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婷婷
辛用一種很奇特的眼光看他,然後沒頭沒腦問出一個令他為之一愣的問題。「凱利爾,你羨不羨慕我?」
凱利爾一怔。「我為什麼要羨慕你?」什麼鬼,這哪門子問題?
「為什麼不呢?」他自言自語。「『大君』平均活動範圍不會超過方圓百里。雷有沒有出國玩過?」
「國不能一日無君。」
「唉!」也難怪雷執意要實施這次計劃,如他所說——再不出宮走走,就快被這一大堆事情逼瘋了!
凱利爾看著他們準備進入那所小清真寺。辛像想起什麼似的帶她又鑽進市場,凱利爾並不擔心,那兒有其他人守護,三步一小哨、五步一大哨。
「她就是冷魅衣?」甜甜的聲音突然從他耳邊冒出。凱利爾文風未動,再開口時語帶溫柔的笑意。
「嗯哼。」
「真人比照片更美。」金佳口氣非常羨慕,還不滿地往下瞄自己胸部一眼。「她比我『胖』多了。」
凱利爾忍俊不禁,尤其金佳還以一副非常無辜的神情看著地。
不過,金佳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有什麼事?」凱利爾直問。
「原來『大君』這麼好興致,帶她到寺裡玩。」女人進清真寺都必須蒙住臉容,方才辛就是突然想到這一點,才又帶著冷魅衣踅回去倉促購買。現在他們總算又回來了,他正幫著她整整服裝。
金佳好不容易收回視線。「有件事上回我忘了說。冷魅衣的資料我是直接聯絡美國那邊的線網拿到手的,換句話說,我並不清楚她在土耳其的一舉一動,等我好奇地深入調查時,才發現竟是一無所知。」
「為什麼?」憑金佳的能力,這個冷魅衣自從在海關踏入土耳其後,連她一天吃幾頓飯都可以查出來才對,凱利爾馬上警覺出金佳話中的不對。
「我費了很大的勁才問出。當時冷魅衣辦完入境,到計程車站的途中,有人綁架了她。那人手法非常專業,快得只花十分鐘時間。她被抱入一輛等在一旁的車子,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
「她整整失蹤兩個禮拜,再出現時,是落到克裡阿什布那個皮條客手中,然後被帶進宮中。」
「克裡阿什布沒說他是怎麼把人弄到手的?」
「他死了。」金佳的回答令他一驚。「一槍斃命,子彈直接貫穿心臟,傷口非常乾淨。」她說。「那傢伙平常太容易得罪人,誰知道呢?」
***
「這兒是模仿『蘇丹阿麥德清真寺』所建。它又被稱為藍色清真寺,也是我們巴亞斯家族負責建築。」
她記得藍色清真寺在伊斯坦堡,下次可得記得去那兒看看……不對,她才不會又跑回這個鬼地方。「它為什麼會被叫做藍色清真寺?」
「因為它的內部都是用藍色主調的瓷磚裝飾的。」
原來如此,冷魅衣會意地頷首。
其實清真寺內部的堂皇富麗乍看之下有點像她所參觀過的聖母院或聖彼得大教堂。裡面有一扇扇彩色玻璃門扉,將投射進來的日光映得繽紛多姿,天花板被挑高成柔潤的圓弧,牆壁則是石砌;上面縷縷絲絲細細地雕刻繁雜的花樣。由於回教禁止偶像崇拜,所以也沒人知道穆罕默德長得什麼樣子,故清真寺內部亦只能見抽像流線條型花式裝飾。
地上鋪滿深紅色絨毯,沒有桌椅。每星期五舉行一次聚禮儀式,有布道師會在講經台上講解可蘭經,其他人則席地而坐。
「但平日也有人會來此靜坐、冥思。」辛怕吵到裡面的人,壓低了音量。
但似乎還是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了。正當他們想轉往別處參觀時,聽到一陣腳步聲往門口追來。
「『大君』。」一張陽光似的笑臉佔住他們往後回視的視線。
「索密斯,你也來了?」辛主動為冷魅衣及索密斯介紹。「他是我的堂弟。」
索密斯微詫地看著辛的手霸氣地摟著那個女人的腰,為這公開的親密眨眼,但旋即露出釋然的笑。「你一定是我的新嫂子,幸會幸會。」
「幸會。」這斯文的年輕人嗓音真好聽,而且奇異的熟悉。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辛有些不是滋味,瞧小火人兒直盯著索密斯那副親熱勁兒,心頭蒙上些許陰灰的塵埃。
「走了。」他有些粗魯地想拉著她走,過大的力道令她不悅地白了他一眼。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傢伙!
