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邊關守將

第21頁 文 / 王京玲

    「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實行得徹底一點,不要再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唯獨這一點不行,我要要回你!」他抓去我的手,另一手在我腰間一勾,剎那間我已經在他懷裡了。

    「你……」話還沒出口,他的唇已經封住我的。吻得那樣狂野,令我害怕,我知道,他是在懲罰我,用那狂野的吻。

    我直覺地想推開他,只是他雙臂將我緊緊鎖在他懷裡,讓我無法掙扎。情急之下,我只能緊閉雙眼,任他凌虐我的唇。淚,也在此時緩緩落下。

    「小敏!?」他像被燙到般,倏地離開我的唇。「為什麼哭?難道你……」他像做錯事的孩子般滿臉歉疚。

    「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不讓我過平靜的生活?」我已失去太多了,如今別無他求,只是希望平平靜靜的。偏偏天不從我願,硬是讓他再度出現在我生命中,難道我注定要與他牽扯不清嗎?心裡的不安伴隨著淚一併流下。

    「難道我不能給你安定的生活嗎?我要的不多,也只是希望你能在我身邊啊!」

    他痛苦地低訴,微顫的雙肩告訴我他的寂寞。

    他,很寂寞!

    腦海裡突然想起他的身世。是了,他之所以用冷漠的外表來武裝自己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孤獨。但是這麼多年下來,難道從沒有人能瞭解他內心世界嗎?孤獨是很可怕的,那種滋味我嘗過,就是因為不願再品嚐那種痛苦,我才會依附在任廷軒的溫柔下。那他呢?一個人獨自品嚐那種滋味這麼多年?

    突然明白在車廠見到他時,他臉上的憔悴是為什麼了。寂寞容易使人憔悴啊!

    為他的遭遇感到心痛與不捨,突然想將他緊緊擁抱,給他一絲溫暖,在我孤獨時,至少身旁有吳秀香;在我寂寞時,任廷軒的溫柔適時溫暖了我,而他卻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人默默承受。有誰瞭解他那譏諷世俗的表相下,隱藏了一顆孤獨的心呢?

    「你會遇到一個真正瞭解你的人的。」伸手輕撫他臉龐,語帶憐惜地安撫他。

    「我知道,我已經遇到了。」他再度俯下頭來,用他的唇與我得纏綿。這一次他吻得好溫柔,將他孤單的心,藉這個吻傳達給我知道。我忘形地沉浸在他的溫柔裡,雙手不自覺地圈住他的腰,將我們之間的距離縮到最短。

    「就是你,小敏。」他在我耳邊輕聲呢喃,濕熱的唇沿著我的頸子向下探索,直到他伸手輕解我上衣的扣子時,我突然回神,連忙推開他。

    「我們在做什麼?」天!我竟然做出這種事,我是個有夫之婦,還不知恥地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又……

    「小敏,你心裡有我,對不對?」他欲伸手過來拉我。

    「別過來!」我連忙退了一步。「你別自以為是了,我的心裡只有我丈夫。」

    雖然心虛,我還是要向他聲明我的立場。

    「說謊!如果你心裡沒有我,怎麼會對我的吻有反應!」

    「那是……那是……你誘惑我的。」將過錯推給他,不願承認心底那個小小的聲音。「我們夫妻感情很好,希望你不要來破壞我們。」

    「破壞?」他的臉又沉了下去,嘴角漾出的是他慣有的那抹嘲弄。「你不敢告訴他我們之間的事,是怕因此而影響你們的感情,這叫感情很好?」

    「我沒告訴他是因為沒這個必要,廷軒不會在意的,他愛的是現在的我。」其實,我也沒有把握任廷軒若知道我跟他之間的事會有什麼反應。被他這樣一說,我心裡真有點怕怕的。

    「是嗎?要不要試試?」

    「你……你在威脅我?」此刻我只覺得眼前的他十分可惡。

    「不如說是考驗你們之間的『感情』。」他特地強調感情兩個字。

    「你……你從小就威脅我借你東西,長大了還威脅別人拿錢給你、現在你依然如此,惡習難改!你為什麼要這樣!」此時的心情可以用恨鐵不成鋼來形容嗎?我當初為什麼要認識他啊!

    「我只是要拿回我的東西。」他語氣堅定,沒有絲毫遲疑,更加激怒了我。

    「我不是你的,聽到沒有,不是你的!」如果手上有東西,我一定會砸向他。

    「我不會放棄的。」

    「你作夢!」

    ※※※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該不該告訴廷軒這一切?如果告訴他,他會有什麼反應?狂怒?然後拋棄我,讓我又回到當時的一無所有?想到此,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會嗎?他會這樣嗎?

