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亭語
這個人看來十分陌生,如此出色亮眼的男子若是抗天寨裡的人她絕不會毫無印象。
只見他俊朗的唇畔揚起了笑,左頰上有一道明顯而深長的刀疤,卻無損他英俊好看的面容,他的年紀顯然比百抗天小了五、六歲,但那份落拓不羈的味道卻跟他一模一樣。忽然間他的長腿一邁、長手一探,穎青整個人被他拉了過去,輕而易舉地壓制在井邊,穎青火大地瞠起美眸,才剛要怒斥卻被他不由分說地吻了一下,快速的輕啄宛如遊戲,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除了百抗天外沒人吻過她,而她也絕不容許他以外的男人觸碰她,可這該殺的臭男人居然敢……
「離開一個月就不認得我了?你的記性倒是好。」他輕笑道。
穎青一怔,殺人般的目光轉為愕然,這聲音……確實是百抗天,可是……但不管可是什麼,他已經印上熾熱的深吻了,就像要傾瀉月餘壓抑的渴望般,他的唇舌近乎飢渴地深吮纏繞,放肆狂烈地索求她的甜蜜。穎青微弱的掙扎軟化在他熱情的攻勢中,是的,她記得他吻她之前總要先輕啄淺吻,彷彿試探,也彷彿在戲耍她,她記得手臂摟住他的感覺,她記得他乾淨颯爽的男子氣息,以及他唇舌火熱的
挑逗。再說,有哪個男人會這樣二話不說便吻一個冷若冰霜的女人?只除了這個狂妄的魯男子!
百抗天摟著她柔若無骨的嬌軀,倏地升高的慾望令他氣息短促而急遽,唇舌往下吻吮她細嫩的頸項,探索的手指幾乎忍不住立刻剝除橫阻的衣物。她的美眸迷濛,喉間逸出破碎的呻吟,當她虛軟無力地癱融在他懷中時,他打橫抱起她往房間方向走去。
第六章
穎青望著他光潔的臉龐,滿臉的鬍子已剃除得乾乾淨淨,她想起他的年紀確實只有二十四,只是鬍子令他看起來老成些,但他此刻的模樣卻令她感到陌生。
「放……放我下來。」穎青掙扎了下,卻還是牢牢地被他抱在懷中,轉眼已進了房。
他的確依言將她放下來,只是將她放在床鋪上後,龐然的身軀也跟著將她壓進床被間,隨即覆上探索的熱吻,大手的撫觸也更為狂野大膽。
「土匪婆,我好想你……」他在唇與唇的熱吻間低喃道。
「等……等等……」穎青紅著臉試圖推開他,但身上的衣服卻被他一件件剝落,當最後的貼身肚兜被棄置在地時,她的羞窘也達到了頂點。
「別這樣……」她推著他的肩膀,雖然兩人赤裸的身軀依舊緊密地交纏,但總算喚起了他的注意。
百抗天火熱地盯著身下因尷尬窘迫而羞紅臉的她,強壓下滿腔的慾望,濃眉輕蹙道:「怎麼了?」成親之後可沒見她如此羞澀、推拒過。
「你……你不是他……」穎青咬著唇道,雖然她知道眼前這個俊朗強健的男子確實是百抗天,但卻沒法將這認知與感覺結合,好像自己正在跟別的男人親熱似的。
百抗天怔了半晌,驀然哈哈大笑起來,熱烈的眼眸多了幾許專注、幾分溫柔。「想不到你對百抗天和他的鬍子還有這份忠誠,以後我可不用擔心你的清白問題了,是不?」
她的眼瞳燃起怒火,然而他清朗的大笑聲卻彷彿已由耳際鑽進了芳心,忽然他用大掌將她的眼睛蒙起。
她拍打著他的手臂,怒道:「做什麼?放開!」
黑暗中,她敏銳地感覺到他的唇正細細地吻吮摩擦著她敏感的耳際,他火熱的吐息噴拂在她的耳翼引起難言的騷癢感。
「你的眼睛不認得我,你的身體一定記得我。」他輕咬著她豐潤的下唇低噥道,細細挑逗她遲疑的反應,直到她慢慢撤除心中的藩籬。
他這該死的自信還真一點也沒錯,掩住了眼睛的干擾,她的每一根神經都感覺得出他,不這是體內迅速引發的熱情,還是胸口的那份悸動,她不自覺地反應著他的需索與撫觸,直到他的手掌移開,眼前的他與留著鬍子的百抗天影像漸漸重疊而合為一體了。她雙臂緊緊地摟住他,任刻骨思念盡情焚燒,強烈地感受他是真實的存在。
此時此刻他們彷彿只屬於彼此,她不是郡主、他不是土匪,他們就如同所有小別勝新婚的相愛夫妻一般激情狂戀,彷彿如此……
***
「你為什麼把鬍子刮了?」穎青趴臥在百抗天懷中,急促的氣息漸漸平穩,他的手撫著她的髮絲,平靜的俊臉上有種難以瞭解的深沉。
半晌得不到他回應,穎青忍不住抬頭望向他,他這才淡淡地笑了笑。「不好嗎?」
穎青蹙起秀眉。「別跟我打馬虎眼,老實跟我說原因!」
百抗天不禁笑了起來,手指輕輕地滑過她俏嫩的臉蛋。「你實在不該這麼聰明。」
