大約只有兩秒,她就知道自己投降了,身上薄弱的屏障被卸下,他重新吻她,唇齒相濡,冰涼的身軀跟著生熱,他激烈地吮求,天在旋、地在轉,一個翻騰,她反壓在他身上。
窗外的雨凍不了屋內的熾火、交融的靈魂。
"我愛你。"深刻的心情,她要讓他知道。
"不要離開我。"
這是須句懷的回答,和她的期待截然不同。朝顏的身子不知怎地一凜,想起卜鈺蕾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