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亭語
「兩人關在書房裡,做了些什麼事又有誰知道?」三夫人冷哼。「更何況,你的手還親親匿匿地拉著她的手,這不叫踰矩叫什麼?」
其他人雖不信莫雨桐會做出有違婦道之事,但也沒有人敢出聲辯駁,只因她犯的是最嚴重的罪行,無論怎麼看都有令人非議的地方。
荒謬!莫雨桐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環掃過她以為已十分熟悉的親人,不料他們眼光中竟都帶著懷疑不信,她最後將目光停在葛翊陰沈漠然的臉上,難道,連他也不信她?!
「到底發生何事?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桐丫頭,你說!」太君道。
「我在書房作畫,余將軍誤闖書房,而後我請余將軍一同前去與大伯會面,出門時,余將軍好心扶了我一下,便是眾人所見情狀。」
「我們到的時候,你們倆早已在書房內,若真如你所說的,需要那麼久的時間嗎?」三夫人再度提出合理的懷疑。
「我與夫人聊了兩句,如此而已。」余海峰擰著眉解釋,威猛的相貌令三夫人受了一驚。
「若果真如此,你何必生氣?明明是做賊心虛!」三夫人強撐起氣勢,繼續咄咄逼人。「將軍前來作客為何會誤闖書房?你既已誤闖,自當盡速退出,以免惹人嫌話,但將軍顯然並未這麼做;再說,你們能有什麼好聊的?莫才女冷若冰霜,會肯跟誰聊兩句了?我瞧余將軍是見咱們弟妹貌美,起了色心吧!」
「三嫂為何定要辱我清白?!」莫雨桐動了怒。三嫂說余海峰起了歹心,豈非表示他已染指於她?!
「那你說,你們聊了什麼?」
「我的丈夫就要投身沙場,生死交付余將軍,我便不該關心嗎?」她氣紅了眼眶,今生最大的難堪便在此刻發生。
大廳上一時沉默,眾人瞧莫雨桐激動氣憤、理直氣壯的模樣,心下都信了幾分,可……
三夫人悻悻然又道:「你是口才了不得的才女,怎麼說都有理,可你如何證明你的清白?」
「沒有就是沒有,你要我證明什麼?!」
「我余海峰當天立誓,若曾輕薄葛夫人,願遭五馬分屍、天打雷劈。」這幾句說得鏗鏘有力。他很清楚,紅杏出牆的女子絕無活命的機會。更何況,他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將軍大人的誓言,只怕已經被方纔的行為給打了折扣。」三夫人冷笑。
「夠了!」葛翔終於出聲。「我相信余將軍的操守。」
儘管葛翔如是說,但莫雨桐心知眾人的疑慮未能盡去。人言可畏,一旦她提不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日後謠言將使葛家一家人抬不起頭來做人。她早已備受煎熬的心翻絞著氣憤與羞辱,其他人相不相信她不管,但葛翊……他為何不發一言?她朝他望去,眸光堅定而幽怨,但那幽魅的眸子卻令人解讀不出任何意緒。
「我真的沒有!」她一字一句地道。「若要一死方能表示清白,請賜我一尺白綾,只求保我清白之名。」
「桐丫頭,毋須如此,老身從頭到尾都信你。」太君銳利的眼光射向三夫人。這度量窄、妒心重的女人,竟敢在葛府興風作浪。
「要證明清白還不容易?」葛翊終於說話,語調依舊寒淡,他踩著俐落的步伐走向廳心,冷笑道。「這白綾怕也要叫人說成畏罪自盡了,娘子怎會糊塗若此?」這句句帶刺的言語,明顯指向三夫人。
她柳眉一蹙,倒要瞧瞧他有何證據。「小叔神通廣大,倒是讓我們瞧瞧你有何證明啊?」她揚起妖媚的假笑。
莫雨桐突然領悟了他的意圖,驚恐地瞪大眼睛,面無血色,只能搖著頭往後退,美眸祈求地看著他。「不,你不能這麼做!」
此舉何異飲鳩止渴??但那俊冷的臉上卻異常堅決。
「到了這地步,你別無選擇。」葛翊輕柔的低語,宛如暗夜鬼魅的催魂魔音。
他手一伸,迅速撕裂了她的左袖,雪白的玉臂上,一點刺目嫣紅詭異地招展。
莫雨桐趕緊梧住乍現的春光,強烈的羞愧讓她再也無顏抬頭。他為何非得在眾人眼前揭穿這殘酷的事實,昭告大眾他從不肯觸碰她這個不情不願娶來的妻子?!而她卻必須在他離去後獨自承受指責的目光!他怎能這樣待她?!
