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偷偷,偷走你的心

第7頁 文 / 汪孟苓

    「謝謝你,爸!」感動的淚水立刻沿腮而下。「爸,我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良方,它會治癒許許多多的傷痛,更會沉澱紛亂的心靈,使我們變得更清明、更豁達。爸,謝謝你尊重我的抉擇。」

    伊達明祇是點頭,不敢開口說話。目前,他祇是急切的想自這痛苦、無奈的場面中脫身,因?他怕自己隨時都會後悔,甚至改變主意強拖著雪匯離開,然後--讓他的寶貝女兒恨他一輩子!

    伊雪雁緊緊擁著父親。「爸,我相信有一天,你會諒解我的!」

    伊達明依舊一言不發,祇是頷首以對;然後他默默的轉身,拖著疲累、沉重的腳步離去。

    眼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雪雁心如刀割,但她依舊選擇守在梁海桐的身邊。

    她的父親有事業、有權勢,有他所愛的美紗阿姨;而海桐除了她,便一無所有。所以,她跟定了他,做他唯一所有。

    祇是,照目前走勢看來,梁海桐即使一無所有,卻也不要她……

    第三章

    伊雪雁興匆匆的打開門,隨即又失望的沉下臉來;敲門的不是海桐,而是一名陌生女子。

    按捺住失望的情緒,她掛上禮貌的微笑。「妳好,妳找海桐嗎?」

    阮怡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一面打量她,一面回答說:「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她逕自越過雪雁,往屋裡走去。「其實我是專程來看妳的。」

    雪雁關上門,打起精神來應付這位不速之客。「妳是他的另一個女朋友?」一想到往後,她可能還得面對無數次這種場面,雪雁就沮喪得想尖聲大叫。

    她顯然完全誤解了,但阮怡並不急著澄清。「妳和海桐認識多久了?」

    「自小就認識。」雪雁沉靜的回答。

    阮怡皺著眉看她。「我怎?從來沒聽海桐提起過妳?」

    雪匯友善的替她倒了杯水,緩緩坐進她對面的沙發椅中,對她綻開一抹微笑。「我該如何稱呼妳?」

    「叫我阮怡。」

    「我叫伊雪雁。」她溫和的反問:「我是否能請教妳一個問題,妳和海桐在一起多久了?」

    「嗯……好久了,從高中開始,一直到現在;我這一生中最寶貴的青春歲月全耗在他身上!」阮怡頑皮地露齒微笑,暗中則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勁敵!雪雁立刻將這位名叫阮怡的女孩視?頭號的情敵;但即使如此,她對她的感覺卻是內疚甚於敵視。雖然她從小就和海桐訂下婚約,也衷心渴望有一天能成?他的新娘,但畢竟阮怡不知情,而且還和他有了這?多年的感情,這不禁令雪雁覺得自己像是個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

    「我的出現,一定造成妳很大的困擾吧?」她眼裡盈滿矛盾和無奈。「我很抱歉!」

    阮怡本能的想搖頭,卻又轉?點頭,並且強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笑出來。

    「妳跟我這個--『情敵』道歉?」

    這個叫伊雪雁的女孩,擁有一張她生平所見過最恬靜、美愛,而且誠懇的臉孔。阮怡初見到她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倒不是她懷疑梁海桐的品味,因?他的品味一直有其獨到之處--而令她匪夷所思的是,一個死纏著男人的女人,怎?可能會擁有如此超凡、脫俗的花容月貌?

    「我當然得向妳道歉,因?--我的出現,妳和海桐的戀情將會無疾而終。」她十足認真、有自信的凝視著阮怡。

    「那?有信心?」阮怡丟給她一個調侃的微笑。「就我所知,他?了躲妳,現在連家也不敢回了。」

    她心中的傷口,宛若被撒了鹽巴般刺痛難耐。想起這兩天來,她遭逢生命中巨大的轉變,夾在父親與海桐之間的兩面?難,不但得不到父親的諒解,卻也得不到海桐的支持;雪雁不禁悲從中來,鼻頭一酸,眼淚就險些掉了下來。

    看見眼淚在她眼眶中打轉,阮怡便後悔起來,並開始怪罪自己的多嘴。

    「喂,拜託,妳可別哭啊!雖然我也是個女人,但我卻跟男人一樣,最駭怕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阮怡畫蛇添足的又補上一句--「何況--我說的也是事實嘛!」

    伊雪雁吸吸鼻子,強忍住淚,那沮喪、哀怨的模樣,任何人看了都會?她不忍。阮怡靜靜地打量她,發現雪雁身上散發著一股特殊的特質,那是一股無以名之、卻能深深博取她好感的特質;她確定,她是個能教所有男人?之迷醉、想珍藏一生的女孩,海桐?何卻避她如蛇蠍?