    直到現在才發覺,我之所以對婚姻缺乏安全感是因為沒有對任廷軒誠實。因為我刻意地遺忘、刻意地隱藏,反而讓它在我內心某個角落佔有小小的一席之地;雖不明顯,但它確實存在,儼然成為我婚姻中的不定時炸彈,一旦有人點燃引線,就會引爆它。徐焉騰就是那條導火線!

    心中的不安與恐懼吞蝕了我的思考能力,在我的大腦無法運作的情形下,我唯一能尋求的支柱只有一個人……吳秀香。

    當然,為了讓她替我拿個主意,我必須將事情的始末告訴她。只見她愈聽,眼睛張得愈大,嘴巴也到了久久無法閉上的程度。

    「你說的都是……真的?」吳秀香似乎還沒有從驚愕中恢復過來。

    「你認為我是那種杜撰故事的高手?」我不答反問,而且問得很無奈、很無力。

    「當初為什麼不說?」看樣子,她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臉上的不可思議已經消去了大半。

    「說什麼?哭著跟你說我失身了,然後拉著你一起傷春悲秋,順便仇視世上所有的男人?」依照吳秀香的個性,這點不無可能。

    可能我說得太有道理了,令她一時無語,皺了好久的眉,一臉世界末日般的難過。奇怪,苦主是我才對吧。

    「我還以為我錯怪他了,想不到他那麼熱心地為你奔走、籌學費都是別有目的。

    邊邊,對不起,如果那天我不留你一個人在家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那傢伙也不會有機會威脅你了。」吳秀香握住我的手,痛心疾首地向我道歉,但是這該怪她嗎?

    「不是你的錯,你為我做的夠多了。怪只能怪老天捉弄人。」我拍拍她手背,希望她不要自責。「我該告訴廷軒嗎?」

    「與其被他威脅,不如你向任大哥求救,把事情告訴他,他會理解的。」

    「但是我怕。」不安在心裡一直擴大,彷彿看到即將到來的風暴。「怕廷軒會因此嫌棄我。」

    「為什麼要怕?你並不是心甘情願的啊。站在法律的立場,你可以說是被強暴,是受害者耶。」吳秀香不忘搬出律師那一套說詞,企圖給我信心。「何況任大哥不是那麼膚淺的人,會去在意那可笑的處女膜。他那麼愛你,疼你疼得像心頭肉一樣,如果知道了一切,只會更加憐惜你。」

    「真的?」我仍然不太有信心。

    「當然是真的,不然難道你寧願被那個壞蛋威脅?任他予取予求,在精神上折磨你?」她很直接地點出我心中另一個顧忌:「如果你不說,他也有可能會去說。

    要知道,從你口中說出和從他嘴裡講出來,兩者的意義是不同的。如果你是任大哥,你覺得哪一個對你的衝擊比較大?」她一項一項逐一分析給我聽。

    的確,她分析得沒錯,勇於面對遠勝於消極逃避。我不可以退卻,姑息只會養奸,我雖然心疼徐焉騰的滄桑孤寂,卻沒有理由任他左右我的心緒。何況我該對我的丈夫有信心才是啊。

    帶著吳秀香的鼓勵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我選擇了一個適當的時機向任廷軒「解釋」整件事情的始末。原本期待看到他理解及憐惜的神情,但是我失望了,他的反應完全不是吳秀香所預期的那般……

    「你是說在我之前,你已經有別的男人!?」他的臉色慘白,比我的還白,斯文的臉孔有一絲絲的扭曲。

    「那是意外,不是我願意的。」我極力解釋,努力地想要傳達我的「身不由己」。

    「而且是在你才高中的時候。」他根本沒聽見我的解釋,接收到的只有一個事實……我在嫁給他時已不是完璧之身。

    「廷軒,你聽我說……」我試圖喚醒他該重視的地方,希望他不要鑽牛角尖,只是……「哈哈哈……」他突然放聲大笑,笑得那麼詭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沒錯,我沒看錯,他的眼角確實有淚光。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心裡是既害怕又心疼,這個消息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才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正想上前安撫他,他卻突然停住了笑,一雙利眸緊緊地盯著我,看著我的眼神卻是那樣的陌生。

    「你好殘忍!邊麗敏,你騙得我好苦!」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從齒縫中迸出,森冷的口氣教我不寒而慄。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連名帶姓地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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