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婷婷
莫晶兒沒花時間猶豫,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小克勞蒂亞聽見母親的尖叫,呆呆地停住腳步回頭。
一輛開得飛快的保時捷出現在馬路地平線的另一端。
莫晶兒一把推開孩子,只來得及回頭——
「你說什麼?」
忘卻自己正在開會,冷焰這一起身差點連桌帶椅給掀了起來。
「您認識一位莫小姐嗎?她一個小時前在小華盛頓公園前的馬路口救了一個小孩子,她自己卻——」
夠了!
一把扔下行動電話,冷焰如被火燒到似的衝了出去。
「喂?她在哪家醫院?」在一旁的威廉敏捷地及時接住,要不然這真可憐的機器早四分五裂。可不能說他偷聽,他只是正好坐在老闆旁邊嘛。
「我們這裡是聖安堤附屬醫院……」
「再開快一點!」冷陷不耐煩地吼著可憐的司機。
他衝出公司後並未費事去發動車子,而是把路旁一個準備上車的可憐傢伙給拖走,「鴨霸」地佔據這輛車。
「先生,市內最快也只能開到五十噹,你不能再叫我加速了。」司機比比時速錶,九十哩。
冷焰全身發抖。
車禍!她傷得嚴不嚴重?八年前,自己因此差點喪失一條腿。好長一段時間,他常常在半夜中醒來,一遍又一遍地確定自己的兩條腿都還存在。
現在他卻要失去莫晶兒。
不,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斷搖頭,冷汗從額角滲出。
雖然他尚未確認自己對她是何種情感,但她很重要,重要得不能讓一場該死的車禍奪走她。
他丟下一張鈔票,沒等司機找零就衝進醫院。
莫晶兒正巧從走廊迎面而來。
「小星星!」他臉色慘白,張臂將嚇了好大一跳的她用力納入懷中。
「焰?」
她睜大眼,方抬起頭,一隻巨掌已扶住她後腦勺,他猛烈地吻住她。
「天啊,晶兒,你不要緊吧?」冷焰隨即推開她一點,仔細迅速將她掃瞄一遍後,重新摟住她。
她設法喘口氣。「我沒事,焰。那輛車沒撞上我。」
「我以為你死了!」
「沒有,那輛車停下來了。」
原來保時捷的主人亦在同時看到了莫晶兒。方向盤一轉,不僅硬生生地避開了她,自己也撞向安全島上的樹幹,目前人還在昏迷中。
這是他們回家時,一路上莫晶兒娓娓道來的事。
隨後趕到的威廉成了他們的司機。一來是冷焰沒把自己的車開來,二則是他驚魂未定,非得緊緊確定她的存在不可,所以此刻將她像個嬰兒似的抱在懷中。
「你很幸運咆,晶兒。」在前面的威廉吹出一聲長長的口哨。
「我知道。」
她真的是很幸運。除卻雙肘肌膚因突然撞擊地面的瘀青,及砂石磨出的破皮外,醫生再三和對他大聲咆哮的男人保證她絕不用住院。
他觸碰她纏滿紗布繃帶的雙腕,指尖輕輕地描繪著。
這個舉動使得她喉頭一陣哽咽,就算他記不起以前的事也不要緊——
至少,他現在開始在乎她。
也許他還會再度愛上她——這會不會是個奢望呢?
一番折騰,回到公寓時已經快要七點了。
「好好睡一覺,」他抱著她進入臥室,輕輕將她放到床上。「晚安。」
「但——」
他以吻堵住她剩下的話,莫晶兒只有乖乖地嚥回肚子裡。
「趕快閉上眼睛,我會關燈的。」
媽的,再不走人他又會壓到她身上去了,他匆匆地連頭也不敢回地離開房間。
威廉正興沖沖趁這空檔在客廳酒櫃前挑選一瓶瓶佳釀,回頭看見老闆時毫不客氣咧嘴笑笑。
「還需要兩個酒杯及冰塊,威士忌要冰的才夠勁。」
他大剌剌地往沙發一坐。
冷焰拿這個有頑童個性的傢伙沒轍,琥珀色的透明液體立刻斟滿了杯子。
「對了,你們和教堂訂好時間沒?」伯克真有口福!威廉將一口酒灌入喉中,讚賞的咂咂舌。
「她又沒答應要嫁給我。」而且很怪的是,冷焰之前還能趾高氣昂地「命令」她和他結婚,但經過昨夜後,他忽然退縮了。
「傻瓜!她為什麼不答應?」
「因為她猜出我本來想娶她的理由——為了孩子,但現在——」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威廉真想找塊豆腐讓他撞撞。
「算了算了,反正那都是你們的家務事。」
兩個男人又閒聊了一陣,威廉才告辭。臨走前還順便「借」走一瓶五O年代的白蘭地。
「就算做今晚的車資吧!」威廉笑咪咪地表示著。
真是上輩子沒燒好香才會交到這種朋友。冷焰解開襯衫頂端兩顆鈕扣,無聲地歎息。
今晚總算安靜下來了,他決定去看看莫晶兒的睡容。
但尚未走入臥室,他就聽見走廊末端的浴室中傳出水聲,淅瀝嘩啦的。
不會吧?