    「喂!我真的想給妳一個忠告,憑妳的條件,想追求妳的男人一定多如過江之鯽,妳?何要獨獨鍾情於梁海桐?」阮怡以一貫的坦白、直率的口吻說:「妳太不瞭解男人了,妳黏得他愈緊,他愈恨不得將妳甩得遠遠的,何苦呢!幹嘛要作踐自己,任他將妳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妳不瞭解。」雪雁的眼神飄得好遠。「那誓約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誓約?」阮怡嗤之以鼻。「妳要知道,男人在春情蕩漾的時候,甚?噁心的話說不出口?一旦妳被他追到手了,恐怕他連自己的祖宗八代都忘了!」

    「從我懂事開始,我就一直期盼有朝一日能成?海桐的新娘;我從小就一直活在家人的呵護中,不知甚?是愁,不知甚?是憂;有時候我忍不住想,我之所以活著--就祇?了那樁婚約。」雪雁忍不住激動了起來。「所以,妳可想而知,當我知道我們的婚約破裂,那對我的打擊有多?深!就好像風箏突然斷了線,茫茫然的在天空飄蕩,始終找不到方向一般痛苦難熬。」

    「慢著,慢著!」阮怡聽得一頭霧水。「甚?婚約?」

    「我和海桐在小的時候,就經由雙方父母替我們訂下了婚約。」

    「妳說甚??」阮怡目瞪口呆,大張的嘴足以塞進一個大蘋果。「妳是說--梁海桐他已經是『死會』了?」

    「我是他的未婚妻。」雪雁忍不住同情起她。「我知道這將會帶給妳極大的衝擊,但我無能?力,我也是……」

    「妳不必安慰我。」阮怡耐不住性子打斷雪雁多餘的安慰,忍不住笑了起來。

    伊雪雁詫異的看著她。「妳不相信我?」

    「我信,我信,我當然信!」阮怡?聲保證。

    她是真的相信;不僅因?伊雪雁有張宛如天使般「聖潔」的容?,最重要的是,梁海桐異於尋常的反應。那傢伙對付女人的強硬作風和他的魅力一樣出名,祇要是他不想要的女人,就休想近得了他的身。所以,能讓他「抱頭鼠竄」的女人絕對大有來頭--這下她可明白了,這個令他「抱頭鼠竄」的女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太好了!太好了!」阮怡毫不淑女的放聲大笑。「我真高興能得知那匹野馬早巳經被上了鞍,一旦主人扯了?繩,他就得乖乖就範!」

    伊雪雁以戒慎的眼神盯著她。「妳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會……」

    「看來,我得重新自我介紹一番。」阮怡勉強忍住笑。「我確實叫阮怡,也確實是海桐的高中同學,但我們之間沒有甚?纏綿悱惻的戀情存在,祇有像『哥兒們』般的交情,而現在,我們則是同甘共苦的事業夥伴。」

    「是嗎?」

    面對質疑的眼神,阮怡主動招供。「剛才,我是故意騙妳的;本來我是自告奮勇想來替海桐解決困擾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妳不是他的麻煩,而是個『恩賜』。」她繼而露出促挾的笑容。「其實呀!好奇心才是真正的原動力,它促使我來此一探究竟,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那傢伙嚇得魂飛魄散、有家歸不得。」

    雪暱很高興阮怡並不是她的情敵,因?她相當喜歡這個笑聲比男人還爽朗、說話比男人還直接的女孩。

    「可是,海桐痛恨這樁婚約。」她落寞的低下頭。「我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選。」

    「那傢伙命中注定是該娶個滿臉豆花、粗裡粗氣的大腳婆;但陰差陽錯,讓他撿到妳這個美若天仙的未婚妻,那是上天對他的恩寵,他還有甚?可挑剔的?」阮怡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問題不在妳身上,而是海桐那個人太不定性;畢竟,時下能滿足一生一世祇擁有一個女人的男人太少見了。」

    雪雁心有慼慼然的直點頭。「我來的時候,還從他床上『請』走一個全裸的女人呢!」

    「真的?」阮怡立刻?她大抱不平。「這個可惡的男人!虧妳還要他。」

    「誰都可以放棄他,但我不能,因?我是他的未婚妻……」雪雁很得意自己能想到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當然在她心裡面,「她愛他」才是重要而且唯一的理由。

    「偉大!太偉大了!」阮怡親密的搭著她的肩,彷若他們之間已有多年交情。

    「海桐譏笑我,不該死守著父母?我們訂下的婚約,並嘲弄我藉此想贏得一座貞節陴坊;這種說法實在太不公平了,難道現代的人就可以不守誓約?」雪雁委屈的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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