「那是什麼?」廳中起了大騷動。
「守宮砂!」見多識廣的太君怒震手杖。「混帳!你們倆成親數月,為何桐丫頭仍是完璧?!」
這果然是鐵證如山的證明,只是太出人意料了。一時之間,大廳一片沉默,只聞低淺的呼吸聲。
「你們立刻給我圓房!明兒我親自檢查!」震怒的太君下達通牒,扥著柺杖離開吵雜的大廳。
眾人在葛翊陰沈不善的臉色下,全都識相地迴避,心中只有一個巨大的疑問——難道葛翊有問題?否則怎會忍得住不碰如花似玉的美人?
「你達到羞辱我的目的了?你滿意了嗎?!」莫雨桐抬起汪汪淚眼,委屈地控訴他的殘忍。在淚水潰堤前,轉身奔回私屬的空間。
葛翊尾隨著她的步伐。其實他並非逼不得已才揭露他倆的私密,而是卑鄙地把握這個機會,迫她接受他,成為有名有實的夫妻。
若要比試唇槍舌戰的工夫,他有上百種說辭能夠證明妻子的清白,會相信她偷漢子的人腦筋才有問題!哪個男人見到她不會頭昏腦脹,進而攀談幾句?可他一句話也沒替她說,只因莫名的妒火中燒,氣憤覬覦她美貌的一干男子。余海峰竟敢去碰她的手肘!
然後他的腦海就飄閃過這個念頭,想放棄時,卻觸及她堅定的目光,他該死的想要她!逼她接受現實是當時唯一的想法,於是,終於在眾人面前揭穿這件事。
他不得不承認,冉誠說對了。自小渴望自由自在地高飛,卻在遇上她之後,甘心束縛在她手中,日後就算身處邊疆殺敵,心依舊會牽掛在京城。而他也不得不承認,只要她開口留他,再堅定的決心也會屈服在她的細語下。
方纔的情況,彷彿為這樣的矛盾與煎熬找到了出口。他無法守在她身邊卻不相屬,他無法遠離她而不牽掛,那麼……就迫她接受他吧!
他走入房內,掩上門扉。矯顏消著晶瑩的淚珠,強烈戳刺著他的胸口。她坐在床緣低垂著螓首,纖影柔弱得讓人心生憐惜,他靜靜地陪坐在她身側,一時無語。
莫雨桐抬起淚眼,憤然地凝睇他。「你讓我以後拿什麼臉見人?我情願你給我一尺白綾,好過遭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沒那回事,會遭人指點的是我。」他輕輕撫去她頰上淚痕。
「受指責的永遠是女人,你用不著騙我!」莫雨桐怒吼,嫩嗓卻依然嬌婉誘人。見他仍是一副無動於衷,她忍不住抬起粉拳捶落在他堅硬如鐵的胸膛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那不是恨,是無邊無際的委屈,她唯一能發洩的對象也只有他。
他俊臉微白,健臂一收攬緊了嬌軀,將粉拳收制在兩人之間無處用武。他托起她粉嫩柔美的下巴,冷聲道:「再恨我、再不願意,我還是你的丈夫!」
他猛然封堵了她吐出無情話語的小嘴,舌尖深探,汲取她的溫熱香甜,沉醉在甜美的觸感下。
莫雨桐暈眩地閉上眼睛。這樣冷漠的人,吻竟如此火熱、溫柔。他刻意的引誘,瞬間奪去了她所有反應能力,體內燃起一把熊熊烈火,直欲將她燒融。她只能軟癱在他懷中,沒意識到迅速被解開的衣衫已悄悄滑落香肩。
他的唇舌往下探落,大手撫遍每一寸細緻肌膚。她不自覺抬起素指,燙貼著他不知何時已脫去束縛的火燙裸胸,體內蔓延著一股難言的燥熱,雙臂自動攀上他肌肉糾結的肩背,他的力量、他的雄健令她自覺渺小,卻情不自禁偎貼向他。
劇烈的矯喘與情難自抑的吟哦滿足了他的心,更激發他強烈的渴望。他扯落嬌妻最後一件蔽體的衣物,將她壓向軟床的同時,大手覆上了豐盈酥胸,唇舌跟著緩緩下探。觸目所及,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他的,完完全全屬於他……
天性的矜持勾發深切的羞澀,她緊緊閉上眼睛,承受著被他撫觸誘引的激熱情潮,一股莫名的騷動,渴求與他毫無間隙的貼近。
「雨桐……」他的唇回到櫻桃小口上,語調因激情而不穩。
交纏的身軀令人羞窘,莫雨桐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卻立刻陷進了意外深幽熱切的雙瞳。葛翊稄巡著她的每一絲細微神情,確定沒發現絲毫抗拒與勉強後,終於放下了最後的顧忌。
「抱著我。」低喃吞沒在四唇交貼的纏綿間,她依言攀緊他的背肌。「忍耐一下。」
指尖陷入強健的肩背,雖因他的預告而有所準備,但尖銳的痛楚卻仍難當。