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親愛的目擊證人

第5頁 文 / 汪孟苓

    「當時你為什麼會在場?」

    「我……」

    他那雙眼似鷹般銳利。「你該不會正好跟命案有那麼一點關係吧?」

    「我沒有!」她急切否認。「你可別含血噴人哦!」

    他重複:「為什麼你當時會出現在命案現場?」

    「我……」

    看來,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她不得不在這自大的男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失敗。

    她終於紅著臉坦承:「我是受客戶所托去查案的,結果……結果人跟丟了才陰錯陽差地一頭撞進去——」

    陳皓笑了,毫不掩飾地笑了出來。

    葛葳自尊受挫,忿怒地大叫:「你笑什麼!?虧你還是警察,這種幸災樂禍的行為很差勁的耶!」

    他聳聳肩。「我只是想建議你,早點關門大吉吧!徵信社不是你們女人該干的行業,尤其是你。」

    「我怎麼樣?」

    「你滿十八歲了嗎?脫離父母的監護了嗎?」

    葛葳簡直快氣炸了!氣他極盡污辱的評論,更氣他一臉正經的樣子,彷彿他說的全是事實。

    他搶在她之前,又接著說:「好了,閒話聊夠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閒話?那只是他的一堆「閒話」,但對她而言,那可有如切膚蝕骨般的痛楚。

    又是一個膽敢譏笑、污辱她神聖夢想的臭男人,就跟她老爸一樣!

    哦——對老爸,她只有認栽,但這個男人跟她既不沾親,又不帶故,絕沒有容忍他的道理。

    不報此仇,她就不叫葛葳!

    哼!她倒要等著看,等到她自他手上成功逃脫,他還有什麼瞼在警界混下去?

    「能不能不去?」她多此一問。

    「不能!」他毫無轉圜餘地。

    葛葳「認命」地歎了口氣。「好吧!但我想先上個化妝室,你該不介意多等幾分鐘吧?」

    「可以。」他很高興這難纏的女孩終於點頭了。

    「你坐一下,我『很快』就好。」她差點忍不住露出勝利的微笑。

    這一瞬間,陳皓突然感到有幾分懷疑——因為她笑得太明媚了,像只詭計即將得逞的小狐狸。

    但下一秒,他又推翻了這個可笑的猜測。這女孩或許很頑固,但並不笨;她總不至於為了躲他,而甘冒生命的危險,自樓高四層的窗口攀爬而下吧!?

    當然不會!他十分篤定地作下結論,安心地等在門外。

    但十五分鐘後在他不得不撞開她的廁所門之後,他終於發現自己錯了。

    去死吧——笨蛋!

    浴室鏡台上,葛葳以口紅留下了這幾個斗大的字。

    陳皓不敢相信地瞪著它,熾烈的火焰自心頭狂燒而起;而自敞開窗口陣陣拂來的涼風,非但沒有冷卻他的火氣,反而助長了火勢。

    第二次了!這是那個可惡的女孩第二度自他手中脫逃,於是陳皓當場發下毒誓——如再有第三次,他會立刻將自己的佩槍親自交到她手上,好讓她一槍轟掉他的腦袋!

    「嗨,陳皓!」關偉傑走進警局直奔他而來。「關於歐陽雄的命案,有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可以透露?我的主管指派由我來作後續報導耶!」

    陳皓毫不猶豫地搖頭。「沒有。」

    關偉傑不死心地纏著他。「怎麼可能連點內幕消息都沒呢?你可是負責辦這件命案的警務人員耶!陳皓,看在你我兄弟的交情上,多少說一點吧!」

    「無可奉告!」陳皓不為所動。

    他一臉深受傷害的表情。「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枉我曾經——」

    「拜託!」小林重重地呻吟,打斷了他。「你那一套還說不膩啊?我聽都聽煩了!」

    一旁的太保,也忍不住附和:「換點新鮮的詞吧!免得我們都麻木不仁了,很難會為你那足可『驚天地,泣鬼神』的偉大事跡,強擠出幾滴感動的淚水來。」

    對於他們兩個的嘲諷,關偉傑狠狠地回以白眼。「你們多做點事,少說點話,尤其是廢話!別忘了,你們這些公僕的薪俸,可都是來自於我們這些納稅的善良百姓——」

    他轉向陳皓,打算繼續遊說,但突然被一句響亮的話語打住了。

    「全部人員注意!」

    他從來沒聽過這般宏亮卻又無比動聽的女人聲音,關偉傑循聲望了過去——這一眼,真可謂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心像火山爆發,發出猛烈的撞擊;他的血似滾燙的熔漿,為之燃燒——在偌大的辦公室中,關偉傑完全無視於其它人的存在,所有知覺只為她一人而牽動。

    她那舉手投足之間所自然散發出來的英氣,就像是燦爛耀眼的太陽光般籠罩著他,令他熾熱且燃燒。

    就是她!在這一剎那之間,那不知名的女人已完完全全擄獲了他的心;他深覺自己飄蕩已久的靈魂,終於找到了歸依的地方。

    她將是他這一生中,最後且唯一的女人。

    他相信,這就是所謂的——見鍾情!

