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婷婷
「叫劉歡歡離開我們三公尺以外。」石晶溪開出條件。「我們可還想安安靜靜地念完書。」
石晶溪怎樣說服石蠡江,安小璃並不知道。她懷著羞愧及內疚來探訪對方時,石晶溪卻開心地說,這場架打得真值得!
「好久沒活動筋骨啦!」她朝安小璃大方熱情地伸出手。「而且,很高興認識你,我早就想和你交朋友了。」
第四章
涼風徐徐,空氣中隱約飄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秋色已開始浸染校園中一草一木,心中有份莫名的感傷,她不自覺緩下腳步,飽覽眼前景致。
不知道自己明年是否能看見秋天的降臨?
甩開恐懼,她自嘲地安慰自己——你還活著,就夠了。
站在門口,她左顧右盼,奇怪司機老陳怎麼還沒來?真難得他會遲到。但今天是週末,想想正值中午的交通巔峰時間,遲到是可以諒解的。
也許是她多慮,但她總覺得仇懷恩近來總憂心仲仲。
日前經她不放棄的連番逼問,張明揚才透露出一點。「有人和他卯上了。」
「誰?」
「一個新生代的。他叫王速理,年紀輕、手段毒辣,而且立誓打倒懷恩,取代他的地位。我們公司目前所受保的物品放置保險庫,昨天兩名警衛被擊倒了,幸好警鈴響得快,否則災情不知會有多慘重。」
「聽起來像是個會不擇手段的人。」她打個冷顥。
「他是個瘋子。」張明揚肯定地附和。
她恨自己沒有能力幫他!
正想著,黑色賓士已經駛了過來。
她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她邊打開後座的門,邊喊:「陳伯伯,你終於來了——」
卡嚓!
安小璃對著她眼前的黑色槍管,腦中一片空白。
***
留守仇宅的張明揚始終等不到應該安返家門的安小璃,心中的騷動不安泛得更深,開始撥轎車上的行動電話。
可是任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有人接聽。
什麼意思?
「***,不會吧?」張明揚喃喃。「別鬧了,老陳,接起該死的電話,讓我安安心。」
三分鐘後,因為沒人接聽的電話自動斷了通訊訊息,取而代之是一片刺耳的「嗡嗡」徹響。
希望是自己太雞婆、太多心,天啊!
張明揚抓起電話迅速聯絡幾名手下,撥了一通電話到公司。
「喂?懷恩,小璃到現在還沒回來……」
***
任誰看見現在的仇懷恩,都認不出他。
滿腮的鬍渣及凌亂的襯衫,眼眶的黑眼圈顯示出了數個晝夜的未眠,他憔悴得可以。
仇懷恩出動了全部的人找安小璃。他變得沈默,一日說不到三句話,就算開口,字宇也冷得像要凍死人。
小璃啊小璃,張明揚其實也滿心憂慮。
台北是繁華之都,卻也是個罪惡之都。而且除了「綁架」這兩個宇,也無法解釋她的失蹤及後來發現的司機屍體。
安小璃會發生什麼事,張明揚實在不敢想像。
她究竟在哪裡?
***
「就是她嗎?」
「是的,沒有錯。」一個女聲恨然回答那先前的詢問。
端詳著女孩清純雅致的稚嫩臉龐,男人微微一笑。「原來他喜歡吃嫩的;由他幾乎把台北整張地皮翻過來的情況來看,她真的對他非常重要。」
「我要親手殺了她,把她交給我!」
「不行,」男子輕聲否決。「她要活著。」
有人很粗魯地推著她的肩膀。
好痛……安小璃吃力地睜開眼睛,隨即怔住。
一個女人正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嘴邊掛著猙獰的笑。
她努力甩甩頭,保持清醒。也在這時才發現自己居然被綁著,四肢分別捆綁在床頭及床腳,令她動彈不得,連嘴中都塞了布團。
「還記得我嗎?啊,不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已經想起來了。」
當然不可能忘記,眼前女人雖然看來比以前老了二十歲,但五年前的狐媚仍隱約可見……
但一股陰狠之勁卻更猖狂地盤踞在那張臉龐之上。
「叔叔說他和你分手了不是?」待對方拿掉她口中的阻塞,安小璃簡直是迫不及待地喊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分手?多麼可愛的說法。」又是一陣高昂的笑。「他找了五個大男人來壓我,當作臨別禮物哪!分手?」
安小璃小臉發白。「你……你胡說!」
「騙你做什麼?」對方的笑聲聽起來如鬼魅般冷幽。「安小璃哪安小璃,五年來,我時時將你的名字記在心中,提醒自己是怎樣變成一個下堂棄婦。不妨告訴你,仇懷恩對我做過什麼,你都會一一嘗到。」
「琴,別嚇到我們的小客人了。」另一個愉悅的男音響起:「慢慢來吧!」
一張溫和的笑臉出現在她眼前,佔滿她整個視線。「久仰大名,安小姐。我想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我先自我介紹,我叫——」
「王速理。」她毫不猶豫地接口。
他展露一口雪白的牙,讓安小璃聯想到肉食性動物。
「聰明。」
想笑。她驚訝自己居然還有這種心情!
