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亭語
「可是真的好苦……」瞧他板起臉,莫雨桐只好委屈地張口喝下。好不容易終於將整碗藥喝完,她忍不住嘟嚷著抱怨。「我真希望病慢點兒好,這樣你才會對我好一點。」
隨著她的病況漸漸穩定,葛翊也回復了以往寒淡的模樣,不再如病危時的深情憐惜。早知道她就該趁那時多敲詐幾句「我愛你」。
葛翊捏了捏她的鼻子薄施懲戒,薄唇微扯,透露一抹溫柔。「別胡說!」
莫雨桐撫著鼻頭,卻不禁泛起甜笑。目光流盼到了窗外,開始渴望外邊的鳥語花香。「今天天氣很好啊!」
「你還不能下床。」葛翊直接否決了她蠢動的念頭。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邊說邊移下雙足,就要往繡花鞋裡套。
葛翊及時攔截了她的小腿,一把將她移回床榻,無奈地瞪著愛作怪的嬌妻。「你很喜歡跟我唱反調。」
「你要是在床上躺了這麼久,你也會想要出去透透氣。」莫雨桐嘟起唇,懇求地抓著他的衣襟。「一下下就好了嘛!」
他皺起眉。「不行,你還禁不起吹風,萬一染了風寒就糟了。」
「才夏末怎會受風寒?不然多加件披風就行啦!好不好嘛,相公?」
葛翊最禁不起她撒嬌了,她不過軟語相求幾句,就讓他的堅持豎起白旗投降。他無奈地凝著眼前誘人的紅唇,不想再壓抑心頭火熱的渴望,狠狠地印了上去,將她的驚呼悉數吞下。
被他緊緊擁在懷中,她偎貼著他剛健的體魄,心律狂跳。他們唇舌交纏著,氣息急促而火熱,當他一吻結束,她只能羞紅著臉偎進他懷裡。
還……必須等等,等她完全康復。靜默中,葛翊緩緩平復呼吸,而後為她加件披風,打橫抱起莫雨桐就往門外走。
穿過宅落,葛翊一逕往後院走,莫雨桐辨明方向不由得微訝地眨動水眸。這男人要嘛不肯讓她下床,要嘛就帶她去又高、風又大的地方。
兩人攀上了參天巨樹,莫雨桐是第二次坐上這樹梢頂,這拔天的高度還是照樣讓她心跳腳軟、手心出汗,她偎向丈夫,環抱他的腰道:「你抱緊我,不要放手喔!」
葛翊笑了出來,終於知道第一次上來時,她有多逞強。依言抱緊了她,在她發頂吻了吻。「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了。」
輕風徐吹他倆的髮絲,莫雨桐的心終於踏實了。目光投向廣闊的天地,想起了病中他的承諾。「相公,你真的打算帶我去瞧西湖、桂林、泰山嗎?」
「嗯。」他們的靈魂有著相同的渴望,有她相伴,這段人生才能圓滿。
「那……你征戰沙場的豪情壯志,還是一樣義無反顧嗎?」她凝睇他俊魅的臉,目光不自覺透露擔憂。
「你希望我去嗎?」
「當然不希望。」
「為什麼?」葛翊抿著唇促狹地笑,偏要從那倔強的小嘴逼出真心話。
「有哪個女人會希望自己的丈夫出征?」莫雨桐鼓著腮幫子道。
「是嗎?我以為女人都會希望丈夫能出人頭地、光耀門楣呢!」他笑道。
「我不需要救國救民的丈夫,尤其是心中所愛,只求相守,便已滿足。」
葛翊擁緊了她,輕柔地問:「那為何不開口留我?」
「如果那是你的夢想,我若不支持你,我怕你會怨我。更何況,就算我開口挽留你,只怕你也不會為我留下。」她幽幽道。
「若你開了口,我非但不會怨你,反而會欣喜若狂。」他愛憐地點了點她的鼻尖。「想赴沙場殺敵,不過是求點刺激趣味,本就不為經世濟民的偉大胸懷,我只是不願讓太君死綁在京城罷了。」
「這麼說……你決定不去了?」她眨巴著期盼的眼睛。本以為在她病癒後他仍要投身軍旅,事情突然有了轉機,她幾乎不敢置信。
去了,刻骨相思如何埋藏?葛翊扯開愉悅的笑容,摟著她,目光投向遠方。清爽的和風相伴,心愛的佳人在懷,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當大夫宣佈她不需再服藥後,莫雨桐著實鬆了一大口氣。那些湯藥好苦,只怕比起膽汁也毫不遜色,每每想到要喝藥,她就開始如坐針氈。
庭中,莫雨桐眼晴凝著書卷,思緒卻纏繞在丈夫身上。葛翊清晨就出了門,到現在還不見蹤影,她還是不懂他在忙些什麼,怕又去「尋馨坊」了吧!想到這兒,她胸口便酸酸悶悶的,不覺幽幽歎了口氣。