他快步走過去,「啪」的一聲旋開門把。
「你在做什麼?」
莫晶兒這輩子從沒這麼尷尬過!
她的長褲連同底褲正掛在臀部微翹的邊緣,套頭針織的線衫正卡在她的頭上,遮住整張臉。她剛剛脫到一半,手肘因拉伸收縮的動作而痛得不得不停下來,稍事休息——
然後他就一頭撞進來了。
「出——去!」她的尖叫因衣物的阻隔而聽來有點模模糊糊。她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然後是一陣往下拉扯的力道終於解救了她的頭。
「你在做什麼?」
她轉向仍在放著熱水的浴缸。「我要洗澡,今天又累又髒,我喜歡帶個香香的身子上床。」情緒莫名的惡劣及緊繃令她燥熱不堪。
短暫的沉默在兩人之間。然後冷焰低咒一聲,伸手開始解褪她的長褲,脫到底時示意她自動從那團衣物中跨出。
「你要做什麼?」她懷疑地看向他。
他並未答話,只是開始扯動她一邊肩頭的毛皮。
這下她可明白了!「不用,我可以自己來。」他想幫她洗澡?這個想法令她臉紅,儘管已有了肌膚之親,但她仍不太習慣這種親暱。
而他卻只是用更快的速度剝掉她全部的衣物,然後拉著如新生兒般光裸的她走向設置在一旁的蓮蓬頭,還不忘順手先關掉浴缸的水龍頭。
「我可以自己——」她看他拿起蓮蓬頭。
「閉嘴!」
調好水溫後,他先輕柔地灑及她全身,爾後拿起肥皂開始在她身上塗抹。如果不是她太尷尬得無法顧及其他,她會發現他極小心地避開她包紮起來的部位,深怕水沾濕紗布。
這個大男人不會害臊,她都會臉紅了!莫晶兒可以感到雙頰滾湯。
其實冷焰亦蠢蠢欲動得一觸即發,但一想到她的傷,只有把持住自己。
身上的透明泡沫很快被他細心地沖乾淨後,他拿起一條大浴巾包住她,帶她走出浴室。
「今晚你穿這個睡會比較舒服一點。」他拿來自己的法蘭斯絨布睡袍,套在她赤裸的身體上。
的確很舒服!厚厚的布料透出一抹極淡的男性麝香,他的味道,莫晶兒喜愛極了。
「坐下來。」注意到她微濕的髮絲,他找來一支吹風機,輕柔地吹著,還吹不到一半,便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
「星期五」事件圓滿解決。
看見報紙上的頭條標題,冷修恩氣得抓狂。
另一方面,「他」憤怒的程度絕不亞於冷修恩。在「他」手中,從沒有失敗的經驗,當然也不打算就此開始。
思索片刻,他抓起了電話。
吉姆.沙比這兩天正好在休年假,他不知道打過多少通電話都聯絡不上,姑且再試試看吧。
「——喂?」就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電話終於被接起。
「他」知道吉姆.沙比開車出紐約到別州瘋去了,不知道冷氏發生的一切。
「誰呀?」睏倦的不耐在聽見上司機械似的聲調時清醒,他豎耳傾聽。
接下來的消息令他震撼。
「你說什麼?」吉姆.沙比的聲音隨著對方字字句句提高。
「冷靜下來。」
「別人現在懷疑的是我,你當然不擔心!」
吉姆.沙比正對著話筒大吼。「你是我的上司吶!為什麼倒楣的就只有我一個?」
「我會盡量轉移伯克的注意力,讓你完成你應該完成的工作,不要再對我抱怨。」
話筒彼端清靜的聲音下著指示。「我希望你最近動作愈少愈好,他已經派了金鼎陵在監視你。」
「我不玩了!冷氏企業可以讓我去坐牢的。」
新手就是新手,碰到一點小阻礙就緊張得如世界末日一樣。
「不會有事的,吉姆。這件任務絕不能搞砸,否則我們的聲譽將會蕩然無存。這是件大CASE,小子,只准成功不准失敗,要不然大家就吃不完兜著走,而我敢保證你一定是第一個。」
「不行。你們事先沒告訴我會弄到坐牢,我要停手。」
「你不能停手。」
「我可以!」吉姆.沙比此刻大有豁出一切的氣概。「我必須自保。」
嘟——
吉姆.沙比竟然掛電話了。
玩狠的?
那個黑鬼還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