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王京玲
抬眼看看四周的情況,學生們仍是處於激鬥狀態。
太不像話了,都見紅了,卻絲毫沒有反省之意。可惡性,太可惡了,實在不可原涼,她真的生氣了。
她讓汪仲華坐下來,隨即起身,順手奪走了其中一個學生手中的球捧。
「住手!統統給我住手!」她出招前忿怒的吶喊。
為了保護汪仲華,她以汪仲華坐的位置為中心點,繞著他忿怒的舞動手中的球棒。用五成的功九使出氣勢磅礡的少林棍法,為的只是不要重創這些學生,但是小小的懲罰他們卻是必要的,因為他們傷了光光。
汪仲華看得出她的用心,忍不住露出一抹讚歎的笑容,學武之人首重修心養性,程佳羽在盛怒中仍能保有一顆冷靜的頭腦,實在難能可貴。
看!她那一套少林棍使得多漂亮啊!
她以棒代棍,雖然沒有棍來得順手,但是效果卻絲毫不受影響。每招,每勢一樣的完美俐落,一樣的虎虎生風,以至於球棒掃過之處,學生應聲而倒。骰牌效應加了她大的棍風,讓半徑二十公尺內的學生倒了一地。氣勢之磅礡嚇傻了其他互鬥中的學生及旁觀的老師與警察,順利的停止了所有學生的打架行為。現場有那麼一小時間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隨之,增援而來的警察刺耳的警哨聲打破了現場的沉寂。三、四十名警察及二十多名兩校的師長接手了後續的善後工作。
程佳羽扶起汪仲華往人群外離去,救護車已經等假在體育館外了。當然,除了救護車,還有為數不少的警車。
人群中也陸陸續續有受傷的學生被扶出來,而且人數不少,醫護人員忙成一片,警察的訓罵聲、師長的遭遇怪聲加上受傷學生的哀叫聲讓整個場面有如災難片的拍片現場——慘烈無比。
「光光,撐著點。」程佳羽心痛的看著汪仲華慘白著臉被抬上救護車,內心對自己自責不已,都是她太疏忽了,才發現他也跟在她後面衝入人群中。
「佳佳……我沒……事。」汪仲華強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安慰她,雖然眼皮逐漸沉重,他還是強睜著眼仔細看了她好一會,他要確定她有沒有受傷。
「都流了那麼多血了,還說沒事!」程佳羽心好痛,眼眶也感覺到有一股水氣護散開來,不過她仍然強忍著不讓它凝結成水滴。
從小到大,她從未掉過一滴淚,即使被另人打得流鼻血也是一樣。因為流淚對地來說就是軟弱的表現,所以她強迫自己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機會表現軟弱,否則她如何保護讓別人呢?
但是,這次看到汪仲華受傷,不知怎地,她就是心痛與難過,寧可傷是在她身上,也不要他吃這種苦,他這麼弱,怎麼禁得起哪!
在她心中,汪仲華給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五歲時,他被其他小朋友轉毆的情況,所以她才會一直以他的保護者自居。殊不知他與她之間的關係早已悄悄改變,多年來,被保護的人其實是她。
在確定了程佳羽毫髮無作後,汪仲華鬆了一口氣才任由疲憊襲上他,沉重的眼皮順利的蓋過他安心的眼。
佳佳沒事,她沒受傷……失去意識前,他心裡重著這兩句話。
救護車急切的往醫院奔去,程佳羽一直守在汪仲華身旁,她要隨時知道他的情況,否則她無法安心。
離去前,她看見大批記者陸續抵達。不過警方跟校方將他們阻隔在外,不讓他們採訪,看來,兩方人馬有得耗了。
第六章
「光光,你家開花店啊?」程佳羽提著一隻保溫鍋來到汪仲華房間,一進門就對滿屋子的鮮花怪叫。
「非我所願,眾人的盛情難卻嘛。」汪仲華無奈的攤攤手。自從他受傷住院回家休養這段期間,每天都有老師及學生來探病。而且每次都是人手一袋,不是鮮花就是水果,才會讓他不算小的房意充滿花香。
「是啊,你現在可風光了,人氣直往上升。」程佳羽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將保溫鍋裡的魚湯盛了一碗給他。
「謝謝。」他接過魚湯,好笑的看著她:「再怎麼風光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呀。當時,你那副萬夫莫敵的氣勢可是轟動了『太平』及『永安』兩校咧!」
體育館一役,讓程佳羽的知名度更加攀升,「太平」的學生更加崇拜她,而「永安」的學生則是十分忌憚她。若不是校方刻意打壓,也許她早就上報了。
這一次的群毆事件在校方及幾位有力的民意代表奔走下,強壓了下來,沒有讓媒體大肆報導,只以「兩校學生發生衝突,有數名學生受輕傷」一語草草帶過就算是對社會有所交代了。