索密斯不再看向她,只顧對辛說話。「怎麼沒帶丹寧斯一塊出來?」
辛這才知道他的兄長對這位夫人的重視。他不慌不忙摟過冷魅衣,露出那種很「男人」的笑容。「偶爾換一下口味也不錯。」
冷魅衣厭惡地看他們交換「瞭解」的眼色。「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走一步。」她大剌剌地往前跨步。
「好傲的性子。」索密斯回過神,搖頭驚歎,意外地發現「大君」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副無所謂,外加邪邪的笑容。
「沒關係,我回去會好好『修理』她。」
和索密斯道別後,回頭就看到一個臉上蘊著怒火的美人兒,他悠閒地踱過去。
「辛苦你了,凱利爾。」她八成又企圖溜逃。但有凱利爾在,辛是一點也不擔心。畢竟,人可以逃出任何「人」的視線,但如何閃過亦步亦趨的「影子」呢?凱利爾一家人自古便被叫做「大君的影子」。
「第六次了。」辛牽起她的手,沒頭沒腦迸出一句。
「嘎?」她迷惑地回視他,隨即領悟的垂下眼。這傢伙該不會在計算她逃跑的次數吧?真是「呷飽營營沒事做」!可惡!
無視於她僵硬的表情,他依然強勢地領著她往前走去,繼續下一步的參觀。
***
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順利!
沒想到「大君」對那女人真的是寵得不像話,也許是外國人給他的新鮮感吧!托基的報告更令他信心十足:今天「大君」居然帶她出宮玩了一整天才歸返,而這些日子也沒召其他女人侍寢過。
心情隨著這項情報起舞,事情絕對會順利成功,到時他要好好玩過那個中國女人再斃了她!才叫「物盡其用」。
男人輕輕笑著,手無意識把玩垂在赤裸胸膛前的「魔鬼之令」,和他同床的女人慵懶且好奇地問著:「那是什麼?」纖纖十指伸過去摸弄。「好特殊的笛哨,可以借我玩一下嗎?」
女人沒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警覺及殺意,男人旋即恢復迷人的笑容。「當然可以。」任女人拿下它,他同時有些遺憾地盯著她豐滿的胸部。真是可惜,如果這該死的女人好奇心不要那麼重就好了。
女人用力地吹著,臉頰都鼓起了,好半晌才承認失敗地放棄。「真是奇怪,怎麼吹不響呢?」
「本來就吹不響。」
「我不相信。」女人撒嬌地眨眨眼。「喏,你吹給我聽嘛。」
男人含著一絲冷酷的笑意,將笛哨放入口中。
見好一會兒仍沒有聲音,女人迷惑地看著他。「那個笛哨壞掉了?」
男人微微一笑,停止那他人不可能聽見的旋律。「壞了就算了。」他將「魔鬼之令」重新掛回原處,一個翻身將女人按倒在絲緞的褥面上,從容不迫騎上她。
大手由她的腰際往上滑至香肩,末了悄悄停到頸際。
女人婉轉呻吟,雙腿糾纏在他的腰際,窒息的痛楚如閃電般擊中她,她只來得及驚恐地睜大眼睛,耳邊所聽到的頸骨扭斷聲未止,人已活生生斷了氣息。
男人無情地抽出她的身體--也許該說是屍體,隨手拎起一旁的睡袍套上。這回,他先仔細地將「魔鬼之令」收到衣襟內,免得再有其他人瞧見,更不知又會衍生出多少問題。
男人這才開始準備喚人來「清掃」房間。
***
「聽說你今天和『大君』一塊出去。」丹寧斯無法控制那股淡淡的酸意,沒有一個女人地位被取代時會不感到難過。難過歸難過,她對這位中國姑娘的好感依然不減。
人,矛盾。
冷魅衣累得要命!逛了一整天,全身痠痛極了,沒想到回來後那傢伙還是沒放過她,把她「困」在床上足足兩個小時後才罷休,害她走路時覺得雙腿都像塞滿棉花,軟趴趴地像在爬!
丹寧斯的敵意太明顯,她必須——等等,她幹麼為了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交惡,她何必幹這種蠢事?
「男人只是求一時新鮮感,你放心好啦,他沒幾天又會回你身邊去啦!」慢著,這是哪門子安慰詞,不倫不類。
而且自己才剛講完,心情居然怪難受的。
「『大君』最近變得比較快樂。」丹寧斯曾從遠處見過「大君」和冷魅衣在一塊;他的表情非常自在,不像上了一層膠,會笑、會擰眉——而且還會逗弄人!「大君」從沒有如此待過她,令丹寧斯欣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