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甩不掉的糾纏

第11頁 文 / 汪孟苓

    蘇巧茹還來不及開口,小陳突然莽莽撞撞地闖了進來。

    「老闆,那個凶巴巴的婁小姐又來了!」

    他話才說完,婁慧軒已尾隨而至。

    「慧軒?你怎麼會來這兒?」蘇巧茹反應得比慧軒還快,直言問出心中的迷惑和震驚。

    婁慧軒幽幽地歎了口氣,一徑詛咒自己的霉運,她怎麼會倒霉得在駱家撞見巧茹?這下她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一想到蘇振盛得知這件事之後,勢必會死纏著自己追問不休,她真想一路逃到天寒地凍的北極去再也不要回來。

    「你究竟為甚麼來這裡?你來找駱奕有事嗎?我倒不知道你和他之間還有交情。」蘇巧茹像連珠炮似的問出一串問題,一對充滿懷疑的眼神上上下下轉動打量著她,彷彿一個抓到丈夫外遇的潑婦。

    「這……我……」婁慧軒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可不想把蘿莉錯誤的行為昭告全世界。

    「巧茹,我和婁小姐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談,你先走吧。」幸好駱奕適時地替她解圍。

    蘇巧茹忘了自己身份,自以為有權質問,任性地說:「你們有甚麼事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不是不能,是不願意。」駱奕終於不耐煩地板起一副嚴肅的臉孔,語氣中透著怒氣:「巧茹,我一向最討厭別人干涉我的私事,我也絕不會讓這種人有機會待在我身邊,你懂嗎?」

    他冷凜的眸光令蘇巧茹驚慌,她當然瞭解駱奕的意思,只要她有膽再說一個字,以後恐怕連駱家的門檻都休想跨進一步。

    「小陳,送蘇小姐回家。」駱奕吩咐站在一旁的司機。

    這次蘇巧茹不敢再反對,只能強擠出笑容:「好吧,晚上我打電話給你。」

    蘇巧茹重振起適才被羞辱的自尊,盡量踩著優雅的腳步往外走,在越過婁慧軒身邊時,不友善地丟給她一個挑戰的眼神。

    那眼神的意思是:駱奕是她的!她絕不會讓任何女人有機可乘!

    蘇巧茹一再安慰自己,婁慧軒根本無法對她構成任何威脅。好歹,她是個千金小姐,而婁慧軒只是無父無母的孤女,還得靠他們蘇家賞口飯吃,她憑甚麼跟她爭?

    待巧茹離開,婁慧軒立刻開門見山說出來找他的目的。

    「你有駱齊和蘿莉的消息嗎?」

    「請坐,想喝點甚麼?」駱奕微笑招呼她,一派輕鬆的模樣和婁慧軒的嚴肅大相逕庭。

    「我不是來這裡喝茶、聊天的!」他的若無其事令她恨得咬牙切齒。「駱齊離家出走,你一點也不擔心嗎?」

    「我寧願你是為了別的事來找我。」他一副失望的模樣。

    婁慧軒冷冷地昂起漂亮的小下巴驕傲地說:「我跟你之間,除了你侄子和我妹妹的事,沒有甚麼可談的!」

    「當然有。」駱奕嗓晉輕柔地低語:「比如說,你發現我的影子不斷盤旋在你腦海中,揮也揮不去……」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婁慧軒面紅耳赤地打斷他的話,一半是因為怒氣,另一半則因為他說中了事實。

    「你知道嗎?你美麗的倩影就是這麼一再浮現在我腦海中,讓我想忘也忘不了。」他的嗓音更輕、更柔,像三月的春風,拂得人心花怒放。

    他溫柔的眼神像張織得細密的網子,欲將她緊緊地網住。

    婁慧軒一顆心如小鹿般亂撞,她無法面對這一個英俊男人愛慕的眼神卻無動於衷,但是,他們之間卡著駱齊和蘿莉,她可不能中了他的「美男計」,而失去自己的立場。

    「如果你以為這麼說會逗得我很開心,那你就錯了,我現在馬上就走!」她將滿心的不安藉由怒氣宣洩而出。

    「我沒有逗你。」他從來沒有這麼坦白地對任何一個女人表白過,但顯然的,現在並不是一個示愛的好時機,他叮嚀自己。「如果你不想談我們,就不談吧。」他附加一句:「只是暫時不談。」

    「我希望你動用關係找到駱齊和蘿莉,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她提出要求,這是她遍尋不著他們後,僅剩的希望。

    這一個多月以來,婁慧軒猶如一縷孤魂四處飄蕩。她找遍了所能想到的每一個地方,漫無目的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只求能意外地與他們不期而遇,但失望卻一次次地接踵而至。要不是她再也想不出其它辦法,她是不會來找駱奕的。