而兩校的事件發動者白浩天及甯方群各被記兩個大過以示處分,其餘的學生也依據參與的程度給予大、小不等的處罰。程佳羽雖然「平亂」有功,但是最後因為出手傷了一些學生,以致於功過相抵。但是為了堵住家長不滿的口伐,學校方面還是勒令她在家「休息」兩個禮拜。
整個事件最大的受害者應該算是汪仲華了。不但帶回一身大、小不等的傷,肩膀上的那一刀還差點讓他的左手雁此「退休」。此外,這段休養期間還挨了不少程佳羽的罵,真是得不償失啊。
「還敢說!」程佳羽插腰瞪他一眼。「要不是你『愛跟路』的跟要我後面,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想到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傻傻地跟她一起衝入人群,她就有氣。
「你也不想想看,那時情況有多亂,我都快自顧不暇了,那還有能力顧到你,你的腦袋是用來裝飾用的嗎?」
「知道亂,你還衝進去。」他回答得無辜。
「我是去平息混亂耶,你以為我是去玩啊?」她忍不住提高中了嗓音。「也好,給你一次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麼『愛跟路』。」
跟,他當做跟。
他慶幸自己跟了進去,否則他這身傷豈不是都會在她身上?果真是如此,那他就該死了。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琿有什麼資格去愛她?所以他才要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另一方面,她旺盛的正義感也令他十分擔憂。
「佳佳,下次別做這種傻事了,嗯?」他突然溫柔的握住她的手,眼底有著濃濃的擔憂。
這番怪異的氣氛讓程佳羽錯愕,剛剛不是還在數落他的不智,怎麼現在卻換成他在擔心她?而且他……他幹嘛這樣一直看著她?
「喂,你少神經啦,湯都涼了,快喝吧。」不善於處理「奇怪」氣氛的她,只好轉移雙方的注意力。「這是鱭魚湯,對傷口很好的。」
「你煮的?」明知不可能,他還是好笑的問。
「想得美!當然是我爹地煮的。喝啦,再不喝,小心我扁你!」
「哇!這麼凶,我是病人耶。」他好可憐,受了傷卻得不到她溫柔的慰問,真是為誰受傷,為誰痛啊!
「活該,你這叫自討苦吃。真不敢想像以後我如果不在你身邊,你會變成怎樣。」她無奈的雙手托腮,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喝湯。
「所以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的。」他像許下諾言般的看向她,堅定的眼神又讓她的心震了一下。
「笨蛋,你不會結婚,我不會嫁人嗎?到時候我們各自成家自然就會分開了,哪有可能讓你當一輩子的跟屁蟲?果真如此,你老婆鐵定會來追殺我。」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不會持,絕對不會的。因為他的老婆就是她,他們兩個會一輩子在一起,永不分離的。汪仲華笑眼看她,不做任何回答,心裡卻是如此打算。
看他不回話,以為他默認了,她心裡竟然無來由得感到一股失望。為什麼?她自己也不曉得。總希望他說些什麼來反駁她也好,但是他卻一個字、了句話也沒回。
「光光,下午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
「怎麼?你有事?」他坐起身手,發現她的異樣。
「對呀。」她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回答:「難得有空,想去外公那裡走一走。」
雖然不是什麼名譽的假期,反正難得得嘛,何況她也好一陣子沒去看她外公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忙什麼,聽說他退休了。
「我也去。」
又來了,程佳羽真的想哭了。
「不行,你給我乖乖地待在家裡休息。」
「我已經沒事了,你看——」他動動左手,用左手拉來一張椅子。「都可以行動自如了,醫生不是也說我的情況很好嗎?只要暫時別拿太重的東西就行了。」
「好好好,停。」她連忙阻止他繼續奴役他的左手。「你別亂動,萬一傷口裂開了怎麼辦?」
「那你讓我去。」趁她拉住他左手之際,他悄悄伸出右手環住她的腰,神不知、鬼不覺,只有她知道。
「可是你……」
「我也好久沒看到陳爺爺了,挺想他的。」
她仍是不悅的抬眼瞅他,雙唇抿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