「小姐,太君那兒來了新茶,問你要不要過去品茗呢。」可梅道。
「這——」莫雨桐考慮著,總覺煩悶得緊,去陪陪太君談心也好。
「小姐倦睡了,你就這麼回太君。」寒淡的語調響起,葛翊俊朗的身影飄入庭園,不由分說替她作了主。
莫雨桐瞥了他一眼,繃著臉撇過頭去不理。
葛翊揮退了可梅,將莫雨桐攔腰抱起,占坐了她的椅子,讓她坐在他懷中貼上了她耳際。
「大夫說不用吃築了?」他在她耳邊低語。
麻癢的熱氣讓她雙頰飛上紅霞,但心頭氣還末消。「病早好了,早該停藥了。」
葛翊修長的手指捏住她下巴,將她的臉扳轉過來面對他。「又跟我鬧什麼彆扭?」
「多日不見,琴惜姑娘依舊美艷如昔吧?」她繃著臉挑眉問。
「不知道,我也沒聽說。」他淡淡道,幽胖閃過笑意。
「你……你不是去「尋馨坊」?」莫雨桐反而愣了愣。
葛翊泛開笑,含吻她紅艷的歌唇,低喃道:「吃醋了?」
她的心口開始紛亂狂跳,雖然四下無人,可畢竟不是隱匿的閨房。莫雨桐輕喘著移開唇。「我現在可有資格問你的行蹤?」
「有,只是我不知從何說起,改明兒我帶你去就是。」他的唇緩緩從她耳際滑下頸項,大手隔著衣物撫上酥胸。
為了她的病體,他與她同床,卻得夜夜忍住觸碰佳人的衝動,一意等到大夫宣佈停藥。天知道他還能苦忍多久……
莫雨桐制止地按住他蠢動的手,這男人真是狂浪妄為,在庭院裡就對她做這種事,況且大白天的,成何體統?!
「相……相公,別這樣。」她蹙眉輕斥。
她的制止毫無作用,身軀反而被他轉過相對,熱吻跟著覆上她的唇,連吮著她的丁香小舌,莫雨桐立刻感覺得出這刻意的誘惑與平常淺嘗即止的親吻不同。
他的唇往下緩移,她輕喘著睜開眼眸,花木扶疏的景致映入眼簾,羞得她滿臉通紅。萬一哪個奴僕、丫鬟往這兒走來……她不敢再想下去,推著葛翊就想跳離他懷中。
但葛翊手微一用力就破壞了她的企圖,依然將她鎖在懷中,吻上了她紅透的雙頰,就愛看她羞答答的俏模樣。
「葛翊,會有人來的。」她捧著他的臉想躲開,卻徒勞無功,只能任他將臉埋進她頸窩,親吻著微紅的細緻肌膚。
突然,他的大手滑入了她雙腿間,隔著衣料揉撫著她的敏感,莫雨桐渾身一震,驚喘一聲,不敢相信他竟然……
奇異的騷動竄遍全身,她身體緊繃,知道該制止這撩人的撫觸,不然……
「相……相公……」原該義正辭嚴的聲音,逸出口卻變成渴求嬌吟,當他的撫弄加深,她再也憶不起自己的堅持。
她的反應瞬間燃燒了他的身軀和理智。他橫抱起她,大踏步邁向房門。
兩人從庭中消失後,可梅才悄悄從拱門後轉出,凝著那緊閉的房門氣紅了雙眼,葛翊眼中除了莫雨桐外,壓根兒沒有其他人的存在。這樣下去,就算她再怎麼努力,只要小姐不肯納妾,姑爺必會聽從的。都怪她那時一時心軟,不然莫雨桐早死了。
「可梅,原來你在這兒。」大夫人朱氏的貼身丫鬟春菊打斷了她的思緒,興沖沖地拉住她的手。「你快來,大廳那兒來了個重要人物,跟你可有關係了。」
「春菊姊,你說的是誰呀?」可梅一頭霧水。她父母將她賣給莫府後就沒去瞧過她,誰會跟她有關係?
春菊神秘一笑。「跟你終身幸福大有關係的人,你說重不重要?」
可梅臉色一變,拉住了春菊顫聲道:「什麼終生幸福?難……難道是……」
「我不是同你說過嗎?太君說了,你的婚事最好盡快辦,所以夫人就代替少夫人去跟媒婆提了一下。前陣子少夫人身體不適,這事就擱了下來,現在少夫人痊癒了,你的喜事自然得繼續啦!現在媒婆正在大廳跟夫人談,咱們偷聽去。」春菊正說得高興,突覺可梅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由得一驚。
「春菊姊,大夫人為何這麼急著替小姐將可梅嫁人?難道大夫人不喜歡可梅嗎?」可梅淚水滴落,無限的委屈。
「傻丫頭,你這可全想反了,大夫人正是愛屋及烏才會特別積極的。在媒婆面前可將你捧成了天下少有的伶俐姑娘呢!媒婆替你尋的都是家有恆產、門第清白的好人家。春菊姊服侍大夫人多年,她還沒這般替我打算過呢!她心裡實在是疼愛你,你可別辜負了大家這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