    「不!」他斬釘截鐵的拒絕。

    「為甚麼?駱齊可是你的親侄子,為甚麼你一點兒也不關心他的死活?」她對他的回答不滿。

    「我何必費神去關心?」駱奕理直氣壯地反問:「當初我已經說得很明白,誰教他不聽勸,執意為所欲為,既然有種離家,就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

    「你真的對自己的親侄子如此冷血,完全無動於衷?」她以看怪物的眼神瞪著他。

    「我的感受,你無法瞭解,因為每個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都不相同,我希望你別自以為是地評斷我。」他耐著性子解釋。

    「你知道我們的差異在哪嗎?我沒有你那種似冰山的冷靜,只要一想到……」她挫敗地跌在沙發裡。「他們兩個年紀輕輕的孩子,怎麼面對這個現實的社會?他們現在身在何處?如何過日子?會不會誤入歧途?一想到這些,我就寢食難安……」慧軒一臉愁苦,情緒十分激動。

    她泛紅濡濕的眼角,令駱奕心疼得想撫平她的憂慮。「放心吧,如果我估計得不錯,頂多再過一個禮拜,他們就會出現了。」

    「你為甚麼這麼有把握?」婁慧軒黯然的眼中,閃現一絲希望的光采。

    駱奕坦白地告訴她:「我凍結了駱齊所能使用的一切資金,沒有了經濟來源,他的骨氣很快會被貧困的生活消蝕殆盡。」

    婁慧軒明亮的雙眸變得更亮了,但不是因為希望的光采,而是突然湧起滿腔難以壓抑的怒火。

    她氣得跳了起來,像個不可侵犯的正義女神對他的罪行大張撻伐。「你究竟是個甚麼樣的冷血怪物?竟然殘酷地斬斷他們所有的生路,不幫他們也就算了,為甚麼還要趕盡殺絕,落阱下石?」

    「這是讓他們放棄愚蠢念頭的唯一方法。」婁慧軒的指責令他的眉頭愈蹙愈緊。「你不是要他們回來嗎?」

    「我是!」婁慧軒完全不畏身高的差距,仰著頭,以明亮的雙眸瞪著他。「你有沒有想過這方法很可能會弄巧成拙?很可能會逼得駱齊誤入歧途?」

    「不可能。」他自信地反駁:「做壞事是需要膽量的,駱齊根本沒膽量去殺人放火、勒索搶劫。」

    「你……」駱奕冥頑不靈,任她再如何苦口婆心的勸說都無轉圜餘地,她真想拉他去撞牆,看他能不能清醒一點兒。「萬一你料錯了呢?萬一駱齊比你想像中的還要有骨氣,硬是不肯向現實低頭呢?屆時你怎麼辦?」

    「那最好。」駱奕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反而很高輿地說:「這對他將會是最好的磨練,能讓他真正地長大。駱齊太習慣過安逸惡勞的日子,我很樂於見他吃點苦頭。」

    一個恐怖的念頭突然襲上婁慧軒的心頭,她忍不住問:「駱齊是你的親侄子吧?你對他的態度,讓人不得不懷疑起你的居心……』

    「甚麼意思?」駱奕微瞇起雙眼看著她。

    「駱齊的存在會影響你對駱家財產的繼承權嗎?」她仔細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現。

    婁慧軒無理的指控令他憤怒難當,但他並沒有暴跳如雷,而是以一貫平靜的臉孔面對她,只是他的眼神頓時像凍結成冰的河流,再也不見似水的柔情。

    「你在指控我趕走駱齊,好獨吞家產嗎?」

    他依然和緩而自製的嗓音,卻讓婁慧軒感受到一股彷彿踩在薄冰上的危險,她錯怪了他嗎?

    「只有這個原因才足以解釋你為甚麼絲毫不關心他離家出走,甚至以眼見他受苦為樂!」婁慧軒即使內心顫抖著,嘴上仍不肯示弱。

    駱奕犀利地還擊,嘴角掛著一抹嘲弄的笑意,使他看起來更加冷酷。「你是將這種唯利是圖的觀念灌輸給你妹妹的嗎?既然你這麼認為,我也不得不開始懷疑,她之所以接近駱齊,究竟是出於真心,或者另有目的?」

    「你……你憑甚麼做這種指控?」婁慧軒氣得渾身發抖,真想衝上去掐死他。

    「你不也是空穴來風地污蔑我嗎?」駱奕反將她一軍。「難道我有甚麼見不得人的證據在你手上?」

    「我……」婁慧軒一時為之語塞,好不容易自齒縫間擠出話來:「如果我早知蘿莉會眼瞎得看上你侄子,我寧願把她送到杳無人跡的荒島上,也不願給他們有進一步的機會!」她愈罵愈順暢:「你以為你們駱家財大勢大,每一個人都迫不及待想跟你們攀上關係嗎?我告訴你,我姓婁的不稀罕!你盡可以把你的高姿態拿去擺給別人看,對我婁慧軒就省省吧!在我眼裡,你甚麼都不是,沿街乞討的乞丐都比你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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