    季芸說完話,終於忍不住將眼光轉向那始終像偵測雷達般緊盯著她不放的視線上。

    那傢伙一臉詭異的微笑,令她不悅地蹙起眉頭。

    「那不相干的人是誰?」她問一旁的太保。

    「他是XX電視台的新聞記者關偉傑,也正巧是陳皓的死黨兼好友。」太保回答。

    在這同時,關偉傑也忍不住急急地打聽。「陳皓,她是誰?」

    「咱們的頂頭上司,季芸。」小林搶著回答。

    「謝了!」關偉傑舉步就想朝她走去。

    小林趕緊拉住他。「喂,你別奢望能從她身上挖到新聞,你一開口,她會在下一秒中將你『挖』出去!」

    新聞?哦——他早將這檔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此刻,他整顆心已被她所填滿,再也容不下其它。

    關偉傑不顧小林善意的警告,掙開他的手,堅決地朝季芸走去。

    「他到底想幹嘛?」小林不解地詢問:「陳皓!」

    陳皓輕輕地聳了聳肩。「讓他去吧!」

    誰知道關偉傑又想做什麼?他常常會做出一些驚人之舉,陳皓已經見怪不怪。

    「美!比天上明亮的星星還要美!」關偉傑以這句「誇張」的讚美作為他的開場白。

    就他個人以為,這絕不誇張,而完全是出自於肺腑的真心話。

    在季芸尚驚訝得無法反應之前,他又接著說:「我叫關偉傑,你最真心誠意的愛慕者。我有榮幸能邀請季芸小姐共進晚餐嗎?」

    季芸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事實上,她是用吼的。

    「哦——這是從哪間精神病院出來的瘋子!?」

    「我是瘋了!」關偉傑仍是一臉柔情地望著她。「我為你癡狂、為你迷亂,你的美深深撼動我心弦,令我如癡如醉,不能自己!」

    話聲一落,四周紛紛響起一陣陣喧囂和……乾嘔聲。

    季芸自覺顏面盡失,她以狂燒火焰的雙眸掃視眾人,四周才再度恢復平靜,但卻……平靜得太過頭了——原來所有人全聚精會神地將注意力專注在她和這個瘋子身上!

    太保湊近陳皓,在他身邊低語:」關偉傑究竟是真『秀逗』了,還是故意捉弄季芸?」

    「這小子八成真的有病!」小林深感不可思議地直搖頭。「我還來不及告訴他,季芸可是跆拳道四段、空手道五段的高手,他就急著去送死。陳皓,你是不是該想個辦法阻止他?」

    他搖頭。

    關偉傑到底在搞什麼鬼?這回連陳皓都猜不透他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但至少他瞭解,一旦他病起來,誰都拉不住他廳是,陳皓只有靜觀其變了。

    「答應我吧!」關偉傑如人無人之境,一徑沉醉於自己美麗的幻想中。「我們可以在微涼的夜風中,共賞皎潔的明月,哦——不,在月光下的你,更勝於那耀眼的明月,而我將會在你那溫柔、明亮的照拂下,為之心醉神迷;你我將沐浴在彼此的光輝下,共享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人仰馬翻」尚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混亂,在聽完關偉傑大膽的示愛,以及瞧見季芸那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後,眾人再也顧不得她警告的瞪視,無法抑遏地捧腹大笑了起來。

    如此難堪的情況,令季芸的自制力為之潰決;終於在關偉傑忍不住伸手想握住她時,她如閃電般地快速出手——「碰——」

    「啊——」隨之而起的是關偉傑痛苦的慘叫。

    季芸以純熟的技巧,在眨眼間,輕易地以腳勾翻了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的關偉傑,使他跌仆在地,並在同一時間,使出已達爐火純青的擒拿術,將他結實的臂膀緊緊扳壓在背後,令他動彈不得。

    「好痛——」他痛呼。

    「你也知道痛?」她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教她丟盡臉的臭男人。「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面前胡言亂語的!」

    「天地良心!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我對你的心更是日月可表!」即使身處此種劣勢,他依然不忘傾訴情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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