可能是王速理也看出來了吧,他打量的眼光多了一抹頗濃的興味。
「你不害怕?如果知道我是誰,你該擔心我會怎樣對付你、怎樣慢慢折磨你到死!」
「我這條爛命早該報銷了。更何況我相信,你現在讓我活著,對你比較有利用價值。」安小璃口吻從容。連自己也很訝異還能說出如此冷靜的話。
「不愧是仇老大的女人。」他讚許地點頭。「真夠冷靜,連我也開始欣賞你了。」低笑著,他伸出手指輕輕描勾她柔美的唇型。「也許你願意跟我?」
「王速理!」琴的聲音混雜憤怒及不可置信。「可別開玩笑!」
「開開玩笑又如何?」王速理轉身,安小璃看不見他面對琴時,驟然陰沈的表情。「我討厭別人命令我!」
琴畏縮了。「我……王先生,我只是提醒你我們有約定。」
「我不會忘記的,出去!」
高跟鞋踩著不悅的節奏,加上重重的甩門聲——琴走了出去。
「你和她有約定?我任她自由宰割為交換條件?」
「是她自動來找我的,她說你是仇老大唯一的弱點。」他並不否認她的試探。
「我很貪心,要就要全部;且正好有一條捷徑。」
「這樣不是勝之不武?」
「誰在乎?」他拍拍她的臉頰。「你說的對,我不會殺你——暫時還不會;也不會讓琴『接管』,放輕鬆點,當在度假好了。」
度假?安小璃不敢相信地聽他關上門。
***
「看來我們得再次重新開始。」仇懷恩疲倦地揉揉額角。
又是徒勞無功的一天!而他已經非常厭倦這種情形。他走向窗邊,凝視外面輕輕飄灑的細雨,再次感覺心膛一痛。
小璃在哪裡?她還好嗎?這種天氣她該多加一件外套了。
「……也許我們不該封鎖消息。」張明揚的話在他耳邊響起,他恍惚了好一會兒,才聽了進去。
「我們不如換個方式試試,把話放出去,也許街上的『哨子』會有消息回報……」一陣敲門聲打斷張明揚的建議,他不耐煩回頭道:「誰?」
「對不起,不過有老大的掛號信。」一個年輕人拿了一封蓋有郵戳的文件走了進來。
仇懷恩接過,走到書桌後的皮椅坐下。一時之間只剩拆除紙張的聲音,然後是長長一陣沈默。
「懷恩?」這種沈默感覺太過於詭異,張明揚好奇地湊過去,看清的同時倒抽口冷氣。「我的老天——」
仇懷恩慢慢把信重新合上,冷峻得令他打個微顫。
「這誰寄來的?」
「王速理。」仇懷恩過了很久才又開口。
「不知死活。」張明揚沒意識到自己居然把心中的話道出。
仇懷恩微微一笑,明揚連忙退後一步。可不能怪他害怕,上次看見仇懷恩這種不怒反笑的反應時……
「他的確不知死活。」
照片唯一的主角是安小璃,儘管她努力別側著臉.黑髮掩去了大半臉頰,但懷恩仍一眼認出她。
照片已用打火機燒掉,但仇懷恩依舊揮散不去她被人綁在床上的畫面。
***
「她長大了。」司馬炎塵吹了一聲口哨。
照片中的女主角身著一套淡紅的長衫,天使般的臉龐似笑非笑,有種超越凡塵的美。
難怪仇老大會視若珍寶。
在道上打滾了近七年,司馬炎塵絕不會放過這次能真正出人頭地的機會。
「找到她,你要什麼都行。」仇懷恩開出自己的酬勞。
仇懷恩看著眼前挺拔的年輕人,慢慢、刻意捻媳手中的菸。
「若是我說要你的事業呢?」司馬炎塵問道。
「行。」
「懷恩!」張明揚吃驚地喊著,但是當地對上仇懷恩堅決不移的神情,心中這才有一種豁然領梧。
這幾年來,他親眼看著仇懷恩和小璃感情日復一日地增加,仇懷恩替她挑選衣服、和她玩耍、接送她上下學,沒人比他們更親。他們比真正的父女更像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