「跟抗天寨的土匪相比,想要顯得笨一點也很難。」穎青撇了撇唇道。百抗天不禁哈哈大笑,這笑聲令她的芳心輕顫,凝視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變得溫柔了。「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要宰那兩個貪官污吏,所以忍痛將這把美胡剃了。」他眨眨眼笑道。
「你把他們殺了?」她顫聲問,儘管他故作輕鬆,她還是明白了此事的嚴重性。
「嗯。」他淡淡地回應。
冉誠千叮萬囑要他不可多生事端,誅殺朝廷命官,尤其是背後有強大勢力撐腰的官吏,朝廷不可能睜只眼、閉只眼地不予追究,而他顯然十分瞭解此舉的嚴重性,所以先將他的最大特徵——鬍子給剃了,以免給朝廷知曉是何人犯下此罪行。問題是剃了鬍子就真的萬無一失了嗎?
若簡單地這麼認為未免太過天真了,穎青真不知該欽佩他的勇氣,還是痛斥他的魯莽!
「你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還財於民,他們私吞了官銀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尋仇,他們那兩條命根本就不值錢,你為何要殺他們給自己招惹麻煩?」她氣得胸膛起伏,這是何等嚴重的事,埋下的後患更是無法估計,偏偏他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只要他們活著,總有人要受苦。」他淡淡道。
「你以為你是神嗎?你救得了多少人?賠上自己的一條命又豈是智者所為?!」
他挑起濃眉,冷冷道:「我這條命也同樣不值錢,又有什麼好可惜的?」
只有當一個人沒有牽掛時,才能對生死如此瀟灑,穎青呆住了,如果他有將她當作妻室,他怎能如此輕賤自己的生命?可見在他心中,他們壓根兒就毫無牽連!
既然如此,她何必去擔心他的生死?她為什麼要在乎?!穎青翻身背向他,抿緊唇強忍著洶湧的情緒,而他仍維持著相同的姿勢,任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
她不知道他心裡的打算,更不知道自己對他來說到底算什麼!他認為自己的命不值錢,她又為何要替他可惜?!
然而她沒料到自己會這麼想念他、擔心他,就算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不該如此,但對他的恨意卻一日比一日更薄弱。她在他的縱容及羽翼下過得悠遊自在,與這群粗莽魯直的土匪相處其實比跟朝廷官吏打交道更有趣。那日市集中的一面之緣決定了她的命運,然而當日他帶給她的那份震撼又何曾少於他?可這份強烈的吸引卻不代表相屬。
沉默僵滯了一會兒,百抗天側過身健臂摟著她腰際輕撫著,唇落在她細嫩的肩上輕吻摩挲,而穎青則板著臉不理他,她氣他,更氣自己!
「你好像瘦了,相思教人瘦,嗯?」他輕笑道。
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卻又忍不住被他逗笑,啐道:「鬼才會想你!我這叫無肉令人瘦!我瞧這大江南北的土匪窩若要比窮肯定首推抗天寨。」
「牙尖嘴利!」百抗天笑了起來。
穎青忽然在他肌肉糾結的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百抗天是武功高手,本可輕易地反制她,但怕傷到她於是咬著牙讓她咬實了。她的目光似怨似嗔,說不出的複雜情愫令他胸口一揪,只見她抿起唇似笑非笑道:「這才叫牙尖嘴利!」
百抗天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禁搖了搖頭道:「土匪婆,你可千萬不要愛上我。」
穎青怔了怔。「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句話,她的驚愕蓋過了所有感覺。
「你要是愛上我就不有趣了。」他笑道。
有……趣?她對他而言只是有趣和無趣的差別?!她知道自己該反諷回去,或一笑置之,然而她卻只覺得心如針扎。「那如果……我變得不有趣了,又如何?」
他揚起俊朗的笑容,道:「那我只好把你送回榮王府了。」
穎青愣住了,胸口宛如被千萬根刺扎得鮮血淋漓。以她的個性她應該馬上賞他幾個耳刮子,但為何她卻動也不能動?她應該立刻反唇相稽,為什麼她卻眼眶刺痛得幾乎要流下淚來?面對他收斂了笑容,目光轉為探究,她知道她不能哭,無論如何都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